赫連桀在於其它事情上都是玲瓏心思,偏偏在女人的問題上這還是頭一遭,他怎麽也想不通這前一秒還是好端端的人,這下一秒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了。


    一點預兆都沒有,好像是雷陣雨一般,從前他都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事情,所以毫無經驗。


    想起雷陣雨,他看了看那漆黑的夜空,今晚定然是有雷雨的,下午的時候烏雲就陰沉得不像話了,積壓了這麽久的烏雲都沒有下雨,那麽今晚一定會下暴雨。


    “小貓兒,等會可要下雨,本王怕你害怕,讓本王進來陪著你好不好?”他央求道襤。


    “……”屋中一片死寂。


    璿璣現在整個腦子裏都是當日她在門外看到兩人的畫麵,所以她怎麽聽得到赫連桀半個字?


    等她氣差不多消了的時候,門外已經沒有了動靜,她朝著門口掃了一眼,並沒有看到有那人的身影,頓時冷哼了一聲,才等了這麽一下就沒有耐心了,不原諒他果然是對的。


    就這麽想著她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她卻不知道此刻在門外的那人委委屈屈的抱著可憐兮兮的身子,還以為璿璣會可憐可憐他,讓他進來呢鱟。


    他卻忘記了裏麵的那人沒有他這麽高深的武功,可以隨意探尋到屋外的人在做什麽,他在探尋璿璣的氣息之時,便發現她的唿吸淺淡而平穩,一看就是已經睡著了。


    這個狠心的女人,自己還在外麵吹冷風呢,她倒是睡得安穩,他堂堂攝政王從前什麽時候有過這麽窩囊的時候了,偏偏就在今日因為一個女人連門都進不了。


    雖然已經到了春天,這夜裏還是有些寒冷的,他身上隻穿了一件寢衣,還不是先前為了戲弄她忘記披上一件大衣了,該死,都是自己作的。


    越想心中就越不順,憑什麽自己要在這裏吹冷風,她卻在裏麵睡得那般的香甜,體內的暴戾因子幾乎想要在這一刻就將門踢碎,而且要踢得粉碎才行。


    不過腳還沒有抬起來就想起了此刻應該睡夢中極為香甜的那人,他的心偏偏又軟了下來,那個的該死的女人,當真是吃定了自己心軟不敢對她怎麽樣麽?


    突然又泄氣似的放下了腳,倚在了門邊,誰又能夠想到本來鐵石一樣的心腸偏偏就對那個女人軟了下來呢,自己五年前所做的事情虧欠於她,所以即便是到了現在他也不敢再輕易惹惱了她。


    這些天好不容易才積累起來的一點的好感,若是再因為這個時候被破壞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他是一個聰明的獵人,所以知道現在的時機不好,一定要繼續等待才是,嘴角勾起了一抹無奈的笑容,曾幾何時,按個叱吒風雲,隻是一個名號就令敵軍聞風喪膽的攝政王變成了現在這樣一個束手束腳的男人呢?


    大約一切都是因為愛吧,除了這個答案他完全想象不到其它,現在他就在等著一個冠冕堂皇進去的理由,這東風啊,可就靠你了。


    當他抱著手都快睡著的時候,轟隆隆雷聲炸響,時不時還伴隨著耀目的閃電,緊接著雨水便從天而降,那豆大的玉珠瞬間就砸了下來。


    他單薄的外衫被冷風吹得颯颯作響,原本屋中睡的就不怎麽安穩的人眉頭緊鎖著,她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被那突然炸響的雷聲所驚醒,身子在黑夜之中顫栗著。


    原本她是不會害怕黑夜這些的,在她的生命之中就沒有她害怕的東西,可是五年前的那一場驚變,她害怕火,在逃亡的路上恰好遇上了雷雨天氣,那時候小小的她就躲在破廟裏。


    一道閃電劈下,她便可以看到那些掛著蜘蛛網的神像猙獰的表情,初次遇到巨變,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瞬間變成了逃亡的人,心中的害怕可想而知。


    那個夜晚的雷聲特別大,大約是從前再大的風雨都被房子所阻擋,她有家,所以睡得很安心,這個時候她卻什麽都沒有了。


    所以在那個晚上她就養成了很害怕雷雨之夜,尤其她今天剛剛到王府,一瞬間讓她有些分辨不清此刻是在五年前還是現在。


    當赫連桀進來的時候便看到在被子中顫抖的人影,那一瞬間他的心再一次疼了,從前不管是受了什麽傷他都不會皺一下眉頭,但是現在因為她卻可以讓他經常感覺到疼痛。


    早知道他就不該等了這麽久才進來,他根本不知道她會這麽害怕,原本他想好的結局是苦肉計,他可憐兮兮的在外麵吹風淋雨,然後璿璣麵冷心熱的一定會很擔心他讓他進來。


    誰知道進來的場景和自己想象中卻是大相徑庭,她很害怕,像是隻小刺蝟蜷在一起,將身上的尖刺全都豎起來隻為保護自己身上最柔軟的那塊地方。


    幾乎是想也不想的將她擁在懷中,“小貓兒,別怕,本王在這裏。”他的話讓被子中的女子一愣。


    他的聲音在黑夜中顯得十分焦急和擔心,一點都不像是五年前的冰冷的殘忍,他撥開了被子將裏麵的人撈出來,他要親眼看見她才會放心。


    璿璣瑟瑟發抖的身子被他緊緊擁在懷中,她的思緒好像清明了一些,大約


    是因為他站在外麵半宿的涼氣,還有方才故意去淋了一點雨,身上有些微微的濕潤將她喚醒了一些理智。


    可是有時候她寧願不要這樣的理智,這樣的黑夜會讓她將當年的事情記得更清楚,痛苦在她腦中交織閃現,當年的痛苦掙紮哀求換來的是被他更無情的蹂躪。


    她哭得眼淚都沒有了,嗓子也冒煙了,求了那人很久,但是不但沒有讓他停下,反而讓他更加強烈,好似要讓她銘記。


    那種痛苦直到現在她還能夠清晰的記得,感覺得到,所以從那天起,她不再求人,再苦再痛她也要咬牙堅持,因為有時候不是你求了人就會放過你了。


    事情起不到任何變化,尤其是當你在這樣的黑夜之中想起那時的事情,會讓你更加惡心和看不起自己,耳畔還是他焦急的聲音:“小貓兒,你究竟怎麽了,別嚇本王。”


    璿璣的淚水無聲流過,她無法將麵前這個情深似海,有著溫柔眼眸的男人同當晚那個魔鬼聯係在一起,“赫連桀,為什麽是你?”她喃喃道。


    許是從她的哭腔之中他聽出了不對,“小貓兒,你在哭?為什麽要哭?”他的手指撫向她的臉頰,那指腹間已經常年練劍所積累的老繭摩挲在她細嫩的肌膚上。


    這種感覺像及了五年前他的手指遊離在她的身上,屈辱的記憶襲來,“滾開,別碰我。”她猛地將那人一推,自己的身子卻是朝著角落退縮著。


    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捍衛著自己,但是又瑟瑟發抖的身子,他的眼中掠過一絲傷痛,赫連桀也知道她之所以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他的手指伸出,卻又不敢觸碰她,兩人隔得這麽近,偏偏無法靠近。


    “小貓兒,別怕,我不會傷害你。”他隻能盡量的小聲寬慰著她,聲音一點都不敢大聲驚擾到了她。


    “你別過來,過來我就……我就……”她像及了五年前那個小心翼翼的模樣,她曾經也抵抗過,甚至拔出自己的發簪抵在了喉間,一心想要求死。


    此刻的璿璣同他又迴到了五年前,她從枕下摸出的匕首剛好抵在喉間,一點不差,赫連桀的心一緊,下一秒,他手中真氣在空氣中掠過,徑直到了她的喉間。


    隻聽嘭的一聲,五年前是簪子落地,五年後是匕首掉入床榻。


    “就這麽點小把戲也敢在我麵前獻醜,嗬?”五年前他居高臨下,對於她尋死膩活的把戲嗤之以鼻,黑色瞳孔中寫滿了不屑和嘲諷。


    “小貓兒,本王不會傷害你,過來。”五年後他滿心擔憂,滿眼愁緒,黑色瞳孔中隻有她一人,順勢將她擁在了懷中。


    不知道她今晚為什麽有這麽大的反應,但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雷雨天氣對於她來說一定有不好的迴憶,他記得當年她離開皇城的第二天晚上下了一場暴風雨。


    那晚的雷聲不絕於耳,難道就是在那個夜晚將她嚇壞了,當時她才是一個小姑娘,身上就背負了這麽多東西,所以她害怕,以至於到了現在還有這樣的心理陰影。


    是他的錯,一切都是他的錯,赫連桀的眼眸之中寫滿了懊悔,然而卻不能夠改變現狀,璿璣聞著他身上的檀香,他的衣衫還有些濕潤,許是他身上落下的雨珠流到了她的脖頸之中,驚起了一片涼意。


    她整個人開始變得清醒,“小貓兒,別怕,本王不會再傷害你了。”耳畔還有他磁性的聲音。


    如今她就抵在他的懷中,想也不想的直接就一口咬上了他的胸膛,赫連桀,為什麽這天下有那麽多的人,偏偏是你?


    既然我們不共戴天,為何偏偏又要讓我遇上你?並且還對你情根深種,她狠狠的發泄著這些年積壓在心中的委屈仇恨和憋屈。


    口中用力,他連哼都沒有哼一聲,口中似有灼熱的血腥味道蔓延開來,他仍舊帶著笑臉,輕輕的拍打著她的後背,“不會了,本王再不會傷害你……”如同是宣誓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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