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冬天,大雪已經連著下了幾場,花千重看著睡夢中的女子,似乎上一次離開之時便就是在下著大雪,她也是受了風寒睡在了床上,而今兜兜轉轉一圈,好似一切都迴到了那日,什麽都沒有改變。


    這個夜裏,樓璿璣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境之中出現了很多人,來來去去,到最終隻剩下了一人,好像是一場噩夢般,她在無聲的哭泣之中度過。


    直到天明時分才幽幽轉醒,昨日的事情漸漸在腦海之中浮現,她記得在大雪之中她沒有地方可去,然後蹲在樹下等了很久,後來似乎有人來過,她又離開了,再後來……


    “嗷嗷……”小花點毛絨絨的大腦袋瞬間就移動了過來,樓璿璣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已經被它舔了一臉。


    “小花,又是你救了我?”樓璿璣這一次沒有嫌棄它的口臭,像是見到了親人一般緊緊的抱著它,能夠在這樣孤立無援的時候遇見這樣一個它,心中自然會覺得有些高興。


    “你以為它會有這樣的本事?”耳畔傳來一人懶懶的聲音,分明是清朗的聲音,聽在樓璿璣的耳中卻是鬼魅一般,是他。


    那人白衣如雪,如同黑墨般長發柔順的披在腦後,“怎麽,狠心女人上一次不等本主迴來就擅自離開,這一次又是在雪裏救了你,你說你究竟是有多喜歡雪?怎麽每一次本主遇見你都是在雪地之中?”


    樓璿璣想起上一次他似乎有什麽事情先離開了,所以自己在黑夜之中悄悄離開,昨晚同赫連桀赴宴的時候也遇見過他,現在得知了他的真正身份,自然不會再想和他有什麽牽扯和瓜葛。


    “多謝少主相救,我……”


    “你莫不是又要逞強離開,樓璿璣,你以為你現在的身子能夠做什麽?怎麽,好奇本主怎麽知道你的名字,這天下間本主不知道的東西當真太少。”


    什麽話都別他說盡了,樓璿璣還能夠說什麽,她當然還記得上一次自己也是受了風寒,逞強離開走了幾步就暈了過去。


    她收迴了視線,“少主為何要救我?齪”


    “順手而已,好歹我們也是在雪中經曆過苦難的同道中人。”


    “哦?昨晚那麽大的雪,少主當真會這麽順手見到樹下的我?”樓璿璣不是傻子,尤其是在經曆了赫連桀此事以後,她更加明白了很多事情其實都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麽簡單,尤其是這些人和自己根本不是一個等級的,和他們鬥,受傷的永遠都會是自己。


    “本主自然是不會刻意去尋找樹下是不是有人,是小花點嗅到你的味道帶本主前去的。”


    “是麽?”樓璿璣淡淡道,其實是不是對於她來說也沒有什麽區別吧,第一次兩人的相遇純屬意外,但是這一次樓璿璣卻不會再相信還是意外。


    突然就沒了話,小花點覺察到兩人之間的氣氛並不是這麽的和諧,也不再吼叫,隻是將頭輕輕的埋在了她的胸前,樓璿璣撫摸著它的腦袋,小花,隻有你是不會騙我的吧。


    這一次樓璿璣同上一次給他的感覺大相徑庭,好似突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般,難道那人的影響對她就有這麽大,不過隻有幾天的時間而已,又怎麽能夠比擬她這些年來對他的怨恨。


    “既然醒了,便喝藥吧。”花千重拍了拍手,立馬便有人端了藥碗進來,由著他親手端到樓璿璣的身旁。


    “我自己來吧。”樓璿璣從他手中接過湯藥,這種苦味及不上昨晚服用的藥物,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偏偏她就是覺得苦到了心裏。


    “怎麽,很苦?本主專門讓人剔除了藥渣,而且還加了紅棗等等在裏麵,應該是不會苦的才是。”花千重眉頭皺了皺,有些疑惑。


    樓璿璣一飲而盡,“不苦,一點都不苦。”


    “可是你臉上的表情寫滿了苦澀兩字。”花千重直接說道,樓璿璣心中一驚,連忙將那人的身影從腦海之中驅除,分明隻有幾天的時間,他憑什麽對自己有這麽大的影響力,他是自己的仇人,自己做什麽要這般的想著他。


    “花少主,我倦了。”她淡淡道,盡管現在還不清楚花千重是為何救她,不過現在已經沒有當初的冷意和防備,因為她就算是防備也起不了任何作用,那麽又何必再做無用之事呢?


    花千重一言不發的離開了屋中,當日的樓璿璣雖然身上受了傷,在大雪之中也是那般的桀驁,絲毫沒有一個女子的模樣,反而有著旁人沒有的堅強和堅持,可是從昨晚見到她的時候,她身上所有的堅持和堅強都一一被磨滅。


    如今的她好像什麽也不在乎,什麽也不想,什麽都可以無所謂。


    原先想要說的話卻在這一刻重新咽了下去,他給她時間。


    屋中再次恢複了平靜,樓璿璣躺在柔軟的大床上,小花點就睡在她的身側,屋中彌漫著淡淡的香味,一切都是這般的美好,好像在夢中一般。


    她收緊了手指,將頭埋在了一旁小花點的懷中,柔軟細膩的毛滑過她的頸間,癢癢的,卻很溫暖,樓璿璣想到自己此番出來,一事無成,卻讓自己


    傷了好幾迴。


    幕後黑手沒有查到,大仇沒有報,甚至還被人耍弄了一遭,心中的抑鬱可想而知,這麽一刻,她覺得自己整個天空都是黑色的一般。


    小花點感覺到她身上沉悶的氣氛,爪子若有若無的撫過她的背脊,“嗷嗷……”話語之中的意思似乎在說曾經的它也失敗過一次,被西邊大尾巴狼左右夾擊,那一次它傷的有夠狼狽的,在自己洞穴中休養了幾個月才好起來呢。


    不過等它傷好以後,立刻將所有的大尾巴狼狠揍了一頓,從此那群家夥看著他都繞道走了,人生嘛,不就是今天被咬一口,明天你就咬迴來嘛,又何必這麽鬱悶。


    “你在寬慰我?”樓璿璣對上小花點那一雙圓溜溜的眼眸,似乎在鼓勵著她。


    小花點點點頭,用腦袋蹭了蹭她,“嗷嗷……”說,有誰欺負了你,改天我幫你咬死他去。


    看著它眼中活靈活現的光芒,樓璿璣似乎也明白了他在說些什麽,頓時有些失笑,“你打不過他的。”


    “嗷嗷!”誰說我打不過,我可是雪地一霸,我跑得快,跳的高,吃的還多,咳咳,爪子如此鋒利,再看看我的大白牙,這一口咬下去,準能將他喉嚨咬個窟窿出來,怎麽,你不信,你看看,仔細看看。


    雪豹在樓璿璣的身旁,一會兒揚揚爪子,一會兒齜牙咧嘴,還靠近了樓璿璣的臉讓她看自己的大白牙,樓璿璣本來是陰鬱的模樣卻在這一刻爽朗的笑了起來。


    揉了揉那一臉認真的雪豹,“好,好,我相信你的厲害,那下一次你見到他,可要幫我報仇。”


    “嗷嗷。”那是自然,一定要讓他嚐嚐雪地一霸的厲害。


    雪豹看著她的笑顏,用腦袋拱了拱她,樓璿璣心情大好,抱著它沉沉睡去,這一次她的夢境之中沒有寒冷,而是一直有個溫暖的懷抱包裹著她。


    一覺醒來之時,便對上小花點有些無精打采的模樣,樓璿璣瞬間明白了過來,它陪著自己在床上呆了這麽久,大約早就膩味了吧,不過這隻雪豹當真是很通人性,竟然為了不吵醒自己,寧願乖乖在一旁睡覺。


    “下去吧。”樓璿璣鬆開了手,發現自己手中還有一撮雪白的碎毛,大約是在夢中揪下來的吧,小花點縱身躍了下來,歡快的出去覓食玩耍去了。


    樓璿璣在床上躺了一天也有些累了,披了外衫起來,她赫然發現原本自己的衣衫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全新的裙衫,淡藍色的裙衫,下麵還繡著精致的小花兒,整條裙子清新脫俗。


    自己大多時候都是穿著黑色的長衫,好久沒有觸及到這樣的裙子,掃視了一下旁邊並沒有其它衣衫,隻得咬咬牙穿了進來,旁邊還放著一件白色大氅,通體雪白,她披了上來,恰好隻到自己的小腿處,露出了剩下的一截裙衫,恰好便是碎花的那一段。


    好久沒有這般溫婉的打扮,穿上竟然有少許不習慣,推開了門朝著外麵而去,大雪下了整整一夜還不曾停歇,而她站在屋簷下,憑欄而立,看著小花點自由自在的在雪中打滾,跳來跳去。


    原本是一片完整的雪地頃刻間便被它踩下了不少梅花腳印,樓璿璣已經比初次醒來時好了太多,她要快點好起來,然後迴烏照,她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完,所以她怎麽能夠在這裏停留放棄。


    遠遠的便看見了走廊的盡頭,一身雪白的女子,黑色發絲披散了一身,麵容是絕對的精致和美貌,在雪花飛舞中,她好似出塵的仙子般引人奪目。


    眼睛不由得被她所吸引朝著她走去,走到樓璿璣身旁,輕聲問道:“可是餓了?”


    “嗯,餓了。”她迴過頭來,笑的一臉的爽朗和幹淨,同上午那個十分排斥別人的樓璿璣又不相同,可見她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


    “本主已經準備好了藥膳,一起去用膳吧。”


    他似乎將什麽都算的這麽精確,自己何時醒來,要做什麽都是如此,樓璿璣的眼眸掠過一絲深沉,精明如你,又是想要求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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