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裏,千鈞一發之際,祈頌出現救下了兩人,帶著他們到了安全的地方。


    他是跟在兩人身後進來的,樓春風在林間能被發現,也有他的手筆。


    “金羽傘,你從哪弄來的?”


    這是一種很堅硬的金色獸羽打造成的傘,能抗住百斤重量衝擊。


    難怪能擋住鬼弩箭,這可不是一般的箭就能破開的。


    “找人借的。”祈頌說得很輕巧,似乎不願意透露那人的姓名。


    樓春風對此有了猜測,能打造出這般非凡的防禦武器,除了他還能有誰。


    “你是怎麽進來的?”慕容息一臉敵意看著他。


    他見過眼前的人,那時他想要帶走九湘姐姐,阿妄跟他打了起來。


    後麵阿妄受傷,他和他們分散,具體情況就不知道了。


    “自然是走進來的。”


    看在他有用的份上,就不計較他的惡劣態度了。


    殊不知,他的話,聽起來有些囂張,甚至不把人放在眼裏。


    慕容息看著比自己高的少年,滿臉氣憤。


    “別以為救了我們,我就會對你感激。”


    “不需要你的感激。”


    祈頌麵無表情說了一句,他還不至於跟無關緊要的人生氣。


    樓春風靠在牆邊,輕咳了一下,手捂住嘴,一抹黑色的血流出。


    這種情況,倒像是中了毒的症狀。


    “你中箭了?”祈頌皺起好看的眉,那雙眸子裏,透露出一抹關心。


    “什麽?你什麽時候中箭的?”慕容息震驚,忙上去檢查他的傷口。


    發現在他的手臂上有一道擦傷的箭痕,眼裏情緒複雜,這該不會是為了救他……


    “想什麽呢,這點毒,死不了。”樓春風扯著唇,滿臉不在乎地笑了一下。


    “這時候還逞強。”


    祈頌氣急敗壞,掏出解毒丹準備塞進他嘴裏,被他抬手阻止了。


    “我吃過了,解毒丹沒用。”


    “我帶你出去,去找他給你治。”


    他嘴上說著不放過樓春風,可他也算是他的親人,怎麽可能眼睜睜看著他死。


    “對,我們先出去。”慕容息讚同他說的話。


    他不能讓樓春風死在這裏,要不然他會內疚的。


    “既然走到這裏,我就沒打算離開。”


    拿不到東西,他是不會輕易走的。


    他這個樣子,氣得祈頌想打暈他,直接將人帶出去。


    若是這麽做的話,估計他會被追殺到天涯海角。


    “隨你。”祈頌惱怒說著,他樂意作死,他絕對不會再管他的死活。


    越過慕容息走在前麵,故意忽略後麵的人。


    樓春風無奈搖頭,他還是這樣愛耍孩子脾氣。


    也對,他才十八歲,愛發脾氣正常。


    “你真的沒事?”慕容息不放心問道。


    相比別扭的祈頌,他倒沒有太大的顧忌,毫不遮掩自己的情緒。


    一個看似十五歲的少年,心思卻成熟穩重,精明過大半這個年齡的孩子。


    他要是能登上那皇位,必定是位雷厲風行、震懾四方的帝王。


    “繼續走。”樓春風運轉內力,抑製毒發,臉色恢複了不少。


    祈頌看似漫不經心,什麽不在乎,實則腳步逐漸放慢,聽著兩人的話語。


    感覺到他的氣息在變平穩,不由鬆了一口氣。


    有了祈頌的加入,確實更省事了。


    第四層宮格是由白玉石打造的整體宮殿,上空漂浮著一團團綠光,照得宮殿瑩玉如翡翠,煞是好看。


    周遭牆壁雕刻著寒金蓮的花紋,一朵朵綻放,猶如視覺盛宴。


    樓春風的手指撫摸著牆壁的雕畫,思緒漸漸飄遠。


    曾幾何時,在記憶中,他看到過比這雕畫更美的畫麵,那一霎那,奪去了他的所有目光。


    “這裏有問題。”


    一股淡淡的香氣飄入鼻間,他臉色大變,這種氣味他很熟悉。


    很像他上次用的磷粉,又有著細微的差別。


    他那種是遇熱自燃,而這裏的是隨著人的唿吸,到一定程度,就會燃燒。


    他們有三個人,隻要唿吸,就會加快整座宮殿的燃燒。


    他終於明白為何這裏要用上白玉石,因為白玉石可以隔絕這種詭異的燃燒,讓宮殿毫發無損。


    “不要唿吸,不然會引火燒身。”樓春風提醒著他們。


    暫時封閉了穴道,幾乎沒有了唿吸,成為一種活著的假死人。


    兩人聽從他的話,紛紛自封穴道,不再唿吸,看著一股綠火燃燒起來。


    慕容息的衣角不小心沾染上一簇,燒了一個洞,好在及時斷掉那一塊衣料,並未燃上身。


    他心裏大為震驚,這就是書中記述的萬火焚身嗎?


    沾染上裏麵的東西,經過一段時間就會自燃起來,形成一片火海,萬火焚身,吞噬殆盡。


    樓春風:離開這裏。


    為了避免被那些火燃上,他沒有開口說話,做了個手勢。


    兩人會意,慕容息摸索著此處的機關,試圖找出正確的位置。


    就在火勢開始燃遍整個宮殿時,他找到了機關的所在之處。


    是正中間雕畫裏一朵姿態與其他不同的寒金蓮。


    毫不猶豫,他再次劃破自己的手,按在寒金蓮的位置。


    在他們的右邊出現一道大門,開啟後是一條徑直的長道。


    跑進去後,門便緊緊關上,他們走了一段路,停下了腳步。


    就在前麵,半空倒掛著鋒利的鉤子,寒光淩冽,看著就像是進了勾魂殿。


    “是毒神勾,小心,勾上有毒。”


    淬著劇毒的毒鉤猶如死神降臨,無聲無息地收割生命。


    “現在退迴去無疑是死路一條。”


    “看來,隻有冒險一試了。”


    以他們的肉體之軀,想要過去,十分艱險,不知道金羽傘能不能擋住。


    樓春風此時麵色冷靜,伸手扯住祈頌,目光落在他腰間掛著的傘。


    問道:“祈頌,你的金羽傘能撐住嗎?”


    祈頌大概懂了他的意思,不太確實地迴答:“應該能撐住。”


    那人給他這傘時,隻說是用來護身用的,沒說會不會損壞。


    手放在腰間,拿出傘打開,金色的光華依舊璀璨,看起來華麗無比。


    慕容息上去敲了一下,材質挺硬的,他還是有些擔心。


    “這傘真的靠譜嗎?”


    “別廢話,你先帶他過去。”


    樓春風看他磨磨唧唧的,推著他往祈頌那邊去,讓他們先帶著傘過去,等他們安全了,再把傘丟給他。


    慕容息麵色有些不滿,憑什麽要他跟著那家夥。


    “跟緊點,落後了,我可不管你的死活。”


    祈頌沒有心思管他樂不樂意,聲音清冷了許多,但總歸來說,這會是正常的。


    畢竟沒有發瘋,已經是他最大的忍耐了。


    金羽傘確實能抵擋住那些毒鉤,兩人同時抬腳,落地那瞬間,兩側毒鉤猶如千斤巨石般襲來。


    撞擊在傘麵,那股外力震得祈頌差點脫傘而出,手臂發麻。


    眸子幽芒閃過,拉著慕容息往前一步,再次用傘擋住,鉤子擦過,發出刺耳的聲音。


    樓春風目光直視,看著他們穿梭在鉤子中間,揮袖擲出羽骨扇,替他們分擔一些壓力。


    但他隻有一把扇子,無法顧及各方麵,於是,他下了個決心。


    “可惜了。”他悠悠歎著氣,聚起內力捏碎了手裏的羽骨扇。


    陪了他這麽多年的武器,就這麽毀了,真是舍不得啊。


    將全部碎片細數丟出去,每一片都附帶著內力,足以延緩毒鉤擺動的速度,給他們爭取時間。


    直到兩人平安到達對麵,他露出了笑容。


    祈頌卻不是很開心,視線落在地上那些殘片之上,眼神黯淡。


    情緒去得很快,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異常,他把金羽傘丟出去。


    朝對麵的人喊道:“接著。”


    樓春風一躍而起接住了傘,手指微頓,握著傘,身影沒入其中,有幾分瀟灑。


    他的輕功一直都很好,好到沒有人能追上他,麵對沉重危險的毒鉤,也能從容應付。


    很多年後,慕容息依舊能記得,手執金色羽傘,月白衫飛揚,清秀俊雅的公子,是那樣令人驚豔絕世。


    就在距離兩人還有三分之一的地方,堅硬不可摧的金羽傘出現了裂痕,沿著傘麵向四周蔓延。


    “不好,金羽傘受到的重力太多,承受不住了。”


    祈頌臉色一變,想要衝上去幫他,被樓春風喝止了。


    “別過來!”


    握著傘的那隻手,背麵出現了一條條黑線,他卻沒有在意,一掌內力打出去,阻擋住了祈頌。


    “你要是敢死,我就去殺了那個女人!”祈頌露出一臉的兇狠,戾氣難掩,咬牙切齒道。


    他那麽在乎那個女人,肯定舍不得她死,他會努力活下去繼續保護她。


    樓春風被他的話,氣得差點一口血吐出來,借著殘破的傘,擋住致命一擊。


    他這人最受不了別人的威脅了,越是這樣,他就要反其道而行。


    “本公子可從不受人威脅。”


    祈頌生氣的後果就是別人遭殃,本就失血過多身體虛弱的慕容息,被他外放的內力誤傷了。


    倒飛出去,嘴角掛著血跡,滿臉無語,好端端的,拿他發火做什麽。


    不過想到危在旦夕的樓春風,塞了一顆藥進嘴裏,他又從地上爬了起來。


    在身上摸索了一番,找到了個有用的東西,一個防身的暗器,能放射十枚銀針。


    不敢耽誤一刻,立馬把它拋向樓春風,朝他喊道。


    “這個給你。”


    “撕拉”一下,金羽傘徹底報廢,裂成了兩半。


    傘骨碎裂不成樣,根本無法用,樓春風隻能憑借自身的身法,不斷躲避著。


    剛好一個東西飛過來,順手接住,知道是慕容息給他的,便直接使用。


    十枚銀針發射出去,靠著毒鉤遲滯的一秒,一連跨過了幾步,落在前麵。


    正好兩側毒鉤打向他,飛身抬腳踹住鉤子上端,另一邊也是用同樣的辦法。


    再其他鉤子打過來時,將其撞出去,“咣咣當當”的聲音響起,寂靜的空間裏,聽得令人心慌。


    他的輕功再快,也難抵擋這麽多毒鉤,隻不過稍不留神,就被鉤住了後背,月白衫劃破,留下一道很長的血痕。


    “唔……”


    樓春風悶哼一聲,撐著身子,避開最後的毒鉤,成功落地後,便栽倒在祈頌的懷裏。


    “樓春風——”


    慕容息看到這一幕,不知為何,鼻子一酸,有點想哭的感覺。


    眼裏是一片慌張,臉上是散不去的擔憂。


    祈頌身子僵硬,抱著懷裏比他高的人,一時感覺整個人都變得冰冷起來。


    耳邊什麽都聽不到,隻有父母和姐姐的聲音,一直迴蕩著。


    “頌兒,娘不能陪你了,好好照顧自己。”


    “頌兒,爹要去找你娘親了,你要懂事,好好活下去!”


    “姐姐不能陪你了,以後要學會一個人,好不好?”


    ……


    他好像又迴到那個沒有親人的夜晚,身子冷得難受,墜入了冰窖一樣。


    沒有人來救他,這個世上,隻有他一個人了,他們都不要他了!


    “你不許死,不許死……”


    祈頌迴過神,眼角猩紅地抓著樓春風,有股不要命的瘋狂,晃著沒有動靜的人。


    明明他說過,不會再懦弱地流淚,現在還是不爭氣地落淚了。


    雙眼通紅,他接受不了這樣殘酷的事情,他又一次被人拋下了。


    “你別在搖了,再搖他就死了。”慕容息偏過頭,眼眶微紅。


    人都重傷了,他還這麽折騰,太過分了!


    “咳咳咳咳咳咳……”


    樓春風猛地咳嗽,他就是想休息一下,本來好好的,都被他給搖吐了。


    “就不能讓我休息會兒?”得虧這具身體耐造,不然他真的得交代在這裏。


    “你騙我。”祈頌一把推開他,咬著牙憤怒道。


    他抹去臉上的淚水,坐在一旁,生起了悶氣,板著冷臉,好像剛才哭得狼狽的人不是他。


    扶著牆坐下的樓春風,痛得抽氣,暗道,他真是一點也不溫柔。


    好歹他是傷者,就不能對他寬容一點。


    “那些劇毒傷不了我。”樓春風臉色看起來很蒼白,嘴上卻開著玩笑。


    兩人的情緒都不是很好,慕容息不再相信他的鬼話了。


    什麽沒事,都是騙人的,他隻是在安慰他們而已。


    沒有人比他清楚這些劇毒有多難解,藥引幾乎是快滅絕的藥材。


    “我不想走了。”慕容息靠坐在牆邊,仰著頭看著漆黑的石壁,聲音顯得很沉悶。


    他知道一條通往外麵的路,防止有人誤入,所以隻出不進。


    迴去,他身上的毒就能解,還有活下去的機會。


    “你怎麽跟祈頌一樣鬧別扭了?”樓春風鬱悶,他自己的身體,他能不清楚麽?


    都說沒事了,他們怎麽一副哭喪的臉,一個個的,都在跟他鬧脾氣。


    祈頌聽到他提起自己,抬眼,給了他一記刀子眼,冷漠極具殺氣。


    樓春風頓住,他鬧別扭還不讓人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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