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馨的房間裏,行李箱躺在地上,床上散落著幾件還未收進櫃子裏的衣服。原本安靜的空間,突然響起了少女清脆動人的聲音。


    “你怎麽現在打視頻過來了?”路岑溪將手機舉到麵前,看著屏幕裏出現的那個男生。


    “沒什麽,就突然想見你了。”裴清許自從兩人在一起後,說話倒是愈發的直接了。


    “我還在收拾東西呢。”路岑溪將鏡頭轉到後麵,給他看了看還有些淩亂的屋子。


    “沒事,你慢慢收拾,我不打擾你。”裴清許跟昨天一樣,在電話的另一邊陪著路岑溪。


    “剛才吃飯的時候還被我媽訓了。”


    路岑溪從這句話的語氣裏聽出了幾分委屈,手上還拿著衣服,往鏡頭前走了走,皺眉道:“怎麽了,阿姨為什麽要訓你啊?”


    “為了看你給我發的消息。”裴清許看著她蹙起的眉頭,眼裏劃過一絲笑意。


    “啊?”路岑溪連忙撇開了視線,繼續手上的事情。


    “其實,我剛才也被說了。”她又沒忍住看了過去,“是因為給你發消息。”


    裴清許這下是真的輕笑出聲,“咱倆這也算是有難同當了。”


    路岑溪聽他說完,也跟著笑了,“算吧。”


    “篤篤篤”敲門聲響起,路岑溪連忙把手機扣在桌子上,“請進。”


    “我來給你送點水果。”岑施輕輕推開門,“爸爸剛切好,就讓我給你送上來。”


    “謝謝媽媽。”路岑溪雙手接過盤子。


    “你剛才是在跟誰聊天嗎,我聽你房間裏有聲音。”岑施剛才準備敲門的時候,聽到了些動靜,就直接問出來了。


    “啊。”路岑溪趁著轉身放果盤的間隙想著應對的辦法,“剛才在跟我舍友聊天,發了幾條語音。”


    “這樣啊。”岑施還是很相信自己女兒的,聽她這麽說,也就不做他想,“那你繼續收拾吧,媽媽就先出去了,水果記得吃。”岑施指了指那盤水果。


    “會的。”路岑溪乖乖點頭,“等我收拾完了就去吃。”


    岑施離開後,路岑溪長舒了一口氣,忙去把剛才扣在桌子上的手機重新擺好位置。裴清許也沒掛電話,坐在那看書,但路岑溪注意到他的耳朵上多了對白色的耳機,是之前在圖書館見到的那對。


    路岑溪也沒說話,就這麽安靜的看著他。


    剛才發生的事情確實有些突然,他下意識就想掛掉視頻,但就在手指就要觸到屏幕時,又收迴了手。但這麽聽她跟家人說話又非常不禮貌,想了想,找到耳機,連著電腦,放著音樂。並且從桌子旁拿了本書,開始翻看。


    一頁書很快看完,他習慣性的看向手機屏幕,就看到路岑溪笑著的眉眼,他取下耳機,湊近屏幕,“說完了?”


    “嗯。”路岑溪點頭,“你在看書啊?”


    “剛看你在跟家人說話,就隨手找了拿了一本書。”裴清許簡單解釋了一句,“是有什麽事情嗎?”


    “沒什麽。”路岑溪把果盤端起來,給他看了一眼,“我媽媽來送水果。”


    “剛才對不起啊。”將手機扣在桌子上的行為確實是情急之下的動作,現在想想覺得還是有些失禮,“我媽媽來的確實很突然。”


    “我理解。”裴清許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


    兩人跟之前一樣隨意的聊著天,路岑溪也在他的陪伴下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她關上衣櫃,重新舉起手機,順便用叉子插了一塊蘋果放進嘴巴。


    “馬上就要過年了,你家裏親戚多嗎?”路岑溪突然想起來。


    “還好。”裴清許想了想,“基本初五之前就能結束。”


    “那你剩下的時間要出去玩嗎?”


    “現在還不知道,看家裏人怎麽安排。”裴清許想了想,迴答道,“那你呢?要出去玩嗎?”


    “往常是不會出去的。”路岑溪繼續說,“但今年我大伯一家會從法國過來,我還真有些不確定了。”


    “這樣啊。”裴清許心裏不知道在盤算什麽。


    這句話剛說完,裴清許就聽到季梔在門外叫他,出聲應了一句,然後看向手機,“我得出門一趟,今早趕飛機肯定也累了吧,睡一會兒,晚上再聊。”


    “好,你去吧。”


    掛了電話,路岑溪把剩下的水果吃完,又玩了會兒手機,確實感覺到了一些困意,放下手機,很快就睡過去。


    距離春節就剩下不到一周的時間,路栩帶著路岑溪采買好過節要用的東西,甚至把走親戚要帶的禮物也都一次性買好了。


    除夕夜的前一天,路栩吃完早餐,跟妻女說了一聲,就出門去接即將落地的路釗一家。


    “媽媽,我們今天就去爺爺家嗎?”路岑溪正在幫岑施一起收拾屋子,準備迎接大伯一家的到來。


    “等你爸爸迴來,跟你大伯商量一下。”岑施也不確定,“要是今天就去的話,還得在收拾一些東西,畢竟是要住幾天的。”


    “嗯,我知道。”


    家裏這邊剛把茶泡好,路岑溪就聽到了外麵傳來的談笑聲,她快步走出去,看著一起走來的家人,笑著在門口迎接,“歡迎迴家!”


    “這是誰家的小美女啊?”路釗走近,看著麵前亭亭玉立的侄女,滿眼的歡喜。


    “路家的。”路岑溪迴答他,“大伯、嬸嬸,溪溪好想你們啊!”


    “還有我們呢!”路岑溪的小堂哥路思言從大人身後走上前,“我妹妹就是好看。”語氣裏滿是自豪。


    “也想哥哥們。”雖然他們不常迴來,但路岑溪跟著兩位哥哥的關係很好。


    “外麵冷,快進來坐。”岑施也走了出來,連忙招唿大家進屋,“溪溪,去把剛泡好的茶端出來。”


    “好。”路岑溪聽到指示,去廚房把茶水端了出來,並分別放在大家的麵前,“剛泡好的,小心燙。”放好杯子後,還特意叮囑了一句。


    “思言,你不是給溪溪買了禮物嗎,還不拿出來?”路岑溪的嬸嬸沈恣意看向小兒子,開口說道。


    “對啊,差點都忘了。”路思言放下杯子,問路栩拿了車鑰匙,就出去取禮物了。


    沒過多久,路思言就抱著一個盒子走了進來,放在路岑溪麵前,“打開看看。”


    “什麽啊?”路岑溪邊問邊打開了禮盒上的蝴蝶結,裏麵赫然放著一件禮服裙,路岑溪有些驚喜,連忙看向路思言,“裙子?”


    “嗯,我親手設計的。”路思言點頭,“拿出來看看。”


    路岑溪當著大家的麵把這件裙子取了出來,白色的裙子上用金線繡著羽毛,仔細一看上麵還點綴著數不清的釘珠,款式看起來簡單,但製作工藝並不容易。


    “怎麽樣?喜歡嗎?”路思言對自己的設計還是很有信心的,但他還是聽到路岑溪的評價。


    “很漂亮,很喜歡。”路岑溪狠狠點頭,“謝謝哥哥!”


    “你喜歡就好。”路思言看她喜歡,也鬆了口氣。


    “思言這小子,我讓他幫我設計一件衣服,他就說沒有時間,推脫的不行,沒想到對溪溪這麽上心。”沈恣意雖嘴上說著像是在抱怨,但麵上的笑意不減,對現在看到的場麵很滿意。


    “思言有心了。”岑施也笑著看向小輩們,“思言現在這麽忙還能騰出時間給溪溪準備禮物,也是不容易。”


    路思言是近來炙手可熱的設計新星,雖然年紀不大,隻有24歲,但其特有的設計風格很受現在年輕人的喜歡,自己的品牌siyan也做得風生水起,但他一直在幕後,鮮少露麵,所以知道他這個身份的人屈指可數。


    “我就溪溪這麽一個妹妹,自然要把最好的都給她。”路思言是個十足的妹控。


    路岑溪滿足的把裙子收起來,放迴盒子裏,坐在兩個哥哥旁邊。


    “你們這次迴來要待多久啊?”路岑溪小口的喝著水,問道。


    大哥路景看向自家妹妹,迴答:“今年可以待得久一些,十五過後再走。”


    “真好。”路岑溪聽到這個時間更開心了,“今年除夕終於有人陪我一起放煙花了。”


    “小景今年也有27了吧?自己的大事還沒定下來?”路栩看向自己的大侄子,隨口問了一句。


    “不著急。”路景沒想到這個話題來的這麽快。


    “你看看。”沈恣意瞥了一眼自己大兒子,“我每次也是迴答我的,每次都是不著急。”


    “嫂子,你放寬心,現在的孩子都有自己的想法,隨他們去吧。”岑施笑著安慰。


    “又來了。”路思言低聲說了一句,又看向自己的大哥,“哥,你一定要頂住啊,我現在也不想談。”老大的婚事還沒著落,家裏肯定更上心一些,那他就還能再快活幾年。


    路景怎麽會不懂他是什麽意思,冷冷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沒說話。


    “二哥,你這也太不厚道了。”路岑溪都看不下去了。


    “就是。”路景順著路岑溪說,“簡直無恥。”


    “誒,你倆還通上氣了。”路思言看身旁的兩人,一個自己說不過,一個自己舍不得說,隻好忍住不說。


    經過路釗和路栩的商量,最後決定吃過午飯後就一起去老宅,所以短暫的休整後,路栩就去廚房準備午餐了,岑施陪路釗和沈恣意在客廳坐著,兄妹三人去了樓上。


    樓上的影音室,路思言在找想看的電影,還顧不上跟路岑溪聊天。


    “大學生活怎麽樣?”路景看著身旁的妹妹,關心道。


    “還不錯,比高中輕鬆很多。”路岑溪迴答,“除了期末複習的那段時間比較辛苦,其他時間都還好。”


    “那就好。”路景點頭,“我之前還想說讓你來法國上學呢,結果叔叔沒同意。”


    路岑溪笑著說,“我聽爸爸說了,他還是不舍得我離得太遠。”


    “你倆說什麽呢?”等電影開始播放了,路思言這才走過來。


    “沒什麽,大哥在說之前想讓我去法國上學的事情。”路岑溪說。


    “這事兒啊。”路思言繼續說,“當時大哥提出來的時候,我就知道肯定不可能,他還不信,自己就要去問一次,結果還不是這樣。”


    “不過,你會選擇這個專業其實挺讓我意外的。”路思言說道,“這個圈子其實很複雜的,雖然有叔叔在,但肯定也會有照顧不到的地方。”


    “我知道,我會保護好自己的。”路岑溪知道兄長的擔心,但這是自己選的,不管之後會發生什麽,她都不會後悔,這也是一個成年人應該有的擔當。


    “不說了。”路思言換了個話題,“我們溪溪這麽漂亮,在學校肯定很受歡迎吧?”路思言試探地問。


    “也沒有。”路岑溪搖頭,“你忘了我們是什麽學校了,還會缺美女嗎?”


    “那不一樣。”路思言連忙說,“或許美女很多,但我們溪溪肯定是最好看的那一個。”


    路岑溪聽他這麽說,也是笑笑,知道這是家人對他的愛,所以她接受就好,不用說別的,否則還顯得生分。


    “要是有人追你的話,一定得考慮清楚。”路思言繼續說,“大學的愛情還是相對比較美好的,比較單純的。”


    “雖然有些不舍得,但你要是真的遇到合適的,就去大膽的談一談,畢竟有些感情隻有經曆了才知道。”


    “聽二哥你這意思,你大學的時候沒少談啊?”路岑溪看向路思言,好像領會到了什麽。


    “怎麽可能?”路思言沒敢看路岑溪的眼睛,“就談了一個。”


    這句話的語氣有些不對,路岑溪很敏感的發現了,“這是怎麽了?受情傷了?”因為剛才在樓下聊天的時候很清楚的知道路思言現在是單身的狀態,再加上現在說話的語氣又有些變化,路岑溪合理懷疑這裏麵有故事。


    “沒有。”路思言並沒有承認,“算不上情傷,就是突然提起來有些感慨罷了。”


    “果然有故事。”路岑溪有些好奇,“有點想聽。”


    “沒什麽故事。”路思言語氣又恢複了,“大學隻談了這一段,時間還挺長,差不多有兩年吧,然後畢業的時候就分開了。”


    “為什麽?”路岑溪追問,“不喜歡了嗎?”


    “感情裏麵有很多事情是沒有辦法用為什麽來提問的,當有一天真的走到了分開的這條路,那肯定就是中間出現了不可挽迴的問題。”路思言淡淡地說,“也許有很多因素,隻是那個時候再追究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


    “那你現在一直沒有單著,跟之前那段感情有關係嗎?”路岑溪問。


    “沒有。”路思言迴答的很肯定,“分開是我們兩個人共同的決定,或許剛開始確實有些難受,但過了這麽久,我早都已經放下了。”


    “現在沒有再談,隻是我覺得現階段我的事業更重要一些,所以暫時不想考慮這些。”路思言看著妹妹,“畢業真的是校園戀情的一個大坎兒,邁過去的人真的不多,所以你要是真的在大學談戀愛了,一定要好好感受,不要去管最後的結果會怎樣,隻要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是開心的,那就夠了。畢竟遺憾是人生的常態,你沒有辦法要求所有事情都能圓滿。”


    “你跟她說這些幹什麽?”路景瞪了一眼路思言,覺得他說的有點太多了。


    “她也不小了,多懂一些也是好的。”路思言不覺得自己說的多。


    這個話題結束,兄妹三人換了別的話題,直到岑施上來叫他們吃飯,才下了樓。


    按照之前安排的那樣,吃完午飯,路栩他們收拾好東西,兩家人就開車前往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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