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家,老宅。


    今天是周六,唐莫語和唐雪華休息,難得沒有去上班,兩個人待在這裏,這座偌大的房子才稍微顯得有了些人氣。


    然,即使如此,房子裏也依舊冷清到不行。


    客廳的沙發上,唐莫語一直低著頭玩手機,手指不斷的點著點著,玩的入迷,唐雪華手裏拿著一份報紙,低頭看著,擋住了半個臉,董明玉坐在邊上,什麽也沒做,倒顯得有些無所事事。


    她看看女兒,又看看丈夫,實在不喜歡這種安靜的氣氛,於是便找了個話題,開口道:


    “莫語,再過幾天,就是你爺爺的八十八歲大壽,我想著應該要過的隆重一點,你們覺得呢?”


    老人能夠活到這個歲數,已經算是高齡了,怎麽說也應該好好準備準備的。


    唐莫語看著手機,頭也不抬的說道:


    “媽,你隨便弄吧。”


    說完,又加上一句,“不過爺爺這五年來,從來都沒有過過生日,也鮮少出門,你弄了也是白弄。”


    這些年來,唐燁除了生病之外,基本上都是待在書房裏。


    一待,就是一整天。


    董明玉抿了抿嘴,她可是一番好心,唐燁怎麽就不識好歹呢?


    要不是因為唐燁,她兒子也不會失去一半的肺。


    她現在可就指望著唐燁多活幾年,不要浪費了莫寒的肺。


    “雪華,你覺得呢?”她看向身邊的男人。


    唐雪華專注的看著報紙,語氣隨和的迴答道:


    “爸不喜歡那些繁文縟節。”


    一句話,封死了這個話題。


    自從唐惜走後,唐燁就再也沒有出門過,連過年都是冷冷清清的,更何況是過個生日?


    唐燁是絕對不會去的。


    董明玉想找點話題,活絡活絡氣氛,可無論說什麽,都能夠被這兩父女一句話被堵死。


    說著說著,便沒有話可說了,氣氛恢複安靜時,不免有些壓抑,令人倍感不自在。


    明明是一個家,卻變成了現在這樣……


    這哪裏是家?


    董明玉又氣、又想改變,但是她努力了這麽多年,一個人像是唱獨角戲似的,沒有任何改變。


    二樓,書房。


    窗戶打開著,窗簾隨風輕輕飄動,一抹微佝的身影坐在竹椅上,那雙渾濁的雙眼眺望著窗外的景致,映入老人眼底的,則是一片虛無與頹然。


    恍然之間,他的麵前似閃過無數道畫麵,而這些畫麵,皆有一張甜甜的笑臉:


    ——太爺爺,你怎麽能天天待在家裏?快跟我出去散步!


    ——一定要按時體驗,打針不痛的,我保證!


    ——快嚐嚐好不好吃……


    ——太爺爺,太爺爺……


    “惜丫頭……”


    老人抬起右手,伸向麵前的空氣,手指剛一觸碰到的時候,畫麵似乎瞬間支離破碎,隨風消逝不見。


    “惜惜!”


    他有些急了,趕忙抓著扶手站起身來,著急的想要抓住什麽,


    “丫頭,別走,惜丫頭,惜……”


    噗通!


    他不小心絆到了凳子腿,摔到了地上,目光恍惚之間,似乎又看見了那張甜甜的笑臉。


    這時,門也被重重推開,幾道腳步聲焦急的跑了進來:


    “爺爺!”


    “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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