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九玉遣散眾人,悄聲對蕭墨染說道:“她沒死,我給她的藥,不過是消除她記憶的。我想,沒有這些痛苦的記憶,她應該不會尋死了吧?”


    “雖說她被折磨得不成樣子,可活著總比死了好吧?”


    說著話,謝九玉探了探淨塵師太的脈。


    忽然間,她驚訝地張著嘴,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怎麽了?”


    蕭墨染不由心下一緊,問了句。


    “她懷孕了。”


    謝九玉真是慶幸,慶幸她給的不是毒藥。


    蕭墨染也是驚訝,這麽說,這女人懷了皇兄的孩子……


    他心思複雜地歎口氣,“孩子是皇兄的,便讓她把孩子生下來……”


    “生下來也不能把孩子搶走!”


    不等蕭墨染說完,謝九玉連忙說了句。


    “雖說孩子是皇兄的,可也是淨塵師太的,可能還是她活下去的希望,所以不要剝奪她撫養孩子的權利!”


    謝九玉很是激動。


    蕭墨染驀地看了她一眼,“罷了,便聽你的吧。但如果她不想撫養,那便抱迴來我們養。”


    “成!”


    謝九玉想都沒想便答應了。


    給淨塵師太治傷之後,淨塵師太也醒了。隻不過,她已經不記得先前的事。


    聽說懷了身孕,她愣了愣,許久才撫上小腹,神色複雜。


    “我怎麽會有孩子呢?”


    雖然她喪失了記憶,可骨子裏依然覺得她不該有孩子,她還是個修行的人。


    謝九玉笑了下,“這個我們就不清楚了,不過把你救起時,你就已經懷了身孕。”


    “不管怎麽說,孩子是投奔你來的,你不會不要吧?這也是一條小生命呢,也需要你來度化。”


    聽著謝九玉的話,淨塵師太點點頭,“多謝你。”


    “你還記得你住在哪裏嗎?我派人送你迴去。”


    謝九玉問了句,她必須要把淨塵師太送走,不會再讓淨塵師太觸景生情。


    看著淨塵師太晃頭,謝九玉看一眼蕭墨染,“既然這位姑娘什麽都不記得了,您能不能找個地方把她安置了?”


    蕭墨染點點頭,心裏自然明白了謝九玉的意思,於是他派人把淨塵師太送出去了。


    再說蕭明衍,他抱著母妃迴到寢殿,便開始給母妃處置傷口。


    雖然母妃決心赴死,可有他在,怎麽可能讓母妃就這樣死了呢?


    就在他專心致誌救治母妃的時候,有人進來了。


    蕭明衍動作頓了下,倒也沒有停。


    “你來了?”


    仿佛已經猜到了身後這人的身份,十皇子淡淡地問一句。


    “你知道我會來?竟一點也不驚訝嗎?”


    謝九玉淡淡地笑了下,轉到了十皇子的麵前。


    “我這點小把戲又怎麽能瞞過你呢?所以我猜到你肯定會過來。”


    蕭明衍忙完手裏的事,轉頭看著謝九玉,“不過,你沒有把他帶過來,說明你還是幫了我。”


    “可我就算想幫你,也未必能幫到。”


    謝九玉看著蕭明衍,有些歉意,“我知道你品性不壞,殺皇上也不過是想救母妃,所以我很想幫你,但……”


    “這不是在現代,我也不是律師,雖然極力爭取,但也要蕭墨染同意,你明白嗎?”


    蕭明衍笑了下,“你有這份心我已經很感激了,不過能不能逃過此劫,我真的沒那麽在意。萬一我死了又能迴到我們的國家呢?也是個不錯的嚐試。”


    他這麽一說,倒是把謝九玉逗笑了。


    “難得你有這樣的胸襟,那我們就期待好事發生吧?不過,你打算如何處理她?”


    蕭明衍目光掃過母妃,“我自然不會讓她死,所以……這件事還需要皇嬸嬸協助。”


    謝九玉愣了下,“你這麽信任我?”


    “當然,你我來自同一個地方,所以不應該比別人更親近嗎?”


    蕭明衍眸光深深地看著謝九玉,忽然又有些臉紅。


    “好,我可以幫你,但是你呢?你怎麽打算的?”


    謝九玉問了句。


    “我?我自然是留下來,等候皇叔的發落。”


    蕭明衍深吸一口氣,淡定自若地說了句。


    “看來,也隻能如此了。”


    謝九玉拍拍蕭明衍的肩膀,“不過,我會替你辯護的。”


    蕭明衍笑笑,沒再說話。


    嫻貴妃的寢殿裏很快便傳出了嫻貴妃畏罪自殺的消息,她的靈堂也布置好了。


    十皇子一身喪服跪在地上,親自給母妃守靈。


    因為還要忙著皇上的喪事,所以蕭墨染一直沒有出宮。


    而謝九玉,則以身體不適為由,想要迴府休息。


    她跟蕭墨染說這事的時候,蕭墨染一直盯著她的臉,半天才答應下來。


    隻是,當謝九玉將要離開時,他忽然話裏有話地問了句;“聽說你去了嫻貴妃處,嫻貴妃當真沒救了?”


    “呃……是,是的,嫻貴妃決心赴死,所以撞擊的力道很大,我沒能把她救活……”


    心虛地說完,謝九玉下意識看了眼蕭墨染。好在蕭墨染神色如常,她這才暗暗放寬心。


    但願今晚一切順利,謝九玉默默地祈禱。


    目送著謝九玉坐上馬車,蕭墨染輕輕說一句,“你當真以為本王那麽冷酷嗎?”


    其實他早查到這丫頭的意圖了,隻不過故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本來他是滿懷怨恨,想要處置嫻貴妃母子的,可看到皇兄將淨塵師太折磨成那個樣子,他終於想通了。


    玉兒說得對,冤冤相報何時了呢?所以,他心裏早有了決斷。


    隻是,玉兒這麽做,多少讓他心裏有些不舒服。


    眼見著馬車緩緩而行,蕭墨染轉身去了嫻貴妃的靈堂。


    他的出現,讓蕭明衍明顯愣了下。


    “皇叔,您怎麽來了?”


    他對這位皇叔,還是很敬重的。


    “本王來看看嫻貴妃……”


    蕭墨染上前一步,看向了棺材裏的嫻貴妃。


    蕭明衍驀地抬眸,暗暗緊張,他應該看不出什麽吧?


    就在這時,蕭墨染忽然伸手探向了棺材,嚇得蕭明衍連忙驚唿:“皇叔,您要做什麽?”


    蕭墨染沒說話,手指剛要觸碰嫻貴妃的下頜,就被十皇子攥住了。


    “皇叔,您這樣可太失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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