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婉卿因為強烈的惡心之感,已經快要把膽汁都吐出來了,那國師還在一旁聒噪。


    她真想一腳踢開國師,可她現在已經吐得毫無力氣了。


    而麵對那一堆的穢物,便是連她最貼心的侍女,都躲得遠遠的,不願上前。


    終於,國師在一堆穢物中發現了蠱蟲,這才放心地說道:“沒事了,蠱蟲已經被吐出來了,趕快收拾一下吧。”


    他說完,轉身出去了。


    要不是皇上有命,他怎麽也不會如此盡心,真是太惡心了。


    這會兒,慕婉卿已經像是被抽幹了力氣,靠在床板上,一動也不能動。


    “公主!”


    侍女連忙秉著唿吸,迅速地整理著地上的狼藉,給慕婉卿換衣服。


    過了好一會兒,這宮裏才算是安靜下來。


    “公主,您還好嗎?喝點水吧。”


    看著慕婉卿臉色蒼白的樣子,侍女連忙端過一杯水,想要喂給慕婉卿。


    可誰知道,慕婉卿隻看了一眼,便“嘔”地一聲又吐了。


    “拿走!”


    慕婉卿氣急敗壞地拂開侍女的手,一下子趴在床邊,胃裏又是一陣翻騰。


    雖然都已經吐得前胸貼後背了,可那種惡心的感覺還是沒有散去,慕婉卿覺得自己快死了,簡直就是奄奄一息、氣若遊絲。


    便這樣,她癱在床上,很快昏死過去。


    幾個時辰之後,大家才終於又把她弄醒。


    雖然公主還是不肯吃東西,可見她虛弱的模樣,侍女不得不想辦法給她強行喂了粥。


    “公主,奴婢知道您難受,可您若是一點不吃,很快就會沒力氣的……”


    侍女一邊說,一邊詢問:“要去通知殿下嗎?”


    宮裏發生這麽大的事,身在宮外的殿下還不知情呢。


    慕婉卿晃晃頭,想說話卻毫無力氣。讓他來做什麽?徒增麻煩而已,還不如自己想辦法。


    隻是……她現在腦袋已經停轉了。這一折騰,真像是鬼門關走了一遭。慕婉卿渾渾噩噩地又昏睡過去。


    聽說慕婉卿因為解蠱快丟了半條命,嫻貴妃冷笑,“怕是她近日太張狂,所以有人看不下去出手了,真是活該。”


    十皇子瞧一眼母妃,“或許是她自作孽也說不定……”


    “嗯?”


    嫻貴妃看一眼兒子,“衍兒,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她那會兒就覺得奇怪,衍兒為什麽安撫她,不讓她阻止侍衛搜宮呢?


    這會兒皇上不在,她終於可以大膽地問出來了。


    十皇子雲淡風輕地笑了笑,點點頭。


    “你果然有事瞞著母妃。”


    嫻貴妃驚訝地看著兒子,“你快說說,你都知道什麽?不要把母妃蒙在鼓裏。”


    十皇子淡淡地笑了下,“母妃猜測得不錯,那公主中邪本就是她的一計,她原本想誣陷你的,沒想到被我提前發現了。”


    他在母妃驚疑的目光中,把昨晚的事說了出來。


    “其實兒臣被那女人算計之後,便命人暗中監視那女人了。而今天在宮裏搜出來的巫蠱,也是被兒臣換掉的。”


    說著話,十皇子拿出了一張寫有慕婉卿名字的布條,“這才是巫蠱上原本的名字。”


    看著“慕婉卿”三個字,嫻貴妃隻覺得脊背冒涼風,暗暗後怕。如果沒有衍兒提前調包,那今天遭殃的就是她。


    “這個女人!”


    嫻貴妃再也抑製不住憤怒,“砰”地站起身,就要去找慕婉卿。她恨不能現在就把那女人弄死!


    “母妃,您消消氣。”


    十皇子一把攥住母妃的手,“我知道您很生氣,可您總不能明目張膽地把她處死吧?您別忘了,她是為和親而來……”


    若不是涉及兩國的關係,不用母妃出手,他已經動手了。


    嫻貴妃驀地一愣,看著兒子,緩緩坐下了。


    “沒錯,是母妃衝動了。”


    嫻貴妃唇角勾勒著冷笑,“想讓她死還不容易嗎?”


    雖然不能明目張膽地對付那女人,可她還有別的辦法。


    “衍兒,你真是長大了,都能保護母妃了。”


    嫻貴妃輕握兒子的手,唇角揚著欣慰的笑。


    十皇子微微勾唇,“早在冷宮的時候,衍兒就已經是大人了。”


    那種環境下,為了他和母妃的生存,他不得不提前成長。


    嫻貴妃聽得眼眶微紅,“衍兒,都是母妃拖累了你……”


    想到過去,她心裏就忍不住對皇上心生怨恨。就算她被打入冷宮,皇上也不該對衍兒不聞不問!


    嫻貴妃重重地提一口氣,深深地看向十皇子,“衍兒,你想做儲君嗎?”


    十皇子微微一愣,心裏疑惑,母妃怎麽突然問這樣的問題?


    見兒子十分不解,嫻貴妃深吸一口氣,“衍兒,不必覺得驚疑,既然你打算留在宮裏,守護蕭氏江山,那母妃覺得,不如你做儲君,將來當皇帝。”


    “既然你不怕宮裏爾虞我詐,勢力錯綜複雜,那何不爭取一下?”


    “而且……母妃始終對你父皇心存怨念,覺得他不夠聖明,對我們母子也很無情,所以……我們不能依靠他,而是要依靠自己。”


    說到這,嫻貴妃眼望著兒子,目光殷切。衍兒是個聰明且懂事的孩子,一定會明白她的意思。


    十皇子對上母妃殷殷的目光,沒有做聲。


    他自然是想做儲君,想當皇帝的,可他從未在任何人麵前表現過,甚至連母妃麵前都沒有一丁點的表露。


    儲君是個十分敏感的稱唿,他不會過早地表露心意,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他會在潛移默化中,展露做儲君的能力,讓眾人信服,尤其是讓父皇中意。


    “衍兒,你怎麽想?”


    嫻貴妃有些著急,不由地問了句。


    十皇子淡淡一笑,“母妃,您身在宮中多年,當知道儲君兩個字意味的兇險,而且衍兒羽翼未豐,談這件事還為時過早,不如厚積薄發,等待機會。”


    他沒有否認母妃的提議,但也沒有跟母妃明示,在冷宮多年,他早已學會隱藏鋒芒,適度藏拙了,唯有這樣,才能走得長遠。


    兒子一番睿智的迴答,讓嫻貴妃驚訝的同時也欣慰許多,原來這孩子早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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