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唇角揚著諱莫如深的笑,以染弟這般才智和謀略,太子怎能是對手呢?這和以卵擊石有什麽區別?


    如今染弟和謝家的關係更進一層,說是固若金湯也不為過。


    看來他要更加關注染弟和謝家了,雖然他們都很忠心,但也不能不防,畢竟牽一發而動全身。


    眼看著皇兄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卻一言不發,蕭墨染淡淡地笑了。


    他就知道這件事一旦說出來,以皇兄多疑的性格,必定會多想,誰讓他是位高權重的王爺,又與手握重兵的將軍結親呢?


    可當初既然選擇了這一步,就隻能無畏地走下去,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皇兄早晚會明白他的心。


    “皇兄還有一件事我需要跟你說一下。”


    蕭墨染輕歎一聲,看著母後悄聲道:“母後病了,恐怕已無法治愈……”


    他在皇兄驚疑的眼眸中,將母後的狀況都跟皇兄解釋了一番。


    “所以我們要有心理準備。”


    蕭墨染牽著謝九玉,“最近我和玉兒會每日來宮裏給母後醫治,希望能延緩母後發病的時日。”


    “好。那就勞禦王妃了。如今既要給母後治病,又要給嫻貴妃和十皇子治病,真是辛苦了。”


    “皇上言重了,我是醫者,自然責無旁貸。隻要不是有人打著診病的旗號,想置我於死地,我都能盡心醫治。”


    謝九玉趁機又發泄了一句。想到皇後和太子屢次利用她的善心騙她入宮,她就火大。


    看來她要把這毒妃的名號實打實地傳揚出去才行,要讓大家聞之色變,這樣別有用心之人才不敢利用她的善心。


    謝九玉暗暗打定了主意,向皇上深施一禮,“若皇上沒什麽事我去給太後施針了。”


    於是謝九玉和蕭墨染帶著太後離開了。


    這邊終於安靜下來,皇上看著嫻貴妃和十皇子,心中百感交集。


    為了彌補嫻貴妃母子,皇上說道:“嫻兒,朕對不起你,朕沒想到皇後如此惡毒,沒能給你做主,讓你在冷宮裏受了這麽多年的折磨。”


    “如今朕還封你為嫻貴妃,賜住在你原來的宮殿裏,並讓衍兒陪著你一起住,你……不會有意見吧?”


    皇上說著話,看向了十皇子,表情複雜。這個二月出生的孩子,本是個不祥之人,他真怕賢嫻貴妃也嫌棄這孩子,不想和這孩子住在一起。


    仿佛看出了皇上的意思,十皇子剛要說話,就被嫻貴妃拉住了手。


    嫻貴妃看著皇上,淡然一笑,“臣妾沒什麽意見,經過了這麽多事,臣妾一切都看淡了,封不封妃對臣妾來說並不重要,臣妾也根本不在乎什麽位分,臣妾隻想和孩子們在一起。”


    “如果可能,臣妾寧可不要這嫻貴妃的名號也想換太子不流放……”


    皇上微微凝眉,若有所思。


    “您能答應臣妾嗎?臣妾可以不要您的補償,臣妾隻想要太子留在京城。”


    皇上定定地看著她,著實為難。他雖然也體諒嫻貴妃想見兒子的心,可這件事,他若就這麽放過太子了,莫說是謝家會心寒,連他的良心都說不過去。


    “此事以後再說吧。”


    皇上沉聲說了句,望向十皇子,“朕之所以讓衍兒陪你住,也是體諒你當母親的心。朕方才聽衍兒說話,甚覺欣慰,沒想到衍兒年紀雖小,又在冷宮裏,卻很懂事,若不是生在二月……”


    他下意識住了聲,有些歉疚地看了眼兒子,沒有說下去。


    若不是這孩子生在二月,他也不會把孩子丟在冷宮裏這麽多年不聞不問。


    他是真怕這孩子影響到他、影響到整個擎蒼江山社稷的氣運。


    “哼!”


    嫻貴妃淡淡輕哼一聲,“皇上以為我為什麽把孩子生在了二月?是皇後怕我的孩子和太子爭奪儲君之位,所以暗中使手段讓我早產了。這事當年的李嬤嬤全都告訴我了!”


    “雖然李嬤嬤死了,但您想一想,我是不是比太醫掐算的生產日期早了一個月?”


    皇上驀地一愣,當時這事兒他並沒有細究,隻因嫻貴妃一切正常,並沒有一點早產的跡象。


    難道是皇後做得太隱秘?以至於太醫都沒看出來?真沒想到,原來竟是這麽迴事!


    再看十皇子,皇上滿眼疼惜,“衍兒,你受苦了!”


    身在冷宮,又無人照料,身邊隻有一個瘋瘋癲癲的母親,可想這孩子有多無助?他能活下來、還長這麽大實屬不易!


    想到這,皇上上前抱住兒子,聲音難掩激動,“朕一定要補償你!朕……朕封你為楚王,即日就在宮外為你修建宮殿!”


    “不,兒臣不要,兒臣還想多陪陪父皇和母妃呢!”


    沒想到十皇子竟拒絕了,他有自己的想法,長這麽大,他還從未享受過父皇和母妃的愛呢,他不想過早地離開他們。


    “何況兒臣寸功未立,怎能接受封賞?”


    皇上愣了愣,隨後樂了。這真是個心思幹淨又懂事的孩子。這事若放到其他皇子身上,早就跪地謝恩、喜不自勝了。畢竟封王就意味著距離儲君之位又近了一步。


    “好,既然你不願意接受封賞,那便先留在宮裏,父皇會找天底下最好的師傅做你的太傅,好好教授你。”


    皇上滿心歡喜。


    太後的寢殿裏,謝九玉正認真地施針,忽然覺得頭頂一雙審視的目光,直直地盯著她,盯得她好不自在。


    “您這麽看著我會讓我下手沒準兒的,萬一紮錯了您哪根神經,您恐怕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謝九玉抿唇憋著壞笑,一本正經地嚇唬太後。


    哪知道,太後忽然風馬牛不相及地問了句:“你不是喜歡南兒嗎?怎麽會嫁給我的染兒?”


    謝九玉一愣,原來太後是為這事兒在糾結。


    謝九玉看一眼蕭墨染,“說實話,我也沒想到我會嫁給他,這事有一些複雜,還是讓他來告訴您吧。”


    謝九玉收了針,“你們聊吧,我去看看嫻貴妃和十皇子。”


    她很快進了嫻貴妃的寢殿,卻沒想到看到的竟是這樣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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