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foncolor=red>吊在架杆上的次日,天降一場瓢潑暴雨,這雨一下就下了整整一天。


    水米未進的安秉臣被冰涼雨水洗刷了半天,到下午時變得臉青嘴烏,眼睛也閉上了,渾身直哆嗦。


    西諾雖然怒火猶存,但對烏姆交代的底線還是很清楚的。如果這角鬥奴出了問題,他肯定要承擔責任。無奈之下隻能讓波金守衛將安秉臣放下,送迴角鬥奴住所中,又命院中醫士前往看診,灌熱湯服土藥好一番折騰。


    安秉臣隻覺得不斷有人來觸摸自己的額頭,他全身發燙難受,眼睛是根本睜不開了,耳邊誰在說話也聽不清楚,神智時而昏迷無知覺,時而模模糊糊能聽到點聲音。


    最終,他的整個意識緩緩墜入黑暗,昏昏然一覺睡去。


    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醒來時隻覺得口中幹渴難耐,不光口腔,甚至整個大腦都處於嚴重幹旱狀態。


    就在安秉臣想伸手去摸那床頭櫃上的木杯時,耳中卻聽到房間角落裏有人在用茲克語低聲說話。


    “他動了一下,是不是要醒了?”這個詢問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熟悉,像是當初和安秉臣一道進來的某位茲克族猿人。


    “不要緊,那家夥已經昏睡了一宿,醫士說他至少要兩天以後才會醒。我們繼續聊。”另一個斬釘截鐵的聲音響起,語氣中充滿了權威的力量。


    隨後周圍響起一片應和聲,聽起來卻不止兩三人,至少也有七八個人。這些人躲到角鬥奴宿舍中,商議什麽機密?


    安秉臣聽他們話中似乎對自己有提防之意,當即棄了伸手去摸木杯的念頭,僵直身子,調勻唿吸,繼續扮作昏睡狀,同時側耳傾聽。


    “……錫蘭那邊的兄弟們已經全都聯係好了,隻要這次年度大賽一開始,各地守衛都會匯集到錫蘭,我們趁勢從各處城鎮起事,首先搶奪武器和飛艇,其次破壞花果山空港,最後,所有受苦難受壓迫的茲克奴軍匯合到一起,全力合圍錫蘭,消滅弗萊岡人和他們的走狗波金人,讓茲克星迴到茲克人的懷抱中!”


    說話的還是剛才那個渾厚低沉的聲音,聽著聽著,安秉臣漸漸想起來,這位好像是學院裏的那位茲克族次席助教,名字叫休曼還是丘曼什麽的。平日裏,這位身材高大的助教總是不苟言笑地教授角鬥奴們各種基礎動作,臉上的編碼烙印表明他似乎也是角鬥奴出身,但這位助教從不離開學院,哪怕是野外體能訓練也不去,這個特點使他和別的角鬥奴出身的教官截然不同。


    “休曼老師,弗萊岡人和波金人好說,但是,那些異族角鬥奴,還有那些茲克族誌願奴又怎麽辦?”一個稚嫩的聲音猶豫著問道,聽起來像是個年齡偏小的角鬥奴。


    “原來是叫休曼,平常很難聽到他開口說話,想不到今天卻是口若懸河,原來是要發動一場席卷整個星球的角鬥奴大暴動啊!聽這位的口氣,似乎還是核心組織者吧?”安秉臣心中感慨萬千,不是為這場醞釀中的角鬥奴暴動,而是為自己重獲自由的機會來臨。


    角鬥奴們要暴動,這對安秉臣來說當然是一件大好事。趁熱才能打鐵,趁亂才能脫身,當奴隸們試圖砸爛脖子上的枷鎖之際,他正可以借著這股東風擺脫弗萊岡人和西諾的控製。


    “阿昆,沒有人天生願意當奴隸,即使是那些異族異邦人,也不例外。願意和我們一同為自由而戰鬥的,我們和他們分享武器和食物;不願意跟著我們的,也不勉強他們;但如果要站到弗萊岡人那邊當走狗,一心和我們作對的,那就必須堅決消滅掉!”休曼的話音中,充斥著掌握命運者特有的自信和決斷。


    “為這次起事,叢林之子可是醞釀了整整三年。十年之前,我們曾經失敗過一次,但這一次,我們的準備更加充足,不但積攢了大批武器和糧食,甚至還得到了來自東大陸同胞們的支持。二十五年前,我的父親在反抗弗萊岡人的戰鬥中犧牲,他臨死的時候囑咐我,隻要茲克人一天沒有獲得自由,我們就要繼續抗爭下去,直到勝利!即使是死亡和失敗,也不能阻止我們的戰鬥!”


    “對,死也不屈服!殺光那些邪惡的弗萊岡人,還有為虎作倀的波金人!”


    “如果讓我靠近烏姆半步之內,我能在一眨眼的時間裏砍斷那怪物所有的觸須!”


    休曼的鼓舞在同伴中激起了強烈反響,好幾個人低聲附和著,先後發出了對奴隸主和打手們的惡毒詛咒。


    聽到這些隱隱約約的激憤聲音,安秉臣卻禁不住想起了自己的訓練搭檔,同為茲克人的司康。司康就是剛才那名角鬥奴所說的自願奴,為了活命混口飯吃,為了在角鬥場上謀個錦繡前程,自願投效到烏姆家族產業旗下的角鬥奴。這些自願奴所受的待遇並不比被拐賣劫持而來的奴隸好多少,但由於是自己選擇了這條道路,他們接受訓練和學習格鬥術的主動性要比心懷抵觸情緒的非自願奴們高得多,對奴隸主和訓導師的仇恨也沒有那麽深入骨髓。


    真到了暴動發生之時,司康會站在哪一邊?


    安秉臣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但他壓根不想看到司康被殺。


    那位茲克族奴二代性情憨厚,這段時間來對自己非常照顧。沙灘上那場十六人混戰群毆中,他曾多次為安秉臣遮擋敵方攻擊,這種並肩生死搏殺中建立起來的身後情誼,令安秉臣不由自主地對司康的安危倍加關注。


    休曼的話表明,這幫來自東大陸叢林的茲克族猿人,顯然不是第一次發動抗爭命運的武裝暴動。他所提到的叢林之子,大約是茲克族人的秘密抵抗組織名稱。這個叢林之子,居然能在弗萊岡人眼皮子下串聯各地城鎮相約起事,必然有獨特的通訊聯絡手段,作為本地土著的他們,肯定對這個星球的環境也了如指掌。


    如果能得到他們的幫助,也許可以更容易找到失散在茲克星各處的同伴們。


    安秉臣想到這裏,睜開眼睛發出了一聲呻吟。


    宿舍的角落裏突然陷入沉寂,剛才的喧嘩聲馬上全都不翼而飛。


    “要殺弗萊岡人,怎麽也該算我一個吧?”安秉臣操著一口蹩腳的茲克語,躺在床上大聲道。


    唿啦一陣響動,幾個影子從四麵八方包圍過來。緊接著,至少有五把短劍和鋼針抵在他胸口上。


    但是,那些劍和針都沒有刺進**,仿佛在等待一個命令。


    安秉臣感受到各種鋒芒的冰涼,趕緊又補充了一句:“錫蘭的弗萊岡人好收拾,不過,你們打算怎麽對付來自天外的弗萊岡增援部隊?”


    弗萊岡人首次降臨這個世界的時候,虛張聲勢地自稱為天神,最初的時候確實唬住了不少波金人和茲克人。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本地土著們和弗萊岡人接觸得越多,對這些章魚奴隸販子的真實嘴臉就了解得越深刻。


    除了邊荒地區的某些波金人和茲克人還給這些偽神立龕修祠,城鎮地區的土著們大都明白了弗萊岡人是什麽貨色,來這裏幹什麽。從各種模模糊糊的傳言中,本地土著們也逐漸明白,在濃厚的雲層之外,居然還存在著無數個和茲克星一樣的世界。


    當了這麽久的角鬥奴,安秉臣對弗萊岡人的如意算盤也有了大體的了解。這個所謂的角鬥樂園,可以算弗萊岡人開的黑磚窯,或者類似於地下夜總會的非法娛樂場所,以供那些吃飽了沒事幹的陶圖格聯盟貴族們來這裏銷金行樂。


    這樣的一個邊荒地區的黑窩點,必定給弗萊岡奴隸主們帶來非同尋常的利潤。經營了這麽多年,弗萊岡人肯定在附近星區設有補給點或轉運站之類的設施,那裏多半也會駐紮有他們的攻擊性星艦或正規武裝部隊。如果茲克星陷入角鬥奴暴亂中,那裏的弗萊岡駐軍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從太空中以弗萊岡星艦艦載武器對造反的角鬥奴們發動居高臨下的轟擊,最後的輸贏結果完全毋庸置疑。


    茲克人或許可以贏得整個星球的勝利,但弗萊岡人完全有實力摧毀這顆失控的行星。


    安秉臣不相信那位休曼老兄,以及他背後的叢林之子會沒有想到這一點。


    昏暗的燈光下,休曼那張毛茸茸的臉出現在床前,這位猿人注視著安秉臣,沉默了很久才開口。


    “異邦人,你到底想說什麽?”休曼開口,說的居然是陶圖格聯盟通用語。


    “我剛才說過了,我要參加你們的暴動,為茲克人的自由,也為我的自由。而且,我還能幫你們解決雲層之外的弗萊岡人,讓這個世界獲得前所未有的真正自由。但是,你們必須先幫我做兩件事,我才能為你們提供真正的幫助。”


    休曼做了個手勢,抵在安秉臣胸前的那些利器瞬間消失。他沒有馬上問安秉臣提出的條件,卻在皺眉思索了一陣後冷不丁發問道:


    “告訴我,你有什麽可以證明自己的身份?據我所知,你甚至不是陶圖格聯盟的生物!”


    “我來自遙遠的特蘭星係,我是一位夏爾庫,掌持智庫的星台操作者。你既然會說聯盟通用語,那就應該知道造物主的傳說,對不對?”


    休曼的眼中陡然冒出精光:“夏爾庫?你是一位夏爾庫?造物主的傳人?”


    安秉臣點點頭:“是,我是夏爾庫,我的名字叫安秉臣。我是造物主的傳人,我是弗萊岡人的敵人。咳,咳,自從我來這裏以後,他們怎麽對我,你應該看得很清楚。”


    休曼點點頭,卻沒有說話。


    “我不是一個人來到這個世界,我還有我的同伴,以及可以飛出雲層的飛船,但是,我和他們失散了。隻要找到他們,找到我的星艦,我就能幫助茲克人對付天外的弗萊岡艦隊。”


    以烏姆家族為首的這幫奴隸販子並不是弗萊岡貴族中的顯赫者,他們的私人星際武裝力量比起尚處於冷兵器階段的茲克星土著來固然綽綽有餘,但要和諾瓦的深淵號飛舟對上了,最終到底鹿死誰手還很難說。星空中的戰鬥,很多時候根本不是靠人多勢眾就能贏得勝利。


    “所以,你想讓我們幫你找到你的同伴和飛船?這,算是第一個條件嗎?”休曼緊盯著躺在床上的安秉臣,眼中的光芒幾乎要穿透對方。


    安秉臣點點頭。


    “那麽,告訴我,第二個條件是什麽?”休曼放緩了語氣,繼續詢問。


    “給我倒一杯水來,我快要渴死了。”床上那位形容枯槁的病人迴答道。


    當安秉臣正在像飲馬一樣狂啜木杯中的涼水時,宿舍的木門吱呀一聲開了,滿頭大汗的司康和那位尼澤蘭心語者亞伯同時走進來。


    看到床邊圍了一堆八竿子打不著的角鬥奴,司康瞪大了眼睛,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床前,看到安秉臣安然無恙,這才轉頭望向為首的休曼。


    “休曼老師,你們要幹什麽?”司康大聲問道,臉上滿是戒備警惕的神色。因為來自不同的種族生物圈,角鬥奴之間的私下鬥毆和暗殺並不罕見。


    休曼沒有迴答這個問題,他看著安秉臣,緩緩道:“記住你的承諾,夏爾庫。”


    說完這句話,休曼直接轉身走了,從頭到尾甚至沒有看司康一眼。


    床邊圍著的角鬥奴們望向司康的眼神中充滿了不屑一顧的蔑視,看到休曼離開,他們也紛紛散去。隻有最後那個名叫阿昆的小茲克猿人臨走前別有用心地看了司康一眼,甩下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你的朋友告訴我們,他可不願永遠當一個奴隸。”


    “什麽?什麽意思?”司康聽得莫名其妙,用力撓著自己毛絨絨的腦袋,看看那些出門而去的背影,又看看床上麵帶微笑的安秉臣。


    “司康,如果有一天不當角鬥奴,你想做什麽?”安秉臣喝夠了水,心滿意足地放下了木杯。


    司康不假思索地馬上迴答:“我想當個漁夫,捉很多很多美味的扇尾魚,讓我的兄弟姐妹們每天都吃得飽飽的。我弟弟妹妹愛吃魚,我也愛吃魚,我們一家都愛吃魚,我五歲的時候就會用油煎扇尾魚片,到現在我總共學會了四十五種扇尾魚的烹飪菜譜……”


    在弗萊岡人降臨之前,這個星球是波金人和茲克人共同擁有的家園。


    波金人擅長農牧,崇拜土地和一種貌似蚯蚓的地龍蠕蟲,茲克人以漁獵為生,以森林和扇尾魚為圖騰,雙方隔著一片汪洋互有爭鬥廝殺,對峙數萬年的結果是波金人最終占了上風。但波金人的威風也沒能抖多久,因為弗萊岡人來了,把東西大陸的生物都變成他們的奴隸。


    安秉臣從平日與司康的閑聊中間接得知,弗萊岡人占據這個星球的曆史,已經持續了上千年。在這千年的歲月中,以烏姆家族為首的幾個弗萊岡貴族家族,把地處偏荒星區的茲克星變成了一個充滿殺戮和血腥的太空角鬥樂園。來自聯盟控製星域各地的權貴富豪們,在這裏盡情揮灑著金錢和時間,把角鬥奴們的生命當作消費品。


    千年的時間,對於整個陶圖格聯盟來說隻是轉眼一瞬間。


    除了穩居長壽之冠的達文巴人,弗萊岡人的平均壽命折合為地球單位也有上千年,辛克人活到一萬年才算結束青春期,而相對較短的多哥人也有四百到六百年左右的壽命。


    在這千年當中,沒有任何人去聯盟委員會舉報弗萊岡人在茲克星非法蓄奴的勾當,也沒有任何聯盟直轄的聯合武裝艦隊巡視過這裏。


    陶圖格聯盟委員會的權勢衰微,由此可見一斑。


    兩天之後的深夜,角鬥學院裏又傳來了訓導師西諾的奴姬們的**呻吟聲,不過和上一次的慘叫相比,這一次要歡快愉悅得多,當中還不時摻雜著西諾本人的奮力狂吼。


    一個裹了件罩頭長袍的黑色影子,趁著院中波金守衛遊動巡邏隊的間隙,悄無聲息地滑進了學院主樓大門。


    從主樓內打開大門的亞伯,恍如根本沒見眼見的人影,推開門後東張西望著,徑直走了出去。而那黑影一個箭步躥到牆角,因為嫌罩帽遮擋視線,索性往後褪下,露出一張傷痕累累的臉來,不是安秉臣卻又是誰?


    主樓是絕對不允許角鬥奴們涉足的紅色禁區,那裏的地下室隻有西諾本人才能進去,但從亞伯口中了解到的信息,地下室裏很可能有聯通外界的通訊設施。


    因此,安秉臣一直想找個機會到那裏去看看。一方麵,是為了更進一步了解這個星球,另一方麵,也是為了即將到來的大暴動做準備。自從降落在茲克星後,除了去過汙水鎮角鬥場和花果山空港,他對這個世界的了解幾乎為零。對於習慣了零號機體和星網開路,將一切風吹草動盡數掌握在手中的互助會會長來說,這種情況簡直就和閉著眼睛上戰場差不多。


    從大門到地下室共有三道生物特征辨識的安全門。


    第一道大門,由住在樓中的亞伯幫忙打開即可。剩下的兩道安全門,則要靠安秉臣自己來搞定。


    安秉臣並不是一個撬鎖高手,他也不是什麽技術黑客明星,要正麵突破那兩道擁有生物特征辨識的安全門,他可是做夢都沒想過。


    安秉臣的選擇,是從主樓迴廊的通風口鑽進去,沿著通氣管道一直爬進地下室。


    多哥人體形較小,對空氣品質的要求比大多數親氧類碳基生物更高。當初在天平號上打雜時,安秉臣為多哥奴隸們放風之際就注意到這點。來到角鬥學院後,從西諾在自己頂層的半封閉式居所外懸掛的大量空氣循環機也能看出,這家夥根本受不得絲毫憋悶。


    之前在主樓中盤桓窺探的亞伯,很容易就找到了隱藏在迴廊角落裏的通風口。


    剩下的問題,就是要看安秉臣的身量,是否能鑽到那狹窄至極的管道中去。


    當把腦袋和肩膀都成功塞進通氣管道中之後,安秉臣發現居然還有足夠空間活動自己的雙臂,於是,他知道自己賭對了。


    爬行的總距離其實並不長,但卻充滿艱難困苦。為了不弄出聲響,他隻能用最慢的速度緩緩蠕動。最後的一個直角轉彎讓他吃盡了苦頭,他的肋骨被卡得生疼,幾乎要把腰折斷都沒能過去,最後隻能退迴入口處,先腳後頭倒著進去重走了一遍,這才順利過關。


    靠近地下室的出氣口那段,管道變得越來越寬,安秉臣成功把上半身轉到了前麵,用司康借給他的小獵刀旋開了蓋板螺絲。


    半分鍾後,他從打開的出氣口蓋板中跳了下去,發現自己站在一間寬敞而明亮的金屬構造的密室中。


    牆邊的支架上放了一排金屬長矛,那種可以放出黑色射線的武器。


    安秉臣看了一眼那排長矛,視線轉到了密室中央的一張金屬圓桌上。


    那張足有四米直徑的平坦圓桌上,有一個扁平的金屬柱台。從這東西的顏色和質地來看,肯定不是桌子的一部分,看到它的刹那間,安秉臣就有一種直覺,這應該是某種類似於互助會全息基台的東西,某種信息通訊設施。


    隻不過,它是被放置在桌麵上的,而不是像全息基台那樣通常被放在地上。


    然後,他看到了左側牆壁上,有一排散發出淡淡微光的光板。那應該是一堆平麵顯示器,橫三豎三,總共九麵,拚合成一張巨大的顯示屏。


    這張顯示屏的正中央,以景深視角顯出一顆拳頭大小的灰色行星。不用說,這肯定是茲克星。從太空中看去,這顆行星表麵厚厚的大氣層正該是這種顏色。


    在屏幕的右上角,有一個閃爍著黃色光芒的圖標。


    安秉臣側頭過去,看了兩秒鍾,當看到那圖標中間的一顆形如小行星的天體,以及靠泊在它周圍的三五艘大小不等的飛船後,他馬上恍然大悟。


    那應該就是弗萊岡人設在周邊小行星帶上的太空補給基地。


    弗萊岡人沒有在茲克星大氣層外的自轉軌道上建立觀察哨或武裝防禦平台,這樣做的目的也許是為了增加這個非法角鬥樂園的隱蔽性,讓它不至於被經過的聯盟官方巡邏艦掃描發現蹊蹺。


    但是,那同樣意味著,如果有事發生,弗萊岡人的增援部隊需要一定時間才能趕到茲克星。


    安秉臣把手伸到屏幕上,放大了畫麵正中的茲克星,開始仔細察看這個世界的地表地貌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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