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好,康納先生,我叫吉姆。”電話裏的聲音聽起來很年輕,但卻相當穩健。


    “你是誰?你從哪裏得到這個電話號碼的?”康納驚愕地問,他認識的人裏當然有叫吉姆的,但這個手機的號碼卻是絕密的,即使在華盛頓也僅有不到十個人知道。


    “康納先生,這些都是小問題,我們還是長話短說吧。請你轉告坐在你身邊的梅隆總統,我有辦法治療他的女兒,但是我需要一些資源,以及一些由聯邦政府管控的重要設施。”


    “什麽?你說什麽?”康納聞言大驚失色,一個箭步從窗戶邊閃開,隨後拉著梅隆總統退到牆後麵。站在走廊盡頭的兩名聯邦特工立刻衝了過來,擋在了梅隆與走廊窗戶之間。


    康納斜著身子,掃了一眼對麵的百貨公司大樓,沒有發現狙擊手的槍口。


    電話聽筒裏傳來一聲歎息:“康納先生,沒有必要驚慌失措,我無意於對你們造成任何傷害。請你告訴梅隆總統,他如果同意的話,可以在三十分鍾後到中央公園去散散步,我們可以在那裏談具體細節。如果他不同意的話,就當我從未打過這個電話。”


    對方掛斷了電話。


    康納再次看了看那個留在手機屏幕上的號碼,應該是紐約本地的號碼。隨後趕來的技術小組查詢了電話公司數據庫,卻發現那根本就是一個從未有人用過的空號。


    十分鍾後,國家偵察局局長布萊克領著國土安全部特勤處以及紐約州聯邦調查局的一大幫人湧入了長老會醫院。


    “鑒於安全方麵的考慮,我認為總統先生不能去中央公園。”身材高大的布萊克斬釘截鐵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場。“我們可以組織上百名精銳包圍整個中央公園,根據康納的描述,疑犯應該是個年輕男性,我們可以把中央公園裏所有符合特征的人都拘押起來,逐個排除嫌疑,最後必然能得到我們想要的結果。”


    康納沒有說話,隻是看著梅隆。


    “布萊克,我非常感謝你的及時增援,但你的安排最終可能得不到我想要的結果。”美國總統搖了搖頭:“如果那個人想要傷害我,他根本沒有必要打電話,他完全可以躲在醫院門口給我來一槍就行。”


    “那麽,總統先生……?”布萊克猶豫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的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如果梅隆不幸遇刺,國會那幫參議員會不會把自己生吞活剝了?他要怎麽做才能既不違背梅隆的意願,又可以最大程度保障美國總統的安全?


    “布萊克,我決定親自去一趟中央公園。康納開車,我一個人去看看。我已經快要失去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了,這是我唯一的機會,我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梅隆說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套,迴頭望著布萊克:“給我一支槍。”


    布萊克打了個響指,從旁邊的特勤處組員手中接過一隻九毫米口徑的克魯格十九型手槍。他親自檢查了一下彈膛,然後槍口朝下遞到了梅隆的手裏。


    “總統先生,我會安排人手進入公園,我還會嚴密監控中央公園附近的所有路口,如果有什麽危險發生的話……”


    “如果真有什麽危險發生,請立刻通知國會以及副總統先生,告訴他們,那是我的決定,我承擔所有後果。”梅隆把手槍塞進後腰皮帶,把衣服下擺翻好。“康納,我們去會會那位神秘人士。”


    康納開著從行動組借來的一輛雪佛蘭轎車駛進了公園停車場,在他們之前,至少已有十五名特勤處人員分頭抵達公園各處就位。


    “我跟著你,電話裏也沒有要求你必須獨自一人。”康納鎖上了車門。


    梅隆轉過頭望著公園內的草坪上曬太陽的男女老幼:“你說,會不會是互助會的人?”


    “他們沒有必要兩麵出招來戲耍我們吧?”這個猜測讓康納愣了一下,隨即作出了判斷:“而且,電話裏的人帶有純正德州口音,根本不像是亞洲人。”


    “總統先生,你好。”


    梅隆從轎車旁轉過身,看到一位學生打扮的黑人少年站在自己麵前。這孩子穿著嘻哈族的肥大套頭衫,寬筒褲,兜帽把腦袋裹得緊緊,如果不是靠近的話幾乎看不見他的臉。


    梅隆的目光從這孩子空著的雙手緩緩移到了他的背後,那個鼓鼓囊囊的帆布書包上。


    有那麽一刻,他甚至認為這是一場惡作劇。但看到康納聽到那孩子說話後驚愕的表情,梅隆立刻否定了這個念頭。


    “我的包裏沒有炸彈或者其它任何武器,總統先生大可不必擔心。您的勇氣和決心令我感到欽佩。既然來了,我們在公園裏走一走吧,順便談一談塔拉的事情。”


    黑人少年的臉上,完全看不到尋常學生麵對美國總統時的敬仰崇拜表情。梅隆甚至注意到,他說話時幾乎沒有什麽表情變化。


    “我來了,已經證明了我的誠意。那麽,能否請你自我介紹一下呢?”


    “總統先生,您可以叫我吉姆。當然,你可以懷疑這是個假名,隨後懷疑我接下來要說的所有話,這樣我們很快會陷入一個無窮無盡的惡性循環。”


    仿佛沒有看到總統臉上的表情,吉姆毫不顧忌地繼續說了下去:“在這種時候,解除質疑建立信任的唯一方法是用實際行動來證明。我將用事實來證明,我可以治愈塔拉的絕症,如果閣下能夠提供這些資源的話……”黑人學生把一張紙片遞到梅隆麵前。


    梅隆接過紙片,看了一眼又交給康納:“且不論你是否有能力做到,我更想知道,你為什麽要幫我?”


    “證明,仍然是證明。一方麵證明我的誠意,另一方麵也證明我的能力。”


    康納把紙片疊好,放進了西裝內袋:“這些東西沒有一樣是醫療用具,也許亞離子顯微鏡勉強算吧,但核反應堆燃料棒肯定不算。”


    吉姆對康納的質疑完全不以為然:“在我的眼裏,人體隻是一台機器,一台全天候運作的有機體機械,我將用我的方法進行治療,而不是你們所理解的醫學概念。如果總統先生不相信我,您隨時可以中止我們的合作。”


    “我知道,你們在互助會那邊碰了壁,他們的醫療中心可以對生物體實施埃米級的亞粒子操作,沒錯,他們能夠治愈您的女兒。但是,他們需要您付出的代價超過了您的承受能力。如果您能提供單子上的這些東西,我同樣可以實現埃米級治療手段,塔拉將在兩周內徹底康複,但我不會讓您身敗名裂。自從阿拉斯加戰役後,您的公眾支持率已經降到了最低點,再也經不起任何醜聞的折騰了。”


    聽到最後幾句話,梅隆的眼皮跳動了一下:“你的年紀應該不會超過十八歲,也許還在讀中學吧?請告訴我,你是一位異能者嗎?”


    阿拉斯加戰役之前,灰山療養院的背叛已經讓聯邦政府對所有異能者失去了信心。如果這件事情與那些神出鬼沒的異能者又有牽連的話,即使治愈了塔拉,梅隆仍然可能會受到參眾兩院議員們的猛烈抨擊甚至彈劾。


    吉姆攤開了自己的雙手:“我隻是一位普通的美國高中生,我沒有任何類似巫術的異能。但是,我擁有常人所沒有的工程天賦,您可以把我當成是一位數學、物理、機械學天才,而且,我還是一位愛國者。我需要一個強大的工作團隊,裏麵有醫生、物理學家、化學家和生物學家,以便協助我完成對塔拉的治療。您的人可以全天二十四小時地監控我,看看我到底在做什麽,這樣應該能最大限度消除您的疑慮。”


    “可是,我還是不明白,你到底想要證明什麽?”


    “等到我完成自己的證明後,我們可以再繼續談這個問題。”吉姆發出了某種奇怪的笑聲,那聲音是梅隆和康納從未聽到過的。“但是,現在還為時尚早。你們的身邊全是互助會的耳朵和眼睛,這就是為什麽我要求在公園裏見麵的原因。為了保險起見,我甚至采用了一些技術手段屏蔽了兩位隨身攜帶的通訊工具。如果我們可以建立相互信任的合作關係的話,這些都是你們今後必須接受的慣例。”


    吉姆停下腳步,望著梅隆:“好了,總統先生,您的時間很寶貴,我也不是真想來這裏聊天的閑人。那麽,您是否願意接受我的合作建議?”


    美國總統打量著那張幾乎沒有表情的稚嫩臉龐:“天才愛國者吉姆,你覺得,我還能有別的選擇嗎?”


    十裏鋪,互助會信息部總部。


    李均揉著睡眼惺忪的雙眼,從值班休息室裏走出來,第一眼先看的是大廳基台全息界麵上的最新工作報告摘要。每天每時每秒都會有來自世界各地的信息部外派人員工作簡報,如果不是智庫先過濾掉一些無關緊要的例常報告,全息界麵上的報告摘要信息可以每秒鍾刷新上百條,那遠遠超過了任何最聰明的人所能承受的極限。


    他優先看了一遍所有來自柯伊柏預警區和月球前哨基地的報告,確定遠程掃描組沒有找到任何有關安秉臣和深淵號飛舟的消息。


    那艘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速烈星艦讓互助會陷入了空前未有的危機,來自四元相位信道的現場記錄表明,安秉臣等前往薩雷斯旗艦的人類使者遭到了迅雷不及掩耳的突襲劫持。


    速烈人的襲擊顯然是有預謀的,在短短三分鍾內,它們不但順帶抓走了以塞巴多提為首的十多名薩雷斯人,甚至發射暗影射線摧毀了木星軌道上的吳剛號。然後,那艘前後帶有撞擊杆的啞鈴飛船就此消失,和它出現時毫無二致。


    所有這一係列動作,全都一氣嗬成。


    結果就是互助會陷入了群龍無首的恐慌,執事團不得不接連召開緊急會議,製訂針對被劫持人員的搜索和援救計劃。從智庫目前還正常運作來看,安秉臣本人並未遭遇不幸。可是,這茫茫宇宙,又能到哪裏去搜尋速烈人的星艦呢?


    薩雷斯人也陷入了相似的混亂。如果不是有現場記錄作證,它們恐怕早已向執事團下達限期交人最後通牒了。相對於束手無策的互助會,薩雷斯人的動作很快,它們駐紮在奧爾特星雲的六十五艘星艦三天之內就隻剩下十四艘,其餘的全都派了出去撒網搜索。


    現在,薩雷斯內王摩娜克曼每天都會向互助會發送一份正式情況通報,她同時要求互助會方麵每天也返迴一份簡報。


    速烈人的星艦究竟會逃向何方?唯一可能知道答案的速烈俘虜靈已經在木星軌道上的吳剛號中灰飛煙滅。速烈人開火摧毀吳剛號顯然帶有殺人滅口的意思,這個心狠手辣的舉動,加上快進快出的戰術足以證明,速烈人很清楚蘇別丁武器係統的威力。所以,它們才會采取這種一擊即走的戰術。


    每次啟動蘇別丁的發射程序之前,樞密院參謀部需要向執事團提出特別申請,至少有超過一半的執事同意並核準後,參謀部才能向一線戰鬥人員下達開火命令。這個時間,恰好比三分鍾略多一些。


    看起來,速烈人在發動偷襲之前把一切都算到了。


    沈莉與漢特博士帶領的調查組乘坐昆侖號抵達了柯伊柏小行星帶的襲擊現場,他們與薩雷斯人共同對被摧毀的鋒芒號旗艦展開了全麵搜索。但是,整整一個月的搜索結果令人失望,除了一些破碎的屍首,以及打量被拋棄的武器和戰術防護服,他們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工程部物理組的桑賈爾博士提出了一個新的搜索方案。自從靈提供了能量線技術理論後,桑賈爾一直在研究以互助會現有技術可以實現的最遠單次跳躍距離。現在,他的研究終於有了另類的用武之地。根據速烈人飛船最後消失前的艦首指向,桑賈爾建議對超過互助會所能達到的跳躍距離之外空間實施四元相位遠程掃描,嚐試捕獲速烈人啞鈴飛船可能出現的蹤跡。如果可能的話,他甚至建議由昆侖號沿著這條軌跡線追出個十幾光年看看。


    工程部的大多數人並不看好這個新方案,因為誰也不能保證速烈飛船會一直會沿著一條直線運動。


    但是,在林子雲的全力督促下,工程部還是通過了這個新的搜索方案。因為比起呆坐在地球上分析推測,這個方案總歸是有了點行動的樣子。


    根據執事團的決議,所有的搜索結果最終都會被匯集到信息部來,這讓李均肩上承受的壓力比原先大了十幾倍,或者說,讓這位信息部部長每天要處理的數據信息多了十幾倍。


    所以,他的心情變得越來越糟,本來就陰沉的臉現在幾乎能擰出水來。


    “什麽?梵蒂岡教皇親自打來的電話?我不接,讓那老東西滾蛋!還有,你們這幫接線員是幹什麽吃的?難道不知道我已經給教廷特使說了無數遍,教皇的糖尿病讓他去找上帝,我們的醫療中心隻為互助會人員服務!他來找我又有什麽用?我能幫他解決問題嗎?根本不能!”


    一個接一個的等待通話頭像在李均麵前的全息界麵上閃爍跳動著,他不但要迴複這些人的唿叫,還得不斷查看下麵另一個屏幕上滾動刷新的各種信息內容。


    姬少飛的頭像從一堆人中間蹦了出來,跳到了當前通話框中。這位留守聯合國總部的信息部高級幹事非常清楚李均現在的心情,所以他說話幾乎是開門見山。


    “李部長,北美圍牆監控計劃有了一個意外發現。”


    “嗯?”李均放下了手中剛拿起的飯盒。


    圍牆計劃是李均初任信息部部長時推出的主動監控項目,全球各地所有對互助會持非友好態度的上層政治人物,都將無一例外接受全天候二十四小時監控。


    “美國總統梅隆的女兒塔拉,她在治療敗血症時因為輸血汙染感染了艾滋病毒,梅隆的幕僚長康納通過大通公司那邊聯係過我們,希望能獲得醫療方麵的援助。鑒於梅隆的身份,他很難接受我們的治療條件。我想說的是,這事已經過去了三個星期,我今天想起來就隨便查詢了一下,梅隆後來沒有再聯係過我們,我也沒有在全美醫療係統數據庫中找到塔拉的死訊。”


    “哦?”聽到這裏,李均把飯盒放在值班桌上,右手已經伸到全息界麵上撥劃相關人員的背景資料。


    對已經習慣於掌控一切的信息部來說,最糟糕的不是受到武力襲擊,而是監控對象的突然消失。


    “更蹊蹺的是,梅隆女兒的住院治療記錄消失了,既不是轉院,也不是病故,好像這個病人從來沒有存在過。”姬少飛看了一眼李均的表情,繼續道:“我讓智庫翻查了最近一個月梅隆以及他身邊人的所有通訊記錄,三個星期以前,有個叫吉姆的人打電話給康納,自稱有辦法可以治愈梅隆的女兒,他還約梅隆在中央公園見麵。經我們核實,打入電話號碼是某種計算機程序自動生成的空號,我們的圍牆偵測程序甚至無法確定這個叫吉姆的家夥是在哪裏打的電話。這個家夥居然能擺脫智庫的追蹤,這很不尋常。”


    李均歎了一口氣,重新拿起了飯盒:“從梅隆對我們的沉默態度來看,這個叫吉姆的家夥未必是個騙子,這也可以解釋塔拉為什麽會莫名其妙失蹤。不過,少飛,這個世界上並不隻有我們能治療艾滋病毒,梅隆肯定也有他的人脈渠道。總的來說,這件事和我們已經沒有多大關係,畢竟,信息部當前最要緊的工作不是去盯著幾個美國人,盡快找到會長才是我們最重要的使命。”


    聽到這話,姬少飛的臉色也暗了下去。安秉臣的被劫失蹤,給所有互助會會員的內心都蒙上了一層不祥的陰影。


    “會長……有線索了嗎?”


    “目前還是一籌莫展。以我們現有的實力,比大海撈針還要糟糕。”李均刨了兩口飯菜,含糊著道:“行了,再聊吧,我這邊事還多呢。”


    姬少飛的頭像消失後,李均看到接下來排在最前麵的是林子雲的頭像。從實時動態的頭像圖來看,樞密院女院長的臉上布滿了焦急和憂慮。


    李均深放下飯盒唿吸了一口氣,在心裏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要說的話,這才伸手去點接通鍵。


    陽光下,總統夫人琳達攙扶著大病初愈的塔拉在草坪上緩步而行,母女兩人清晰的笑聲一直傳到了農場的山坡上。


    梅隆趴在畜欄的欄杆上,他迴過頭看了一眼那位總是背著帆布書包,穿一件套頭衫的黑人中學生:“我必須承認,你確實是個天才,你已經成功證明了自己,至少證明了你在醫學方麵的獨特天賦。那麽,吉姆,現在是否可以告訴我,你想要什麽?”


    吉姆頭上的兜帽遮擋了他的大半張臉,其實考慮到那張大多數時候都毫無表情的麵容,這種遮擋顯得毫無必要。和紐約街頭那些奇裝異服的怪客相比,吉姆的打扮已經相當平易近人了,而且,梅隆和康納也逐漸習慣了他的這幅扮相。


    “正如您所言,總統先生,我已經證明了自己的醫學天賦。現在,是我證明自己愛國者身份的時候了。”吉姆說著話,從套頭衫口袋裏摸出了一個像檸檬一樣的東西。


    “這是什麽?”


    “這是我自己研究的一種電磁脈衝裝置,它可以讓互助會的那些足肢戰車瞬間癱瘓。”


    “哦?你做過測試嗎?”本來靜立一旁的康納聽到這話,忍不住插嘴問道。


    “沒有,但我希望總統先生能為我提供測試的條件。”吉姆迴答道。


    “能夠具體說一下你的想法嗎?”梅隆站了起來,像第一次見到吉姆那樣打量著這個小個子黑人學生。


    “我對金錢和社會地位沒有任何興趣,總統先生應該知道國防先進項目研究局吧?”


    “國防先進項目研究局?那是個吞噬財政預算的超級無底洞,參議院一直想讓它關門大吉呢。”


    “請您把那個部門交給我,除了那裏的人和設備,除了我現在帶著的這個團隊,我不需要任何東西,甚至包括聯邦政府的財政撥款。不久之後,我會給您,給美利堅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


    吉姆抬起臉,看著梅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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