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無論如何,嚴禁攻擊最後一列車廂。”蘇瑟蘭命令。


    “為什麽?”行進中正給電磁炮發射膛更換二十毫米口徑彈丸的凱莉不解。


    “因為那列車廂下麵,藏著一隻零號機體。”


    “哦……”所有人都發出了理解的長籲聲。


    北美分部共有多少隻零號機體,這些互助會之眼會出現在哪裏,除了技術小組,沒有任何人知道。


    “我現在的時速超過了一百二十公裏,這可是在山穀裏!真是爽啊!”通訊頻道裏傳來雨果激動不已的聲音。


    緊接著的,是一片憤憤不平的冷哼聲。


    “跑那麽快幹嘛?我們沒有到,你們也動不了手!”雷尼已經將自己的八號機體輸出功率推到最大檔,但全息界麵上的時速讀數頂多隻能在九十公裏上下抖動著躑躅不前。以單兵作戰伴侶為目標設計的八號機體本來就不是主戰機型,臂端懸掛的大口徑自製遠程步槍加上背後的兩千發彈鏈箱,總負重怎麽也有近百公斤,這對於自重僅兩百餘公斤的八號機體來說已經是很大的負荷比了。


    “哈哈,我這都還沒有使出全力呢。等我們跑到了,再轉過頭迴來接你們吧!”得意至極的雨果發出了猖狂言論,他的耳機裏立刻傳來了一陣憤怒的噓聲。


    說著話,雨果看了一眼操控界麵上的隊形,三隻八號機體已經被拉下近千米。


    “三號機體放慢速度,抵達伏擊點後采取正麵進攻戰術,首發務必摧毀火車機頭。列車脫軌後,你們負責吸引住對方火力,由八號機體小組從背後搜尋並狙殺四個任務目標。”


    八號機體加掛的特製改裝步槍用的是十二點七毫米口徑穿甲彈,無論是鐵皮車廂外殼還是堆疊的人肉盾牌,休想擋住這種口徑彈頭的致命轟擊。


    “我們已進入戰鬥位置!距離列車預計抵達時間尚有十五分鍾!”雨果和凱莉操縱的三號機體僅用二十分鍾就衝刺抵達了指定伏擊地點。


    雷尼冷嘲熱諷地建議道:“我們還有十分鍾才能到,跑得那麽快,要不你們一手全包了吧?”


    “都給我閉嘴!你們的話實在太多了!”蘇瑟蘭果斷發出了咆哮,通訊頻道裏七嘴八舌的吵嚷讓他感覺很不舒服。在機動騎兵軍事學院受訓的時候,即使是模擬訓練,通訊頻道裏也不允許出現任何與任務無關的閑聊對話。


    遠在江口碼頭監督這一切的楊道明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蘇瑟蘭手下這幫年輕人沒幾個是省油的燈。不光北美分部,南美、歐洲、非洲等地的情況其實也差不多,但凡有能力的成員,都是一些不安分的家夥。


    他不在乎通訊頻道裏那些無關痛癢的嘮叨,但是,他今天一定要找到那個臥底。無論那家夥是誰,他一定已經知道今天這場伏擊戰也是對自己的考驗。那麽,這位臥底一定會努力掩飾自己的身份,而這正是楊道明想看到的。


    襲擊美國海軍陸戰隊的專列,對楊道明來說,完全是不值一提的芝麻小事。


    但對中情局的特工來說,這卻是極其嚴重的滔天大罪。


    既然要裝著掖著,那就繼續玩下去,玩大一點,玩猛一點,看看誰先尿褲子。


    跨過哥倫比亞河的海軍陸戰隊專列漸漸逼近了埃倫斯堡,那是進入西雅圖之前的最後一個大站。


    坐在中段客車車廂裏的坎貝爾將軍眺望著冰消雪融的哥倫比亞河,感歎了一聲:“今年的春天,來得可真晚。”


    他已經有很久沒坐火車了,手下這幾百號大兵,加上必要的裝備和車輛實在太多,要不他們早就搭乘軍用運輸機直接飛往西雅圖了。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這支隊伍攜帶有戰術核武器,乘坐飛機的危險性太高,高到聯邦政府無法承擔萬一閃失帶來的後果。


    對麵的中情局特工加西亞迴過頭望了那條河一眼:“有氣象學家認為,這可能是中露戰爭對同緯度地帶的影響……”


    加西亞特工的話還沒有說完,前方掠過一聲劃破天際的淒厲尖嘯,整列火車頓時猛烈抖動起來!


    坎貝爾將軍和加西亞特工全都摔到地板上去,同時滾到走道上的還有將軍的四名隨從,以及加西亞的三位同事。


    車窗玻璃嘩啦一下崩裂碎開,加西亞動作敏捷,一把抓住座位扶手勉強爬起來。他的墨鏡不知摔到哪裏去了,西裝上也全是咖啡的汙漬,但這些麻煩已經無關緊要了,因為他看到前方專列的機車頭已經嚴重變形,成了一團難以描述形狀的爛鐵疙瘩,正引領著後麵的車廂脫軌衝向橋下!


    “上帝啊!抓緊了,我們要翻車了!”加西亞尖聲大叫起來。


    這條幹涸河穀上的旱橋僅有三米多高,不過列車時速至少超過了一百五十公裏,以這樣的速度翻滾扭動著衝下去,車上所有人存活的幾率恐怕不會太大。


    客車車廂猛地甩動起來,加西亞再也抓握不住,巨大的力量將他和座椅同時甩了出去,狠狠砸在尚在掙紮的坎貝爾將軍身上。


    在加西亞昏厥過去前,他聽到了坎貝爾將軍在高聲呐喊:“讓小夥子們準備戰鬥!”


    雷尼目瞪口呆地看著有十來節車廂的專列像玩具一樣從旱橋上衝了下去,狠狠砸在堅硬的河穀中。列車殘骸一邊在慣性驅策下向前滑衝,一邊沿途拋撒著玻璃和碎屑,中間幾節平板車上的悍馬吉普和輪式裝甲車掙脫了覆蓋它們的遮雨帆布和繩索,稀裏嘩啦地飛了出去。等到最終停下時,這些原本威風凜凜的軍用車輛沒有一輛能保持原來的完整外形。


    如果沒有車廂裏跌落出來的人影,以及清晰可聞的慘唿和哀嚎,他可能會以為這隻是兒童遊樂園裏的一次淘氣小子的表演。


    凱莉的三號機體朝列車機頭以最大功率發射了一枚二十毫米口徑的電磁彈丸,那列倒黴的電動機車頭此刻已變成山腳下的一堆廢鐵,車體中部有個直徑大約一米,冒著黑煙的猙獰大洞。


    “十分鍾,我們隻有十分鍾!”每個人耳邊響起了蘇瑟蘭的聲音。“所有目標都已完成甄別,自由射擊!”


    蜷伏在千米之外樹林裏的三隻八號機體站了起來,這樣可以獲得更好的射擊角度。每隻八號機體的懸掛雙臂相互配合著,緩緩舉起了各自的長管步槍。


    在五位操作者的全息界麵上,那堆列車的廢墟中,出現了四個紅色標示符號。


    “他們都還活著,現場有點亂!”雨果的三號機體出現在橋頭,橋下正在呻吟掙紮的數百名海軍陸戰隊士兵馬上明白遭到了伏擊,超過一半的士兵立刻向這隻菱形的足肢怪物開火。


    冰雹般的彈雨射到三號機體外殼上,然後乒乒乓乓彈飛出去,一時間好不熱鬧。有一名軍士肩頭的發射筒紅光閃動,一枚依稀看得見影子的反坦克導彈唿嘯而出,當它飛到三號機體矗立的位置時,那隻巨大的鋼鐵怪物卻已消失!


    所有的幸存者都抬起頭,驚愕地看著從三米多高橋上一躍而起的三號機體。


    在雨果的三號機落地之前,那位發射反坦克導彈的海軍陸戰隊軍士被俯射直下的一發電磁彈丸轟得粉身碎骨,這位勇士的整個身軀,連帶著那具發射筒全都炸成了碎片。


    “讓他們看看,他們的對手是誰。”萬裏之外的楊道明喃喃自語道。


    “咚!”兩百多公斤的八號機體像一片風中的樹葉那樣顫抖起來,機載長管步槍爆發的轟鳴把雷尼嚇了一大跳!這哪裏是什麽槍,分明是一門小炮!


    因為是機載兵器,技術小組的人在設計這種武器時幾乎沒有考慮如何減緩後座力的衝擊效應,他們唯一關注的是射程和精度。


    雷尼射出的第一發子彈穿過傾覆的客車車廂,把半扇車窗,以及車窗後麵的聯邦特工加西亞的大半個身子轟得粉碎。飛濺的血雨把坎貝爾將軍身上的製服染成了紅色,一位機靈的上尉見勢不妙,匆忙背起將軍從另一麵的車窗跳了出去。


    那位上尉聽到了背後傳來的大口徑武器發射的轟鳴聲,也立刻猜到了敵人的安排。


    可是,在這幹涸平坦的河穀中,又能有什麽可以擋住敵人的致命火力呢?


    切爾西射出的第二發子彈準確命中了上尉背著的坎貝爾將軍,那位機靈的上尉和奄奄一息的將軍同時被十二點七毫米口徑的穿甲彈貫穿,兩個人的血肉攪混到一起,殘缺的屍體同時被掀飛出去老遠。


    “後麵,樹林裏有敵人!”一名海軍陸戰隊軍官扭過頭來,正好看到蘭斯操縱的八號機體開火時迸射的閃光。


    旱橋的另一側,閃過凱莉的三號機體,機身頂部輕輕抖動,吐出一發五毫米口徑的電磁彈丸,那位站在開闊地的軍官背上綻開一團血花,整個人向前一撲栽倒。


    “射擊!”又一名少尉發出了還擊命令,好幾支槍口朝著樹林這邊開火。


    三台八號機體立刻就地趴下,以盡量避免步槍可能造成的傷害,唿嘯而來的子彈掠過樹枝,發出咻咻怪響,幾截樹幹被打斷飛起,紛紛揚揚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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