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從南美洲哥倫比亞到位於南亞的巴基斯坦,跨越半個地球上萬公裏的行程,說走就走,而且去了還是真刀實槍地幹!這種高強度的運作效率,此前由田建明當政信息部的時候不能說沒有,但絕對沒有這種橫掃一切阻礙的執行力度。


    信息部新任部長李均從人群的喧嘩中聽到了不少質疑的聲音,參加突擊行動的不僅有信息部的行動小組,還有隸屬於步兵的八號機體戰鬥群,以及影武士南美分部的足肢戰車小隊。動用如此巨大的戰術兵力,飛越半個地球的距離,為此投入的成本完全可以用驚世駭俗來形容。


    “我們必須對所有人表明自己的態度,當互助會決定采取行動的時候,我們將不再考慮成本。任何經濟上的成本,都是針對活人來說的,而我們的成員,我們的兄弟姐妹,沒有一位是應該用來犧牲的。下一次,受到襲擊的無論是安會長,還是我們庇護下的任何一位自由平民,我領導下的信息部都將給予攻擊者最大力度的還擊。不光普林斯頓伏擊事件,此前的敦煌莫高窟墜機、廣州特遣隊遭襲、電機電池失竊案,我們都會追查到底,保證絕不漏掉每一個參與者。”


    “隻有這樣,我們的敵人才會懂得,他們在發動攻擊前需要準備多少骨灰盒。不管要花多少時間,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針對普林斯頓伏擊事件的調查必須有一個結果。當真相水落石出之時,信息部必定會以實際行動向公議大會獻上一份完美的匯報。”


    當李均說完之後,那些嘀嘀咕咕的質疑聲迅速消失了。不管這位臉上有條猙獰刀疤的前刑警是否真能兌現自己的承諾,他所表明的立場已經贏得了與會大多數人的讚同。


    用手中的武器,捍衛自己的權益,用自己的力量,爭取自己的自由,這本身就是互助會的起家宗旨。


    那些相信這個世界天然存在公理和正義的人,那些相信別人會為自己爭取自由的人,當然不會讚同林子雲與李均兇相畢露的發言。不過,這樣的人在互助會的正式會員中寥寥無幾,所以大多數人自然而然地加入了鼓掌的隊伍。


    掌聲告一段落後,資源部部長向文迪接著發表了自己的意見:“對於互助會最近承受的損失,我同樣感到憤怒,那些死難的會員,令我無比悲痛。但在憤怒和悲痛之餘,我個人依然堅持認為,信息部與樞密院在反擊行動中應保持公正。如果肆意濫用武力,傷害無辜者,那我們和我們的敵人又有什麽區別?強大的武力是一柄犀利的寶劍,如果我們太過頻繁揮舞它,總有一天也難免會傷及自身。”


    聽到這不太和諧的反對聲音,林子雲立刻站了出來:“向工,互助會目前麵臨的境況根本不是過於頻繁揮舞寶劍,而是有許多隻手想要搶奪我們手中的劍。在敵人沒有真正倒下之前,我們就忙著談論憐憫和同情,是不是太早了一點?”


    向文迪並不是一個輕易放棄自己立場的和事佬,聽到林子雲的反駁,老工程師提高了聲音:“在對墨西哥蒙特雷的行動中,信息部行動組與影武士南美分部的聯合部隊總共確認擊殺四百二十一人。這麽多人,全都是我們的敵人嗎?”


    林子雲看了一眼向文迪:“所有在行動中向我軍瞄準開火的人,都是確認無誤的敵人。除了消滅他們,我們沒有第二項選擇。至於我們的無人機擊殺的四百二十一人,影武士部隊可以提供四元相位視頻證據。參加行動的信息部行動組,以及影武士南美分部的戰士,都願意隨時接受執事團的審查。”


    “我們的軍隊並沒有失控,互助會的士兵也沒有濫殺無辜的嗜好,他們執行任務的地方,可不是好人紮堆的慈善堂。向工,如果你真需要一個答案的話,我可以以這次行動總指揮的身份告訴你,擊殺的四百二十一人,全都是我們的敵人。我不會對這些人的死有任何愧疚,我也不會對任何用槍對準我們的人的死有任何愧疚。”


    安秉臣看不下去,輕輕打了幾個字通過全息界麵推送到林子雲麵前:“行了,不要和向工爭了。”


    這場勝負已定的爭辯其實完全沒有必要,林子雲有確鑿的證據,而向文迪也許隻是因為被反駁而心存抵觸。這場辯論純屬意氣之爭,除了產生矛盾和對立情緒,不會再有更多積極意義。


    出人意料的是,向文迪卻沒有再發言,他似乎也被自己麵前全息界麵上的某些內容吸引住了。


    艦上護士來換過輸液瓶後,安秉臣看到主持會議的沈莉已經在匯報互助會本月的基本數據,按照常規,這應該是公議大會的最後一項了。今天的這屆公議大會,開了差不多有兩個小時,遠遠超過以往曆屆公議大會。當然,本屆大會上發生的一係列劇變,同樣也是以往曆屆公議大會從未出現過的情況。


    田建明被公然攆下了信息部部長的位置,這是互助會成立以來的首例彈劾。執事團擴編為十一人,以潘紫煙和袁平平為代表的後期加入者逐漸嶄露頭角,成為互助會政治舞台上的新興力量。掌控互助會全部武裝力量,又成功入閣執事團的林子雲以強硬派形象迅速占據了輿論主導地位,從剛才的掌聲來看,支持她的正式會員絕對不在少數。


    安秉臣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從來沒有想到,像林子雲那樣的看似柔弱的女孩居然也能有如此強悍的一麵。


    可是,他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從沈莉到潘紫煙,他身邊的巾幗英雄們好像都是這副德性。


    沈莉的聲音從全息界麵上飄飄悠悠傳來:“……我們目前掌控的自由平民人口流動性仍然很大,甚至互助會正式會員的數量也呈現出無規律的增減變化,幾乎每個月都有十到二十人左右的主動辭別者,這些人中的絕大部分都轉為自由平民身份,除極個別人外,大多數人都選擇了留在我們控製的墾荒區生活……”


    剛走進病房的何昌發聽到了這句,撇了撇嘴道:“那些家夥,都是些淨想撈好處,不願意承擔責任的混蛋。”


    在互助會的控製範圍內,如果熟悉遊戲規則的話,當個自由平民確實比較滋潤。自由平民幾乎不承擔什麽義務,但卻有基本的安全保證,食物、住宿和醫療條件都相當優越,對某些人來說甚至高過戰前水平。至於政治權力,在大多數人眼中,那東西又不能拿來當飯吃,所以要不要都無所謂。


    “那沒什麽,其實從長遠來看,他們放棄的,比他們得到的要多得多。當然,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我們無權幹涉。”


    何昌發湊到床前,低聲道:“我剛聽信息部的人說,在崇明島墾荒區,有一些自由平民暗中向外兜售互助會的內部情報,信息部抓了不少人,正在查辦這事呢。”


    “沒辦法,無聊的人,總是最先蛋痛的那一批。不願意好好活著,養著供著都不舒坦,那就送他們去他們該去的地方。告訴李均,一定要有證據,該殺的殺,該趕的趕,一切照章辦事。”


    “對了,會長,你說保衛局該招些什麽樣的人才?”新任保衛局局長突然激動起來,他的腦海中閃爍過一個個身材魁梧手持新式武器的精壯漢子形象。何昌發明白,保衛局將成為槍鋤交臂徽章下的一支全新軍隊,甚至可能是互助會所有武裝力量中最強的精銳之旅。


    安秉臣閉上眼睛,笑了笑:“看把你得瑟成那樣……記住,挑人別挑一身空皮囊,得看瓤子。知道自己是什麽人的,已經算不錯了;知道自己是什麽人,又知道別人是什麽人的,很不錯;知道自己是什麽人,知道別人是什麽人,還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事的,最好。”


    “你這說的……都是些什麽高深莫測的繞口令啊?”何昌發聽得一頭霧水。


    “嫌複雜?好,給你個簡單的。咱們的三大基本原則,就拿這三條當尺子,挨個去量人錄用。不過,這考核可不能先露了底,聽其言觀其行,耐心考察一段時間再做決定。具體該怎麽做,我建議你去機動騎兵軍事學院找教導隊交流交流……對了,我不是讓你去問醫生嗎,我要多久才能下床活動?”


    “醫生說了,至少十五天,還得隨時觀察腹腔內部是否出現感染。”


    “那還不憋死我?我才躺了這一天,心裏老想出去活動活動。”


    何昌發聽了,抓耳撓腮嗬嗬一笑:“我的祖宗唉,你還嫌惹的亂子不夠多?我可是在執事團麵前立下了軍令狀,你要脫離保衛局單獨行動,那我可就是死路一條。”


    安秉臣歎口氣,手指點了一下何昌發:“我早就看出,你這人不夠朋友,一個保衛局局長就把你給收買得服服帖帖,還什麽軍令狀呢!”


    “那我也沒辦法,這樁費力不討好的差事,我就算不想攬也得攬下來!規定的一個月之內,你不能在任何地表區域的人口密集地帶活動,否則執事團那幾位大爺真要把我連皮帶骨頭給嚼了。”何昌發做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安秉臣點點頭:“說到底,我還是被雙規了。”


    “休息休息,養養傷,難道不好嗎?”保衛局局長開始見縫插針做思想工作。


    “其實,我有個好主意,你想聽嗎?”


    “不想,不想聽!”何昌發趕緊把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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