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雪皚皚的群山中,一群排成稀疏隊形的步兵沿著山腰緩緩前進,他們的胸前掛著長弓電磁步槍,雙手都拿著冰鎬。


    山腳下,有數以百計的八號機體在亂石堆中交錯推進。遠方被積雪覆蓋的丘陵上,隱約可見一隊機動騎兵快速向著北麵奔去。


    安秉臣眯著眼,從全息界麵中俯瞰著萬裏之外的烏拉爾山脈戰場。


    露軍自葉卡特琳娜堡潰敗後,一台及時趕到的六號複眼預警機體徹底屏蔽了周邊兩千公裏半徑的露軍戰機,92師第二團在鄧天寶的指揮下乘勝追擊進入山區。但他們卻遭到毛子用大口徑榴彈炮發射的戰術核炮彈轟擊,損失了一百多人不說,五十二台八號機體、六十具四號機體武器平台,外加五台六足運輸車悉數被毀,整個穀口地區也蒙受了嚴重放射汙染。


    露軍以火箭發動機推動的大型彈道導彈根本過不了足肢戰車的防空火力攔截網,但這種炮射的低彈道弧度的小型戰術核彈卻令互助會防不勝防。


    盧長安不得不將銳氣受挫的二團撤下來,換上高懷亮親自帶的一團,並嚴令控製陣地和散兵間距,不能再讓毛子的戰術核彈撈分。高懷亮立即停止推進,將部隊分散為排級單位,在山區東側朝向實施大規模土工作業,挖掘三防戰備工事,隨時應對露軍可能發動的更多核襲擊。


    步兵雖然攻勢放緩,但楊道明指揮的影武士卻不打算讓毛子休息。在零號機體的配合下,影武士的足肢戰車編隊從人跡罕至處翻越雪山,頻繁向露軍縱深地區的指揮部和補給點發動致命突襲,以此削弱敵軍針對互助會步兵的壓力。


    92師的步兵們經曆了從新西伯利亞到烏拉山山脈長達三個多月的連續作戰,人員傷亡和裝備損耗日益增高,士氣下降也很明顯。這種情況下,樞密院提議將興安嶺地區剛剛結束了海參崴戰役的鬼奴軍調往西線,一方麵可以將92師替下來休息調整,完成樞密院的步兵軍製改編,另一方麵也打算通過實戰鍛煉這支擴編超速的仆從軍。


    海參崴戰役中,暫任鬼奴軍臨時總管的謝長青發揮了重要作用,先後多次獲得樞密院以及執事團的嘉獎。隨著更多主體軍將士和毛子兵的加入,鬼奴軍在編人數輕鬆突破五萬大關,這些人中的一半將調往葉卡特琳娜堡,另一半仍將留在東西伯利亞地區清剿繼續頑抗的各地露軍。


    鬼奴軍兩線作戰,謝長青一個人肯定應付不過來。因此,跟隨安秉臣常駐聯合國的鬼奴軍總管王彥斌緊急奉調迴國,他將轉道前往葉卡特琳娜堡,指揮即將奔赴該地的兩萬餘鬼奴軍突破烏拉爾山脈通道,將互助會兵鋒推至東歐平原。


    突破烏拉爾山脈防線,僅僅是樞密院參謀部的美好願望而已。


    安秉臣每天都在觀看烏拉爾山脈戰況,即使是小規模的戰鬥也都不漏過。盡管不打算越俎代庖幹預前線指揮部決策,但他對是否能突破烏拉爾山脈實際上也無太大把握。露軍地麵部隊一直在烏拉爾山脈西麓修築戰備工事,其中不乏專門針對互助會足肢戰車的光纖傳感器防禦網,以及越來越多的門捷列夫激光坦克。


    當然,互助會的足肢戰車完全有能力從烏拉爾山脈中段甚至北段繞過去,避開這些危險的死亡區域。但是,整個西伯利亞地區仍有上千座城鎮在堅持抵抗,由警察、內務部隊、邊防軍、海關巡查隊以及大批誌願者組成的各種露西亞抵抗力量對烏拉爾山脈東麓的互助會部隊活動造成了嚴重幹擾。


    這些烏合之眾無法威脅作戰部隊,但卻對支持部隊作戰的整個後勤補給體係有不容忽視的影響。僅僅上一周內,在整個西伯利亞地區就爆發了十五起爆炸襲擊事件,互助會的武裝部隊消滅了上百名參與襲擊者,但無法有效阻止更多此類事件的發生。


    在上千萬平方公裏的西伯利亞地區,互助會正在陷入治安戰的泥潭。


    智庫對本地區居民個體數據的采集和審核需要相當時間,已投誠的烏裏揚將軍才開始指揮警衛軍在東部地區開始清剿抵抗力量,要等這支地方治安軍真正形成戰鬥力,發揮參謀部預想的作用,估計至少也得半年時間。


    因此,當昨天哈薩克斯坦駐聯合國大使向安秉臣私下轉達了露西亞人希望停火談判的意向時,他當即將這事通告了執事團和樞密院參謀部。


    “目前,露西亞人百分之七十的武裝部隊和戰略武器都集中在以聖彼得堡和莫斯科為核心的東歐平原地區,在這些東西沒有徹底化為齏粉之前,他們談判的誠意令人質疑。不過,時間永遠是公平的,他們想要喘息的機會,我們也同樣需要休息。他們要想打,我們也能隨時繼續。”樞密院院長林子雲的意思,顯然是同意虛與委蛇。邊談邊打,邊打邊談,為己方爭取消化和整肅西伯利亞地區的寶貴時間。


    對互助會來說,針對露西亞人的戰爭遠未結束。在發動戰爭的殺人元兇尚未受到嚴懲,在勝負未見明確結果的情況下,這場戰爭僅僅隻是才進行到一半而已。以互助會目前擁有的技術優勢,碾壓即使裝備有激光坦克的露軍部隊也並無太大壓力。


    但是,所有的戰爭都是有目標的。


    消滅露軍,瓦解克裏姆林宮的抵抗,已經不再是執事團首要考慮的任務。吞並和消化整個西伯利亞,為生活在長江與黃河流域的族人永絕北方後患,為互助會贏得一個名為“內蒙古自治區”的廣闊發展空間,這才是當前的頭等大事。


    執事團通過了和談意向。信息部部長田建明將帶領一支五人談判組前往哈薩克斯坦西部的阿特勞城,他們將在那裏與來自莫斯科的露西亞代表進行具體事務的協商。


    “我們的星網偵察顯示,露西亞人正在莫斯科到聖彼得堡之間的平原地區修築至少三座超大功率的門捷列夫激光發射基台。”接受談判組長的委派時,田建明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我們絕不能讓它們竣工,對不對?”


    “無論是機動騎兵,還是影武士部隊,都可以毫不費力地穿過烏拉爾山脈,深入東歐平原,將這些基台摧毀。對露西亞人目前在建的軍事工程項目,樞密院都有進攻預案,我們隻是在等待,等毛子再向其中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最後讓他們一把輸個底朝天,這樣可以讓我們更省力一些。”林子雲迴答。


    “這些,僅僅是明麵上的活動。”田建明繼續道:“半個月前,星網在北美大陸發現了至少三次武器級高能激光發射的瞬時脈衝信號。從頻譜特征來看,應該是類似於門捷列夫的聚能光束武器係統。美國人也有了這種武器,這並不令人奇怪,我猜應該是露西亞人提供的核心技術。但這意味著什麽,我希望所有執事團成員都認真考慮一下。”


    如果美露合流,互助會將不得不麵對幾乎整個世界的對抗。盡管擁有技術上的絕對優勢,但要應對各種戰場之外的較量,互助會並未做好充足準備。


    互助會的武裝力量幾乎全集中在亞洲大陸,參與對露西亞的戰爭。信息部的各種偵測機體和外發的互助表等數據終端尚需時間才能完成對歐洲乃至北美大陸的個體生物數據登記,而工程部的登月計劃最快也要等到一年後才能有結果。


    “我們需要更多可靠的盟友,我們也需要盡快提升自己的實力。”安秉臣最後總結道。


    “可是,我們的盟友在哪裏?”向文迪發出了疑惑的提問。


    已獲得互助會可控核聚變技術援助的兩個受惠國,馬紹爾和哈薩克斯坦都談不上什麽國際影響力,更不要指望他們能提供有價值的軍事支持。真正擁有強大實力,同時具備民眾號召力和相應組織能力的國家政權無法認同互助會的三大宗旨,因為那直接威脅到他們存在的根本,剝奪了統治者賴以生存的基本權益。


    沒有一種生物會食用那些可能有毒的危險食物,任何有統一綱領和組織的利益群體也不會主動追求自身的滅亡,這決定了互助會永遠不可能獲得任何以金字塔為權力結構的政治勢力或國家政權認可。偶爾為共同利益的合作倒是有可能,但長期誌同道合的並肩作戰,那是想都不用想的清秋大夢。


    “我們的希望,不在任何分餅人那裏,而在於全人類,在於每一個真正懂得自由含義的人類覺醒者心中。”安秉臣答道。


    樞密院在歐洲、非洲、北美、南美四大洲分別設立的影武士分部已經初見成效。僅僅幾個月時間,四大分部就吸引了將近二十萬的報名者,其中有一萬一千餘人成功通過測試考核加入影武士海外軍團。這些不同膚色,說不同語言,擁有不同生活習慣的誌同道合者,才是互助會最可靠也最有力的盟友。


    他們將成為埋葬舊體製開拓新時代的先驅者。


    但是,這些先驅者要發揮作用,還需要更多的時間,武器和資源。


    “阿方索教授來了。”姬少飛發來一個唿叫信號,自從王彥斌離去後,他接替了駐聯合國鬼奴軍的外圍安保總監職務。


    “歡迎你,傻鳥!”根據阿方索的一再要求,安秉臣用學得半生不熟的西班牙語向出現在走廊上的教授打招唿。可惜,他隻能以極大惡趣味記住了“先生”的稱唿,雖然熱情洋溢,但那口音自然是無法恭維。


    阿方索教授精通漢語,哪裏能聽不出互助會會長的惡意調侃,當即皺起了眉頭:“尊敬的會長閣下,是色鳥兒,最後的尾音需要卷舌抖動,而不是傻鳥!作為您的私人西班牙語導師,我不得不再次聲明,這個世界上有將近五億人以西班牙語為母語,遠遠超過英語和法語,僅次於漢語。如果您真正胸懷大誌的話,請不要用一些低俗的情趣來玷汙這種偉大語言!”


    對於愛在這些細節上鑽牛角尖的教授,安秉臣隻能賠笑表示歉意:“對不起,色鳥兒!”色鳥兒和傻鳥,對他來說似乎差別真的不大。


    好在阿方索很容易就能滿足,他點了點頭,迴過頭來指著身後的一名小個子男人:“介紹一下,胡安·巴薩尼奧,來自灰山療養院。”


    那人大約四十歲上下,個頭雖矮,但臉上淡然自若的表情卻讓人一見難忘。他穿了一套明顯老舊的休閑西裝,袖口和手肘的磨損痕跡很重,不過腳上居然是一雙擦得溜光鋥亮的尖頭皮靴!胡安·巴薩尼奧,這是個典型的西班牙人名字。


    安秉臣仔細看了看這位胡安,客氣地微笑點頭致意。何昌發和幾位老民兵,早已擠到近前,擋住了阿方索和胡安。自從南希事件之後,執事團已經多次要求他避免與素不相識的陌生人握手,尤其是灰山療養院的異能者。


    “來,我們進去談。”安秉臣側身讓開了路。


    阿方索脫下穿在外麵避人耳目的黑色罩袍,露出那頭標誌性的齊肩白發,打量著屋內感歎道:“你的房間,和上次我來時相比,沒有什麽變化啊。”


    除了屋角鋪在防潮墊上的一隻睡袋,就隻有落地窗前的一桌六椅,以及窗邊的一套飲水機。空蕩蕩的房間裏,再也沒有任何家具,連沙發都沒有。甚至衛生間裏的裝潢飾器,都要比這間客廳更豐富。


    “那些東西,對我沒有任何意義。”安秉臣迴答著,從桌麵上搬下倒置的椅子,讓兩位來客就坐。


    自從新西伯利亞戰役之後,灰山療養院以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的立場。伴隨著阿方索教授的多次上門來訪,兩人的關係開始熟絡起來,老頭甚至主動提出要教安秉臣西班牙語,以便互助會會長能正確認識“曾經一度輝煌的西班牙文明”。


    “我們要找的東西,有發現嗎?”安秉臣坐下之後,開門見山問道。


    除了常駐阿拉斯加營地的兩百多名成員,灰山療養院在世界各地還有數目不詳的活動人員,這些人中的大多數在外形相貌上沒有明顯異於常人的地方,但他們身負異秉,隨時能夠為療養院完成各種近乎不可能的任務,例如偵窺機密情報、製造巧合事件、執行清除任務等等。


    在此前的百餘年中,這些變異人為北美帝國的發展和崛起提供了至關重要的支持。可以說,沒有他們,就沒有美國的今天。一些坊間流傳的有關他們的奇聞軼錄被缺乏靈感的藝術家們獲悉,這才有了動漫和銀幕界叱吒風雲的超級英雄角色。


    事實上,真正的超級英雄們並不像漫畫和電影中描述的那樣,熱衷於在公眾場合中以拉風造型曝光。大多數灰山療養院的異能者們習慣於在未知的黑暗中悄無聲息地完成自己的任務,公然刺殺和伏擊並不是他們喜歡的工作方式。


    很多時候,一份意外丟失的文件,一輛中途拋錨的汽車,一個偶然掉落的零件,一次突發的急性闌尾炎,都能達到改變曆史的效果。當然,事情總有例外的時候,比如1963年11月在達拉斯的那一次,灰山療養院就表現得漏洞百出,甚至差點演砸了整出戲碼。


    但是,這個古老的神秘群體卻擁有任何國家情報部門都無法匹敵的珍稀資源——那些千奇百怪的異能者,他們中有的人可以刀槍不入,有的人可以窺探他人思維為己所用,還有的人能窺探遠方的風吹草動,甚至隔空移物,製造種種不可思議的奇跡。


    即便互助會能夠實現對整個星球的無縫監控,這些能夠窺人心思的異能者,依然是不容忽視的強大助力。兩個多月前在廣州遺失的電動引擎和雙極電池始終沒有找到下落,經過執事團商討和同意,信息部將搜索任務交給了阿方索教授。


    那麽,今天教授的來訪,是不是會帶來好消息呢?


    阿方索教授從厚厚的鏡片後麵注視著安秉臣,點點頭:“兩小時前,我們的人在溫哥華找到了艾登·丹尼斯。”


    艾登·丹尼斯是廣州聖安娜號核襲擊事件的背後策劃人,正是他指示襲擊南方兵器工業公司的武裝暴徒們充當誘餌將廣州特遣隊吸引到指定地點,從這個中情局特工始終沒有露麵來看,這家夥從一開始就知道聖安娜號的核打擊安排,要說他不知道電動引擎和雙極電池的下落,鬼都不相信。


    兩個多月的時間過去了,電動引擎和雙極電池多半已經被偷運到美國本土,但隻要有足夠線索,互助會就能拿迴屬於自己的東西。


    “我們的一名讀心者控製了艾登·丹尼斯,從他的記憶碎片中我們發現,你們要的東西在馬薩諸塞州的沃爾瑟姆城,波士頓動力公司智能研究試驗室。至少三天前,那些東西還在那裏。”


    安秉臣舉手示意他暫停,他打開了自己的腕式終端,在全息界麵上撥通了信息部指揮中心。很快,田建明的頭像彈了出來,靜靜地注視著所有人。


    “馬薩諸塞州,沃爾瑟姆城,波士頓動力公司智能研究試驗室,我們的電動引擎和雙極電池三天前在那裏。”安秉臣簡短地說出了所有的關鍵詞。


    “知道了,馬上核實。”田建明關掉了通訊信道。


    “謝謝你,教授。”安秉臣接過何昌發遞來的兩杯水,親自放到阿方索和那位胡安麵前。


    阿方索仰靠在椅背上,安秉臣立刻知道這老頭還有話想說。


    “新西伯利亞的事情雖然順利,但灰山療養院的立場也已暴露,巨大的危險正在逼近,我們迫切需要一個新的棲身之地。”阿方索把自己的雙手輕輕地放在桌麵上。


    “這是個問題。”安秉臣低聲道。新西伯利亞戰役中,十三萬露軍在核火光芒中被洗滌殆盡,這對互助會來說是一件好事。但是,美國人肯定會因此懷疑提供錯誤情報的灰山療養院,以及這種錯誤背後的深邃動機。


    “你們希望去哪兒?西伯利亞那邊,有合適你們的地方嗎?”安秉臣苦笑著,目前他能做主的,也隻有那塊麵積巨大但卻充滿核爆殘留輻射和戰亂廢墟的荒涼之地。


    灰山療養院院長的綠色眼眸中微微動蕩了一下:“南極洲。”


    “哦?那可夠遠的啊……”安秉臣吃了一驚,壓根沒想到對方居然打算從極北的阿拉斯加遷往地球的另一極。


    “以互助會目前的實力,完全可以幫助我們實現這個願望。”阿方索緩緩道:“本人希望,會長閣下能將那片冰封大陸永久地賜予我們,隻要您能信守自己的諾言,我們也將永遠尊奉您的指示。”


    “可是,那不是屬於我的土地……”


    “我們隻需要您的認可和支持。”


    “這算是一個新的交易嗎?”安秉臣沉聲問。


    阿方索點點頭:“另外,我們的遷移需要許多準備工作,但療養院目前有用的人手嚴重不足。我衷心希望,會長閣下能夠考慮釋放南希。”


    “南希?”安秉臣頓了一下,這已經不是阿方索第一次提出類似要求。“損壞的東西和裝備都可以忽略不計,但她殺了我們的人,這個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你們已經獲得了她的足夠幹細胞樣本,繼續關押她對你們沒有任何好處,但她對我們卻有非凡的意義。”阿方索極力勸說:“上次的新西伯利亞事件,我們證明了自己的誠意。這次找到艾登·丹尼斯,還有你們想要的東西,難道不能作為交換條件嗎?”


    “對於我們來說,南希是個極度危險的個體。我們讓她活到現在,您認為這難道不是一種誠意的表示嗎?”


    對於那位曾經給整個十裏鋪基地帶來震撼的女讀心人,安秉臣一點不認為放虎歸山是個好主意。到目前為止,灰山療養院隻能算是個勉強過得去的合作者。誰也不能保證,他們會不會像拋棄從前的美國主人一樣,在關鍵時刻出賣互助會。


    “那麽,我打算用他來交換南希,怎麽樣?”阿方索轉過身,用手指著身邊的矮個子胡安。


    胡安·巴薩尼奧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仿佛灰山療養院院長指的是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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