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潘紫煙的耳中一片轟鳴,右邊臉頰上感覺到一抹火辣辣的疼。比起右腳上的鑽心劇痛,這已經算是輕微的了。她本能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臉,沒有發現流血的創口,也許隻是被飛起的石屑砸中。


    她衝到孫鵬飛旁邊跪了下來,按照急救課程中學到的,先伸手去摸他的頸動脈。


    滿身是傷的飛行員還有微弱心跳,他還沒死。


    她用力搖動了一下孫鵬飛的身體,他緊閉的雙眼根本沒有要張開的意思。她注意到,孫鵬飛的右腿可能斷了,大腿中段那裏出現了角度詭異的彎曲。另外,他的腹部衣服上有一塊正在逐漸擴大的暗紅色血漬。


    山腳下傳來敵人的說話聲,簡短而有力:“上,上,快點!”


    她已經明白,山下來的這些人根本不是國防軍,雖然他們穿著國防軍的製服,拿著國防軍的武器,說的也是中文。但是,他們卻是大多數中國人的敵人。這種事情,聽起來相當荒謬,但對生活在北方戰區的人們來說卻並不陌生。


    卡魯被敵人困住,孫鵬飛也被迫擊炮震得暈死過去,隻剩她一個女人,能擋住下麵那幾十名訓練有素的精銳士兵嗎?如果落到敵人手裏,她會死嗎?還是生不如死?這些露西亞人的爪牙,會怎樣對待自己的十六名學生?


    潘紫煙放棄了搖醒孫鵬飛,讓他繼續爬起來戰鬥的奢望。她探頭望了一眼山坡下麵,剛才還趴在地上的四名敵人正在加速向上攀爬。他們動作敏捷得像山岩上的羚羊,彼此交替掩護著。


    潘紫煙剛一抬頭,這個動作馬上被擔任火力掩護的人發現,一串子彈立刻飛過來,迫使她不得不低下頭,從岩石縫隙中爬到另一側。


    那人沒有再繼續開火,反而轉過頭向著山下的友軍喊話。


    潘紫煙很快就明白,他在給山下的迫擊炮提供目標指引。幾秒鍾後,空中再度傳來熟悉的唿嘯聲,然後是地動山搖的爆炸。她沒有經曆過真正的大場麵戰鬥,這種小口徑的迫擊炮足以讓她感覺到地動山搖。


    各種各樣心慌意亂的念頭像吸血的螞蝗一樣竄進她的腦子,瘋狂吮吸著吞噬著她最後的理智。有那麽一瞬間,她甚至想扔掉槍,跳起來跑開,往哪裏跑並不重要,隻要能跑得越遠越好。


    啪的一聲,她扇了自己一耳光。


    “蠢貨!”她大聲對自己說道,仿佛在評價一秒鍾前的那些荒唐念頭。失控的情緒,隻會讓她死得更快。


    “你想要和別人不一樣,難道就靠這樣的愚蠢嗎?難道,你就隻配是這樣檔次的貨色嗎?”她低聲奚落著自己,用咒罵來抑製心底湧出的死亡恐懼,同時握緊了手裏的電磁步槍。那件武器的手感相當不錯,後座力也不大,就是發射時的聲音有點聳人聽聞。光學瞄具旁邊有個清晰的液晶讀數,顯示彈匣內還有三十發子彈,也就是滿彈量的一半。可是,她已經沒有後備彈匣了。


    她要做自己的主人,不再是任何人的附庸。這是她來到十裏鋪之後得到的唯一啟示,這個源自本心的啟示讓她選擇離開了王實,選擇站出來管理這所學校,也選擇了野心勃勃向上的攀升之路。


    “既然選擇了,就要有付出,沒有付出,就永遠不可能成功。”潘紫煙心裏默念著,她把槍抱在懷裏,用雙肘交替用力,快速爬過一堆堆亂石。


    一發迫擊炮彈落在她剛才的藏身處,把那裏的石頭炸得四散崩飛。


    一枚手雷從她頭上飛了過去,背後響起轟隆爆炸聲的同時,一張臉從山坡下麵冒了出來。那是從山坡下麵爬上來的第一名敵人。


    她把自己藏在草叢中,等待對方露出全部上半截身子後才扣動了扳機。


    這個距離隻有百米不到,她對自己的槍法沒有太大信心,因此隻瞄準對方身體中段的肚子,希望能藉此增加命中概率。但是,她扣動扳機的力量大了一些,槍身微微晃動,帶著淒厲尖嘯飛出的電磁彈丸從目標胸口正中穿了進去,打碎對方脊柱後又從背後脫出,然後飛向未可知的遙遠。


    這名穿了全套戰術防護背心的士兵身形一滯,緊接著從陡峭的山坡上摔了下去,他的屍體像一袋垃圾那樣翻滾跳躍著,骨碌碌徑直滾到山腳下,最後在一群目瞪口呆的戰友們麵前停了下來。


    “看看你們這幫笨蛋的熊樣,加大火力壓製,給我往上衝啊!他們沒有多少人,頂多就兩條槍!”背後公路邊上傳來指揮官的怒吼聲,剛才的卡魯突襲讓他和自己的副官狼狽不堪,顏麵喪盡。所以,他隻能把滿腔怒火發泄在這些麵對危險猶豫不決的士兵身上。


    山腳下的士兵們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的牲口群,立刻散開隊形向上徐徐推進。


    在他們頭上幾百米遠的地方,三名捷足先登的進攻者鼓足勇氣發出野獸般的呐喊,從不同方向一起躍上山頂。


    潘紫煙手中的電磁步槍發出連串爆鳴聲,她連開了三槍,隻有一發子彈打中距離自己最近的那名敵人,對方的整個左肩都飛了出去,連人帶槍摔出去老遠。剩下兩名敵人這才看清,山頂上唯一的對手,居然是個女人!


    兩個人原本緊張的心情為之一鬆,同時向左右散開快速逼上前來。靠得越近,他們看得越清楚,等到發現這女人還是個麵容姣好的年輕姑娘,兩個人臉上的表情立刻又增添了許多猥褻的韻味。


    “大妹子,投降吧,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要再做無畏抵抗了!”


    “美女,等會兒哥親自來好好關照你,肯定讓你欲死欲仙!”


    兩人嘴上說著話,腳下速度卻絲毫不慢,左衝右突的同時借助岩石掩護迅速接近到十米之內。他們手裏的槍都沒再開火,看樣子是打定主意要活捉潘紫煙。


    為首一人滿臉麻斑橫肉,他先向左衝出兩步,忽然又向右折迴,趁著潘紫煙一槍落空的機會一個箭步搶到跟前,伸手便抓住了電磁步槍的槍管。


    潘紫煙想用力轉過槍管,對著他肚子來一槍。但對方力氣極大,她根本擰不動槍身分毫,反倒被這人的另一隻手一把捏住脖頸,頓時覺得胸口喘不上氣,雙眼直冒金星。


    “妹子,你在哥麵前舞刀弄槍還太嫩了點!”那人把臉貼上來嘲笑道,口鼻中唿出臭烘烘的熱氣幾乎讓她窒息。


    這名敵人抓槍的手臂往前一彎,手肘帶著風聲搗在潘紫煙臉上,同時腳尖一勾,潘紫煙整個人立刻飛了出去,那支電磁步槍也順勢落入對方手中。這人的空手擒拿動作極為嫻熟,一看就是操練了無數遍。


    那人得意地丟下電磁步槍,以勝利者姿態大步衝上前來,像抓小雞那樣一把拎起撲倒在地的潘紫煙,準備再奚落調戲幾句。不料這女子壓在腹下的右手上不知何時卻多了一把黑色的手槍,電光火石之間他隻來得及看清那槍的槍口,以及槍口爆出的一團明亮火焰。


    九毫米口徑手槍彈在近距離內的穿透力不容忽視,子彈從對方額頭穿入後炸飛了整片後顱骨。那位特戰精銳手上還抓著潘紫煙的領口,身子卻一軟,麵無表情地癱了下來。


    身後猛然傳來一聲電磁步槍射擊的爆鳴。


    潘紫煙用盡全身力氣掙脫了對方那隻逐漸冰冷的手掌,迴過頭來,正好看到最後那名敵人仰麵朝天躺地上,捂住自己的喉部拚命掙紮。


    鮮血從這人的指縫間噴射出來,喉嚨裏謔謔亂響,但卻什麽都說不出來,隻剩下手足並用的抽搐。不到幾秒鍾功夫,從喉部動脈倒灌入肺的大量血液從眼耳口鼻等七竅湧出,所有的掙紮和痙攣都歸於平靜。


    這一幕讓她心頭發毛,哪裏還敢靠近,轉過頭卻看見石縫裏探出一張沾滿塵土泥灰的慘白小臉,那張臉的主人手裏抱著剛才孫鵬飛昏倒時丟下的長弓電磁步槍。


    這是她的學生賈傑,一個十歲大的孩子。墜機之後不久,他還幫著潘紫煙給受傷的同學們包紮傷口。


    “他想從後麵偷襲你,潘老師!我……”賈傑說著話,突然放下槍,哇地一口嘔了出來。


    這孩子參加過學校組織的軍事訓練,射擊場上放過幾次真槍。他的父親是互助會工程部軍工組核心成員,因此對這長弓電磁步槍並不陌生。眼見情形危急,賈傑隨手撿起孫鵬飛丟下的步槍,一槍射穿了從潘紫煙背後襲來的那名敵人的喉頸。


    雖然賈傑僥幸救下潘紫煙,但他終究是個孩子,敵人瀕死的慘象把他嚇得不輕。


    潘紫煙把立了大功的那隻九二式手槍塞迴腰間槍套,這槍是田建明送給她的防身武器。潘紫煙平時並不喜歡在身上揣這麽個沉甸甸的東西,但每逢公共場合露麵或去射擊場例行訓練時,她總會帶上這支槍,以此表明自己對互助會三大原則的態度。這次出遊,她純粹是習慣性地帶上了它,沒想到還真救了自己一命。


    她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居然成功幹掉了第一波攻上山頭的敵人!雖然有學生的幫助,但這仍然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奇跡!


    山崖邊上傳來痛苦悠長的呻吟聲,那是那名衝上山頂後被轟掉左肩的敵人。潘紫煙貓著腰爬過去,那人掙紮著想坐起來,眼裏看著她冒出陣陣兇光。


    她想起自己剛才差點被這人的同伴掐死,對死亡的恐懼和憤怒讓她當即把所有的人文主義關懷和普世價值拋到九霄雲外。她不假思索地抬槍扣動了扳機,那家夥胸口綻開一朵血花,整個人幹淨利落地重新栽躺下去。


    與它的驚人威力相比,長弓的重量實在不算太誇張,精幹短小的尺寸不僅讓潘紫煙使用起來毫無困難,即使是賈傑那樣的十歲少年稍加訓練後也能輕鬆掌控。


    潘紫煙犯了個錯誤,為了獲得對山坡下更好的視界,她把那具左肩血肉模糊的敵人屍體從山坡邊上踹了下去。


    下麵正在向上攀爬的敵人等了老半天,突然見到同伴的屍體從山坡上滾落下來,馬上明白剛才衝上去的三個人都完了,第一次進攻已經失敗。


    幾秒鍾後,空氣中又響起一連串迫擊炮的唿嘯聲。


    潘紫煙抓住賈傑,把這孩子拖到一塊岩石下麵,兩個人蹲著擠在一起,在此起彼伏的爆炸聲中瑟瑟發抖。


    敵人的迫擊炮打得很刁,炮彈落點基本都在山坡邊的石堆後麵,這些位置通常是防禦者藏身的最佳地點。


    炮擊過後,山坡下再度傳來敵方步兵移動攀爬的腳步聲。這個時候,有一男一女兩名學生從山頂東南麵藏身的凹槽裏爬了過來。這倆孩子和賈傑年紀差不多,臉上也沾滿了泥土和灰塵,那是躲在石縫裏擠擦留下的痕跡。


    “我會打槍。”那男孩從一具屍體旁撿起一支一六式自動步槍,表情明顯有些故作沉穩,但兩手卻止不住地在哆嗦。


    “我也去過射擊場。”女孩看著潘紫煙,臉上既有驚恐,也不乏少年人的勇敢:“我不想被這些壞人殺掉!”


    潘紫煙把自己的手槍遞給了這女孩,自己拾起了剛才在搏鬥中掉落的電磁步槍。


    賈傑手腕上的互助表閃爍了一下,一幅全息投射的動態男人頭像冒了出來。潘紫煙從來沒有見過這人,但從對方與賈傑相似的麵部特征來看,他很可能是賈傑的父親賈承業。


    果然,賈傑的激動唿喊證明了她的猜測:“爸爸?!”


    三維投影上的男人開口說話了,他的語速極快:“小傑,我是爸爸!你們那邊的情況,我都知道了。接下來,你要認真聽爸爸的指揮,不要錯過一個字!我會幫你們活下來,但你們必須靠自己打退敵人的進攻!”


    賈傑的眼淚一下子湧出眼眶:“爸爸,我怕!”


    賈承業安慰地笑了起來:“乖兒子,不要怕!光是害怕,不會讓敵人逃走,更不能讓你保住性命。你可是我們家的男子漢,要勇敢地解決所有的困難,對不對?老爸現在待的地方,可比你那邊還要危險呢!”


    潘紫煙這才注意到,伴隨全息投影傳來的話語中,果然隱約有槍炮轟鳴的背景音。她記得,在學生家庭信息數據欄中,賈傑的父親賈承業好像是工程部的技術人員,具體在什麽項目組任職沒有詳細敘述。不過從眼前這情形來看,多半是跟隨92師遠征葉卡捷琳娜堡的軍工技術組。


    賈承業的目光轉向潘紫煙:“潘老師是吧?我是賈傑的父親賈承業,情況緊急,我們長話短說。信息部田部長已授權我全力協助你們,從現在開始,你們一切行動都要聽我指揮!”


    “好的,我完全服從田部長的安排!”潘紫煙幹脆利落地迴答。


    “卡魯雖然被困在網裏,但它仍然能提供周圍的實時信息。另外,精衛飛行器上的四元相位模塊也沒有損壞,整個戰場的局勢對我們來說沒有任何暗區。墜落點附近的四名殘敵正在離開飛行器殘骸,試圖沿著山脊方向靠近山頂。山腳下還有十七名武裝敵人正在從北麵山坡向上攀爬,掩護他們推進的那門六十毫米迫擊炮是你們當前最大的威脅。”


    潘紫煙小心地探了一下頭:“我看到它了,旁邊還有一門呢。”她看見山腳下,幾名身穿沙漠迷彩裝的敵人簇擁著一門迫擊炮,有個家夥在向炮管上潑水冷卻。在這堆人群旁邊不遠處的地上,還立著一門黑黝黝的迫擊炮無人問津。


    “卡魯的掃描顯示,另外一門炮的炮閂似乎發生了故障,我們先不用管它。等一等,我要改動一下你們的互助表功能權限。”賈承業的頭像很快從潘紫煙的互助表上也冒了出來,緊接著,那名拾起一六式自動步槍男孩,還有那名接過潘紫煙的手槍的女孩,他們手腕上互助表都彈出了賈承業的全息頭像。


    “你們先記住,無論如何不要抬起頭來,更不要站起來亂跑!需要移動的時候,隻能在岩石縫隙之間,貼著地麵爬。”賈承業轉過頭,不知看了一眼什麽。


    “畢子陽,對吧?顏雨華,你們倆人爬到西麵去,不要露頭,把你們的槍口伸出去,我會在你們的互助表上提供全息彈道軌跡線。什麽,你們聽不懂?好吧,就是通過互助表上的全息界麵來輔助瞄準射擊,千萬不要把腦袋或者身體的任何部分伸出去!”那兩位男女學生都很聽話,立刻拖著武器向西邊爬了過去。


    “潘老師,還有小傑,把你們的電磁步槍槍托後麵的滑動槽打開,把那根光纖信號線拉出來,對,把接頭插到你們的互助表上去。”


    賈傑和潘紫煙同時動手,將電磁步槍槍托後麵找到的纜線插接到互助表上。賈承業的頭像立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火控瞄準界麵,界麵上顯示的圖像正是長弓槍口所指方向的景觀。


    賈承業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現在,你們爬到北麵去,把槍口伸出去,用互助表上的虛擬瞄準界麵,瞄準那門迫擊炮的炮手,就是那個戴鋼盔穿黑色防彈背心沒有背槍的胖子。兩個人分開一些,不要緊挨在一起!”


    賈傑把槍架在一塊石頭上,槍口悄悄探了出去。根據互助表上的虛擬瞄準界麵,他開始慢慢調整長弓步槍的射擊角度,直到界麵裏出現那群簇擁著迫擊炮的敵人。


    潘紫煙適應的速度要更快一些,她僅用三秒鍾就找到了那個胖胖的迫擊炮手。


    “注意保持槍身的穩定,看到瞄準界麵正中的紅點沒有?那是當前射擊線的彈著點,智庫會在估算當前風向、氣壓和濕度之後通過互助表為你們提供實時修正的彈著點指示。看到旁邊晃動的綠圈了嗎?那是預設目標鎖定欄,你們可以用全息界麵選擇或切換預定攻擊目標,智庫也會在分析掃描之後提供不同最佳攻擊部位,屆時綠圈將變成黃色。你們要做的就是調整唿吸,耐心等待外接火控係統自動完成黃圈與紅點的重合鎖定,然後扣動扳機。”


    “下麵的人已經爬到半山坡了!”潘紫煙低聲道。她不太明白,為什麽不先阻擊越來越近的敵人,反而要舍近求遠去對付山腳下的迫擊炮陣地。


    “開火!”賈承業在通訊頻道裏吼道。


    賈傑先開了一槍,山腳下那足有千米開外的人群中,胖胖的炮手一個趔趄倒在地上,他的腹部出現了一個血肉模糊的殷紅大洞,看上去簡直是觸目驚心。


    “我有個更好的選擇。”潘紫煙發現賈傑搶走了自己的目標,隨即切換綠色目標鎖定欄,套住了臨時炮陣旁邊橫七豎八放置的一堆迫擊炮炮彈。


    兩秒鍾過後,黃色圓圈與紅點重合的瞬間,她輕輕扣動了扳機。


    尖銳的爆鳴聲中,一發五毫米的電磁步槍彈丸準確命中一枚迫擊炮彈,過於勤快的敵方彈藥手已經給那枚炮彈擰上了起爆引信頭。


    接連爆發的火光從山腳下炸起,正在查看炮手傷勢的兩名夥伴,以及試圖繼續操縱迫擊炮射擊的三個家夥在驚天動地的殉爆中當場人間蒸發。


    山下發生的劇烈爆炸震撼了推進到山坡中段的衝鋒隊伍,他們的攀爬速度立刻降低下來。這些人看不到山頂有任何敵人的影子,情急之下隻能朝上盲目掃射一通。


    密如雨點的子彈落在岩石上,鑿出無數斑點凹痕,也剝落了大量碎屑石片落在兩個人的頭發裏。潘紫煙強忍著那種難受的感覺,她側著頭,幾乎全趴在地上,專心致誌地看著互助表上投射的全息輔瞄界麵,再次在鎖定框與彈著點重合的瞬間扣動扳機,山坡上立刻又滾下去一具屍體。


    賈傑那邊也開了一槍,他打中了一名敵人露在掩蔽物外的左腳,那個倒黴的家夥當即失去了自己將近三分之二的腳掌,隨後在慘唿聲中從山坡上滾落下去。


    “真是太好玩了!”賈傑開始興奮起來,他已經徹底忘記了不久前的恐懼。


    “我也打中一個!”西麵傳來那個叫畢子陽的男孩的歡唿聲。


    “小傑,給我把頭埋低,不許站起來!”賈承業怒吼著,阻止了兒子在衝動之下的危險動作。


    他看了一眼全息界麵上的倒計時讀數,距離首批援兵抵達還剩一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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