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們來哈薩克斯坦是來做生意的,不是來破壞和殺人的。這個美麗的國家真是一個天堂,在這裏動粗實在大煞風景。不過,先是你的女兒,然後又是你,副部長先生,你們不斷做出一個又一個錯誤的決定,完全忽略我們的良好意願。所以,我們隻能以實際行動讓您冷靜下來。”


    “那麽,我現在能帶走妮娜嗎?”


    “當然可以,悉聽尊便。”安秉臣聳聳肩,他根本不怕對方翻臉,或是秋後算賬。


    哈卡斯夫小跑上樓,亞曆山大得到信號後解開了妮娜的手銬。當這對父女迴到牧場入口時,安秉臣和善地提了一句:“今天的事情應該從記憶裏徹底刪除,對嗎?”


    哈卡斯夫看著他,半晌後點點頭:“我會盡快派人來清理現場。”


    “和您這樣的聰明人打交道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哈卡斯夫先生。”安秉臣伸出右手。


    哈卡斯夫沒有和他握手,扭過臉帶著女兒直接上車離去。


    薛世傑從後麵走過來,他看了看荒地裏扭七豎八的那些屍體:“那麽,這些人,算是白死了?”


    “當然不是,沒有他們的英勇獻身,就不會有我們和哈卡斯夫的相互理解。”安秉臣臉上浮起一絲壞笑:“我已經讓智庫把所有陣亡人員名冊發到副部長先生的私人電子郵箱,算是一個紀念吧。”


    “我真的好懷念阿斯塔納酒店的沙發。”薛世傑感歎道。


    安秉臣對著辛旭所在的二樓窗口打了個撤退的手勢:“我們可以換一家更豪華的酒店,安慰一下你們這兩個有功之臣。不過現在,還是趕緊走吧。”這個作戰方案是薛世傑的主意,辛旭是主力打手。安秉臣潛伏在公路遠側,準備收拾漏網的殘魚爛蝦,可惜他始終沒有等到出手的機會。


    二十五台戰鬥機器人對付成千上萬的露西亞正規軍也許力有不逮,不過要收拾這種二流小國的準軍事部隊還是綽綽有餘。國家暴力機關既是對方的依仗,同時也是對方的負擔。被拔掉獠牙的野獸會發狂,但被痛揍的政客卻更容易放下身段妥協,因為他們所有行為的最終目的都是要保住自己手中的權力。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敵人可以變成朋友,朋友也能變成敵人,種種千奇百怪,萬變不離其宗。


    五小時後,電視上爆出一條令人震驚的新聞:一夥卑劣的分裂主義恐怖分子襲擊了內務部隊某部營地,並造成兩百多名人死傷,及時趕到的友軍經過激戰全殲這批恐怖分子,內務部副部長哈卡斯夫也親自趕到現場慰問有功官兵。哈卡斯夫聲稱,這起事件標誌著哈薩克斯坦在全球反恐鬥爭中的又一次巨大勝利。


    “太完美了,這想象力,我這輩子無論如何都趕不上。”穿著睡衣的辛旭看得目瞪口呆。


    薛世傑冷笑道:“人有兩種極限是永無止境的,一是智商的上限,二是道德的下限。”


    安秉臣正在看斯圖爾特公司發來的合同範本,智庫已把它譯成中文。他突然抬起頭來:“我們的衛星合同有個新問題。”


    “什麽問題?”


    “斯圖爾特的jian商們提高了預付款額,這樣的話,我們手上的錢不夠,還差八百萬美元的缺口。”“八百萬?那可是一筆大錢啊,要不我們去借高利貸,再來個黑吃黑?”薛世傑咂咂嘴,接連幾次武力行動的成功讓他的膽子變得大了起來。


    安秉臣沉思著搖了搖頭:“我有一個想法。”


    阿拉木圖出城向北是一條橫跨東西綿延起伏的險峻山脈,越過山脈群峰就能到達卡普恰蓋水庫,而新興的賭城卡普恰蓋恰好就在水庫邊上。


    城北公路的某處僻靜岔口聚集了數百衣著華貴的年輕男女,他們都是阿拉木圖城中顯貴人家的兒女,今ri唿朋攜友來到這裏為的正是一年一度的新年豪車越野大賽。


    岔口後麵的停車坪幾乎成了世界名車的展台,那裏停滿了各種品牌的豪華賽車,其數量之多,款式之雜,足以讓資深車迷們流著口水癲狂失態。有的經過名家改裝換了超強引擎,有的外形詭異充滿著流體力學的美感,更多的是直接從國際一流廠商量身訂製的獨家超級跑車。


    一輛紅se法拉利超級跑車唿嘯而來,在眾人關注的目光中以一個完美的一百八十度甩尾動作停到路邊,車門被猛地掀開,裏麵走出身穿黑se男式獵裝的妮娜。


    “原來是哈桑少爺,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呢。”一個麵容俊秀,身材高挑的哈薩克青年微笑著上前打招唿。


    麵對對方的熱情歡迎,妮娜卻報以冰冷的一瞪眼:“吉托,我不來,豈不是沒有人能結束你蟬聯六屆冠軍的美夢了?”原來這人就是妮娜的冤家對頭,國防部長的兒子吉托。


    “是嗎?聽起來口氣不小。不過,你這車好像有點怪啊。”吉托狡黠地繞著紅se法拉利轉了一圈:“我記得原廠型號好像是沒有這個鑲鑽金冠的吧?”他說著話,伸出手指使勁撥動前引擎蓋上一個做工jing致的鑲鑽金冠,那件飾品掉落開來,露出下麵一個不大不小的凹坑。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桑少爺開了輛破爛二手車來參加比賽,這是新年最大的笑話嗎?”吉托用最大的聲音奚落著妮娜。附近的年輕人們聞聲過來圍觀,議論紛紛中有不少人露出了鄙夷的笑容。這種炫富xing質的社交聚會更像是一個殘酷的角鬥場,沒有同情,也沒有憐憫,隻有**裸的攀比和較量。


    妮娜沒有時間來處理這個凹坑,即使本地最高檔的修車鋪也無法在一天之內修複這個不大不小的創傷。情急之下她隻能用那件飾品來遮掩,不料卻被眼尖的吉托看破並當眾揭穿。


    當眾出醜的妮娜頓時火冒三丈,臉上怒意大盛:“吉托,平時你故意囂張找茬,我都讓著你。但今天你故意弄壞我的車,這筆賬我們今天一定要好好算一算!”眼見主子發話,她身後幾名手下立刻衝了上來作勢yu撲,可吉托也不是好惹的,旁邊幾個私人保鏢立刻迎上去。這兩位的宿怨由來已久,下麵的爪牙們完全清楚對方主家的底細,所以劍拔弩張的對峙中誰也不敢先動手,隻能指來指去相互對罵。


    四周全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富家子,這夥人巴不得看到血濺當場臥屍盈野的刺激場麵,可等了半天卻見兩邊手下光說不練,紛紛覺得無趣至極。失望的小夥子們噓聲不斷,美女們也扭腰轉身準備把注意力投向別處。


    就在這時,場外突然傳來一陣驚唿聲,這聲音像鋪天蓋地而來的浪chao,由外到內迅速席卷了所有人。


    吉托抬頭張望,也不禁大吃一驚。他看見一隻奇怪的東西從公路上慢悠悠爬了過來,沒錯,用爬是最合適的動作描述,因為那東西有四條蜘蛛一樣的反曲足肢,而它正用這四條足肢緩緩行走著。這東西有著近似於銀灰se的亞光外殼,光滑卻不炫目,菱形軀體的線條看上去比眼前的超級跑車們還要流暢,很顯然,這是一件jing雕細琢的工業機械。


    蜘蛛車的側麵無聲地滑開一扇門,仿佛雞蛋殼上突然毫無來由地裂開了一條縫,艙門裏出來一個人,正是安秉臣。


    “哈桑少爺,我來替你參加這場比賽!”安秉臣笑道,隨後又補充:“算是對你的補償,不過先說好,獎金歸我,領地歸你,怎麽樣?”他說的是中文,現場隻有妮娜能夠聽懂。


    妮娜怔了一下,看到這輛外形怪異的車,她立刻想起那個血腥的深夜,還有父親蒼白的臉se。那天晚上,她坐在樓頂親眼目睹了這種怪物的可怕。這哪裏是什麽賽車,這是殺人的機器!


    好在妮娜可不是什麽敏感暈血的小家碧玉,和眼前令人惡心的吉托相比,前晚的驚魂體驗似乎已經不再重要了。而且她清楚地記得,這個年輕人已經和父親達成了某種協議。如果那晚,吉托也在那群進攻牧場的炮灰當中就最好不過了,妮娜惡毒地臆想著,毫不猶豫地點頭:“好,但你必須贏!”


    “哈桑少爺,這個ri本人是誰啊?”吉托每次說到哈桑少爺四個字時總充滿了yin陽怪氣,讓人怎麽聽怎麽不舒服。


    “他是我的朋友,既然你弄壞了我的車,就由他代替我參加比賽!”妮娜大聲道,心裏卻有一種隱約的期望,如果,那個中國人在此大開殺戒就好了。


    “參加比賽?小孩子的玩具也算車嗎?哈哈哈哈!”吉托看了一眼那個四條腿的怪物,突然大笑起來。


    那東西讓人想起科技博覽會上小孩子們製作的機器人,這種動作緩慢的玩具怎麽可能和超級跑車相提並論?即使像吉托這樣沒讀過幾年書的紈絝子弟也知道,在平整路麵上輪形載具的做功效率最高,因此移動的速度也最快。那東西的四條長腿交替劃動著支撐身體前進,雖然看上去有些優雅邪氣,但絕對不可能有很高的速度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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