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經過多次唿叫後,國防軍第105師終於收到北方戰區總指揮李大同的電文。李大同直接以北方戰區總指揮的名義命令第105師以及法美聯軍在城外擇地駐紮,與城中國防軍殘部形成針對露軍的雙頭鉗擊之勢。由於苗文彬在唿叫信號中亮明了自己的特派員身份,城內國防軍第91、92、93師師指揮部紛紛發來迴電,對特派員以及友軍部隊的到來表示了謹慎的歡迎。那個乙種混編工兵師早已支離破碎,剩下的第89師始終保持沉默。收到電文的同時,第105師師部也迎來了一位失蹤已久的孤客:北方戰區政治部主任朱靈。


    圖書館激戰尚未開始,朱靈就主動向盧長安告辭。他換了便裝,一直潛藏在城內,從流民口中得知城南來了援軍後,他終於按捺不住,獨自輕裝潛行而來。朱靈與苗文彬彼此並不陌生,他們都曾在救國委員會組建的戰時政工幹部學習班接受過為期一月的強化培訓。


    “老朱,這是怎麽迴事?李大同這已經不隻是橫行跋扈了,他是不是把這座城市都當成他自己的個人王國了?如果不是我們及時趕到,露軍會那麽輕易撤退嗎?”苗文彬一見朱靈,立刻急切地發出連串詢問。從幾個師部發來的含混其詞電文已經讓他感覺到城裏肯定發生了某種自己完全不知道的變化,而眼前的朱靈肯定知道這一切。


    經過多次生死關頭的掙紮,朱靈也變了不少,他沉吟著看了看四周環圍的軍人們,緩緩開口:“情況比較複雜,這裏不好說。”營地裏正在舉行勝利慶祝聯歡會,附近不僅有閑雜士兵,甚至還有法軍和美軍軍官。朱靈還看到了趙振宇,在他最後的印象裏,這位後勤部副主任和李大同走得很近,是個必須小心提防的角se。


    苗文彬看了一眼周圍,拉著朱靈找了個小帳篷,又命令jing衛在帳外戒備。


    “這下可以說了吧?到底怎麽迴事?你怎麽會一個人?還穿著便裝?”


    朱靈的喉頭哽咽了一下:“苗特派員,李大同要在城裏引爆核彈。”


    “什麽!”苗文彬臉上一片煞白,所有的動作瞬間凝結。


    朱靈把前後經過詳細講了一遍,但出於自我保護的本能,他刻意略去了自己與安秉臣結怨的那段。


    聽完之後,苗文彬陷入沉思。李大同這一手玉石俱焚從當時的戰況來看不算為錯,如果能拚著城內國防軍的五萬殘部,加上三十萬無辜民眾,換取對露軍第五集團軍的致命重創,這顯然是一筆劃算的買賣。國人有十幾億,都像這樣拚下去沒有一個敵國能扛得住。但是,李大同采取這個緊急措施之前和之後都沒有向救國委員會匯報,這是公然的無組織無紀律行徑。李大同沒有對二炮部隊的指揮權限,從東風-51彈道導彈上摘取的彈頭肯定也是他用非法手段劫掠的國家財產,那些掌控彈道導彈的國防軍官兵很可能也被他滅了口,殺害現役軍人搶奪國家財產,往大裏說這已經夠得上叛國罪名了。


    想起剛剛看過的李大同拒絕援軍入城的電文,苗文彬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住心底開始翻騰的怒火:“這麽說,核彈最後落到了互助會手裏。你說說看,那個互助會到底是個什麽xing質的組織?”


    朱靈斟酌著詞句,努力把自己撇清,但又不至於讓對方感到失望:“他們,原本是海邊幾個做魚肉生意的小販起家,不知怎麽莫名其妙得到了一種蜘蛛機器人,這東西似乎可以自行製造更多不同種類的機器人,互助會這才有能力兼並城南好幾股勢力自成一派。這幫人沒什麽政治目標和路線綱領,一個準軍事化的民間組織而已。”他沒有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說出來,但已經夠多了。


    沉思中的苗文彬目光遊離不定:“那麽,他們從哪裏得到這東西的?這附近難道有什麽國家級的科研實驗所嗎?”


    朱靈聽了直接搖頭:“能搞出這種東西來,恐怕那些專家早都鬧到京城去邀功請賞了,誰會像藏武功秘籍一樣留給別人享用?救國委員會派來過一個603研究所的技術小組調查此事,沒想到小組組長沈莉少校也跟著互助會的人跑了,我看連她這位雙博士也沒搞清楚那些玩意兒。”


    “哦,有這樣的事。是否可以這樣認為,那些機器人原本不是他們的?如果不是他們的,那麽就應該是屬於國家的財產。既然是屬於國家的財產,這些東西應該由國家迴收所有權,用來造福於人民,造福於國家...”


    朱靈一聽就明白了對方要幹什麽,趕緊勸阻:“打住,打住,苗特派員!互助會那個年輕會長眼裏可揉不得半粒沙子,想拿他手上的東西,李大同傾盡全力都沒做到。大敵當前,我們更需要注意工作方式,盡量避免刺激那些原本可以團結的力量。”


    苗文彬皺起了眉頭:“他一個毛孩子眼裏揉不得沙子,難道我苗文彬眼裏就能揉得了沙子?我背後還有組織,還有整個國家,他算什麽東西?年紀小架子還忒大?”


    朱靈有些失望,他看了看緊閉的帳門,低聲道:“那孩子單人獨騎摧毀了露西亞人十二輛主戰坦克,第五集團軍指揮部也是他帶人去掀的。我來時才聽說,露西亞人的陸航機場和指揮所也是互助會的手筆,李大同的核彈現在也在他手裏。您說,就105師加上城內所有國防軍,能做到這些嗎?”


    苗文彬仿佛咬到一顆極酸的楊梅,呲著牙倒吸一口涼氣:“老朱,你這些話,都是聽來的嗎?”


    “當然不是,我可以用人格擔保這些消息的真實xing。互助會好像還有個網站,上麵有襲擊露軍集團軍指揮部的戰鬥實況視頻,還有擊斃的露軍指揮官屍骸照片,如果不是他們幹的,犯得著去招這些事嗎?”


    埋頭思考了足有兩分鍾,苗文彬突然站起身來:“這事必須慎重,老朱,互助會應該是當前我們政治工作的首要重點。我們必須努力團結這股民間愛國武裝力量,讓他們為抗擊侵略的衛國戰爭發揮最大作用。有這樣的愛國誌士加入,驅逐露西亞人指ri可待啊!”


    “我已經提出申請將互助會轉入國防軍編製,直屬救國委員會的特種duli師,但是不知為何一直沒有批複。”朱靈沒好氣地說。


    “哦,那份報告我看過,委員會還在研究。我會追加一份緊急申請上去。”苗文彬在狹窄的帳篷中走了兩步,他眼中突然爆發出jing光:“不行,時不我待!這樣,老朱,你和他們熟悉,由你出麵約那位會長,我們談一談,落實一些具體的細節,怎麽樣?”


    “因為工作上的一些失誤,他們可能對我有成見,讓我出麵恐怕不太合適。”也不知朱靈是有自知之明,還是為了避禍開始推托起來。


    苗文彬亢奮的麵容立時變成無聲的冷笑:“朱靈同誌,現在不是和組織講條件的時候。我必須提醒你,自從你到任北方戰區以來,你的工作成績完全不能令組織滿意。你最好認清自己的問題,以實際行動來彌補自己的過失,隻有這樣才是一個合格的政工幹部,才是一位真正的愛國者。”


    朱靈打了個冷戰,這樣的話他不知對別人說過多少次,但自己第一次聽到卻依然如雷轟頂。他猶豫了一下,隻能選擇服軟:“那好吧,我去趟南山,聯係一下他們。但duli師編製的事,你必須抓緊了。”


    “這個你放心,事成之後功勞簿上也會有你的名字。事情刻不容緩,你現在就出發,別忘了到炊事班弄點幹糧和水,路上多加小心。還有,這事你隻能向我匯報工作進展,切記。”苗文彬在朱靈肩上用力拍了兩下以示鼓勵,隨後轉身出了帳篷。他聽到了前麵聯歡會會場傳來的熱烈掌聲,那應該是法軍高層人物到了,他必須在場。


    法軍第6步兵團團長的名字讓所有第一次耳聞的中國人都瞠目結舌,那位上校的名字叫讓·呂布,一個個頭矮小但結實jing壯的典型高盧老軍頭。


    “讓·呂布上校到!”司儀的唱名令人產生了一些不太妥當的錯覺,幾乎所有能聽懂中文的人都對高昂頭顱大步走入會場的那位矮小上校投以關注的目光。


    因為找不到苗文彬,位列其次的105師師長白宗方隻好迎了上去,就在他即將握住呂布上校的手之際,快步趕來的苗文彬搶先衝了上去:“歡迎,歡迎,呂布上校!我僅代表中國人民,代表救國委員對貴國貴軍在這場反侵略戰爭中的出se表現表示由衷的感謝。”


    呂布上校用灰綠se的眼珠掃視了一遍整個會場,他帶著前所未有的莊重肅穆並攏腳跟向苗文彬行了一個軍禮,然後嘰裏咕嚕說了幾句話,旁邊的翻譯趕緊傳話:“呂布上校說,他非常榮幸,能為自己的祖國,以及為擁有古老文明的中國而戰!”


    “上校太謙遜了,不愧為法蘭西世家子弟,兼具貴族的典雅風範,又有傳統軍人的騎士jing神,佩服,佩服啊!”苗文彬jing通多國語言,能說一口流利法語,此時正是他大展個人風采的時刻,兩句塞納河畔口音的馬屁立刻讓呂布上校麵上堆起一層老褶子。那是上校在微笑,他並不太經常有這種表情。


    “中**人也了不起,ok,ok!不可戰勝!”有道是投桃報李,呂布上校當然不是一個沒有禮儀觀念的野蠻人,對於友軍的讚譽他也毫不吝惜地報以同樣的迴應。


    趙振宇目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外交行為藝術,身後有人用英語的低聲嘀咕傳到耳中:“這種令人惡心的互相吹捧要搞到什麽時候?露西亞人難道還沒有把他們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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