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秉臣的車隊出發後沒多久,田建明跑步找到了正扶著林子風在海邊散步的林子雲。


    老頭喘著粗氣,臉se很不好,林子雲的心頓時抽緊:“怎麽了,阿臣他們...?”


    “不,是我們有麻煩了。”田建明已經全副武裝,自動步槍掛在肩後:“卡魯剛剛發出jing報,露軍五架大型直升機沿著海岸線由北向南而來,根據星網的運動軌跡計算,他們的最終目標正是這裏,預計十五分鍾後抵達。你們趕緊迴掩蔽所去,準備戰鬥!”


    海濱棚屋的暴露早已在眾人的意料之中,自從南山頂出現露軍特種兵後,所有人都知道這裏已經是露西亞人關注的地區。莫名其妙的對地導彈攻擊,還有戰鬥轟炸機的誤炸,能不引起露西亞人的猜疑才是怪事。安秉臣相信,露西亞人的偵察衛星一直在窺探這裏,盡管他們非常小心,但卻無法遮掩所有機體活動的痕跡。如果對方保持不間斷觀察,以目前偵察衛星的常見分辨率,應該有機會發現移動速度相對較低的六足運輸車。露西亞人知道這裏有蹊蹺,無論如何,他們不會放過這裏的秘密。那麽,剩下的就隻有戰鬥。安秉臣帶走了所有二號機體,但敵人要想進入海濱棚屋下的掩蔽所也不容易,除非他們帶著專業工程機械和大量炸藥,否則光靠特種部隊那點**休想破開地下掩蔽所的大門。


    撤入掩蔽所後,林子雲迅速穿好戰鬥防護服並拿起武器,掩蔽所內還有五隻留守的卡魯,它們呆在這裏的原因是為了盡量減少不必要的活動節約能量,但這並不代表它們無法戰鬥,因此她一點兒不慌張。田建明堅持讓其他人全部退入掩蔽所,自己和袁偉義留在地麵上觀察情況,海濱棚屋經過翻修後外表雖然沒變,但內裏已經成了一座小型要塞,對方即便要強攻也很難在短時間內得逞。有這時間,足夠他和袁偉義撤入地下掩蔽所。


    露西亞人的直升機直接降落在海岸邊,兩架飛機著陸,還有三架留在空中盤旋,似乎在擔心著地麵的某種威脅。田建明從窗縫裏眺望著直升機上下來的幾個人,當他看到為首一人舉著根拴有白襯衣的竹棍時吃驚不小。


    “毛子這是專程來投降的?”旁邊的袁偉義也看到了,忍不住發出驚歎。


    “要不你出去接受他們的誠意?”田建明譏諷地說著,拿起了放在桌上的步槍。


    舉著白襯衣竹棍走在最前麵的是謝爾蓋少校,他穿著一套沒有任何軍銜標誌的野外作訓服,戴著一頂防寒絨帽,腳蹬一雙傘兵靴,盡量把自己打扮得像個小兵。謝爾蓋的身後跟著個同樣打扮的人,那是一名剛從莫斯科格魯烏總局調來的漢語翻譯。兩個人後麵還有四個人,都是全副武裝的突擊隊員,這些人走到一半路程停下,隻讓謝爾蓋兩人繼續靠近。


    “談爬!談爬!”謝爾蓋喊了兩嗓子,同時揮動著手裏的白旗。過了半天田建明才聽懂,這瘦高的毛子嚷的是“談判”兩個字。


    “我出去,你在這裏盯著,如果他們開槍,你就把那舉旗的毛子打成馬蜂窩給我報仇。”田建明交代了袁偉義兩句,挎著槍走出院門。


    謝爾蓋在離大門三米遠的地方停下,他好奇地打量著眼前這棟破爛板房。雖然已經在衛星圖上研究過無數遍,但真正看到實景卻發現這房子比想象中的還要破。當然,這隻是一種假象。兩周前,格魯烏衛星圖像判讀專家發現有大約二十人進入這棟房子裏並停留超過二十四小時,這樣一座隻有三四個房間的棚屋不可能容納這麽多人。所以,這房子絕對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簡單。


    高空巡弋的遠程無人機在天氣良好情況下抓拍到這房子附近有一些快速跑動的影子,細長的反曲足肢,流線形的身體,那是謝爾蓋相當熟悉的某種東西。不久前派到這裏的兩人偵察小隊很快與總部失去聯係,種種蹊蹺隻能證明,這裏很可能是怪車的巢穴。


    看到從屋裏走出的田建明,少校咕嚕了一句,翻譯轉譯了他的話:“我是露西亞遠征軍第五集團軍的謝爾蓋少校,我們需要談一談。”


    田建明注視著這兩個不速之客:“狼和羊有什麽好談的?”


    謝爾蓋觀察著眼前這個中國老頭,心中有無窮疑惑,但臉上卻亮出微笑:“我們不是狼,你也不是羊。你也是這個世界的強者,強者比弱者有更多的權力。”他已經斷定這老頭絕對不是軍人,這個推測讓他的談判有了很大的成功希望。


    “所以你們有權不宣而戰,殺害數以千萬的非軍人?”


    謝爾蓋聳聳肩:“幾百年來,你的同胞們死於非命的主要原因並不是外來者。死在我們手裏和死在自己人手裏,對死者來說其實沒有太大區別。弱者,遲早會以這樣或那樣的原因成為犧牲品。作為強者,你不覺得討論這個話題很無聊,也很偽善嗎?”他注意了一下田建明的臉se,發現對方無動於衷,於是繼續道:“我知道你和你的朋友們有那種奇怪的戰車,也知道那種怪車現在已經不止一輛。我們之間有過誤會,也有過衝突,這些衝突給我們造成了巨大的傷害,但是這些都已經成為過去。我想要說的是,露西亞人曆來有尊重強者的傳統,因此我們願意摒棄前嫌,與你們建立一種全新的更有積極意義的友好關係。”


    “你們的zhengfu充斥著腐化愚蠢的蛆蟲,大多數官員追求的仍然是動物基礎本能,寶貴資源被肆意浪費,毫無尊嚴的人民在苟延殘喘,你們的zhengfu已經用近百年時間證明了自己的無能,他們擅長的拙劣謊言連小孩都騙不了。整個亞洲需要拯救,而這個使命惟有露西亞人可以完成。”說到這裏,謝爾蓋停了一下,留給翻譯足夠的時間。


    “什麽時候露西亞成了亞洲的救世主?”


    謝爾蓋微笑著迴應:“從我們踏上你們的土地,核平你們的首都,擊潰你們的軍隊開始,我們的勝利不需要失敗者承認。我們就站在這裏俯視著你們,而你們除了憤怒之外沒有任何辦法。如果這個世界真有上帝,那這就應該是上帝的旨意。”


    “我們準備重建一個新zhengfu,這個zhengfu不但能提供給人民更好的生存權,也將更符合露西亞在遠東的利益。凡是對我們表現出合作態度的中國朋友,都可以在這個新zhengfu裏獲得一席之地。我代表我們的總統尤裏先生向您做出口頭保證,如果你們願意向露西亞伸出友誼之手,以後的整個北方將直接劃歸你們統轄。希望你們能夠看清當前的局勢,為自己也為整個民族作出明智選擇。”


    “當漢jian?待遇還這麽好?”田建明嗤之以鼻。


    謝爾蓋聽出對方的譏諷之意,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出人意料地笑了起來:“漢jian?不,不,你太過激了,我的朋友,中露兩國一直是有著傳統友誼的老鄰居,此前我們也不是沒有親密合作過。所謂五千年文明的泱泱大國,你們的政治體製、兵工軍事、工業體係,哪一樣不是抄襲我們的?不到一百年前,你們還管我們叫老大哥呢。”


    “聽上去好像有點道理,不過如果你們沒有在青海盜挖那些稀土礦,我可能真的會相信你說的這些。”


    聽到稀土礦,謝爾蓋的雙瞳急劇收縮,身子也晃了一下。最後,他用僵硬的微笑掩蓋自己的失態:“我們今天是來尋找誌同道合的友誼,這是個機會,對我們對你們都是如此。這種機會不是每天都有,我們下次來的時候未必會像我現在這麽客氣。我說過,對於強者我們是尊重的,但這個世界並不隻有你們是強者。我們給予你們尊重,也希望能得到同樣的待遇,否則就談不上有誠意的合作。你們終究人太少,我相信那種怪車肯定也有弱點,你們也許會暫時勝利,但不可能一直走運,所以最好不要試圖和強大的露西亞國家機器對抗。”


    “你知道人類有史以來最厲害的武器是什麽嗎?不是弓箭,不是火藥,也不是原子彈,是社會,一群有著共同利益的人類團體。人心凝聚的群體力量能夠彌補任何劣勢,想一下那些貌似繁華的帝國是如何毀於蠻族野人之手,你就會明白,左右曆史的永遠是人,而不是武器。這場戰爭已經證明露西亞有足夠的實力承擔拯救亞洲,甚至整個世界,中國有句老話,識時務者為俊傑,希望你們能作出明智的選擇。”


    田建明不為所動地看著宛若哲人的少校:“你說的大部分我都同意,除了有一點。這場戰爭還沒有結束,所以你們無法證明自己是真正的強者,到目前為止,屠夫和強盜應該是最合適形容你們的詞匯。”


    少校點了點頭,神情安詳:“明白了,那就讓我們做該做的事吧。”


    他輕輕放下白旗,轉過身去慢慢走迴直升機旁。兩架直升機迅速升空與盤旋的另外三架飛機匯合,五架飛機很快消失在天邊。


    “他們會馬上發動進攻嗎?”袁偉義看著返迴屋中的田建明。


    田建明搖頭:“我不知道!有卡魯在這裏,來什麽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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