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們占據的洞穴原名七姑洞,那裏是q市城外一處小有名氣的觀光景點,說是古時候有七姐妹被狠心的後娘趕出家門,逃到深山中帶著綿綿恨意化作七口相互連通的洞窟。


    據說這個景點當年可為q市旅遊業賺了不少收入。沒有人知道占據七姑洞的匪幫為何神秘消失,有來曆不明的流言稱七姑洞裏有厲鬼,活吞了那群匪徒,這個不吉利的謠言越傳越玄乎,加上戰亂時期誰也沒閑心來遊玩,這裏就成了一處人跡罕至的兇地。


    安秉臣當然知道事情的真相,如果真有什麽噬人厲鬼的話,那也應該是他自己。


    真正吸引安秉臣的是七姑洞外的地形,南山群峰環繞中,一條蜿蜒崎嶇的小路穿過穀底,上坡後還要再轉兩個彎才抵達主洞口,從洞口附近平台居高臨下俯瞰穀底可以清楚看到下麵的情況,如有敵人來襲遠遠就能發現。


    雖然穀底林木繁多,有人潛藏不動的話很難發現,但對擁有卡魯的安秉臣來說,這根本不是個問題。他甚至決定,把改造山洞的任務也全權交給卡魯們。


    心動即行動,當天安秉臣立刻帶著卡魯前往七姑洞勘察。南山群峰海拔不高,但因為季節的緣故,穀中已是陰寒逼人,好在洞裏冬暖夏涼,空間也夠寬敞,住人綽綽有餘。


    七姑洞名義上有七個洞,但隻有一個深達兩百米的主洞可供遊人出入,與其連通的另外六個洞過於狹小,底部窄處連小孩都鑽不過去。此洞四通八達,氣竅極多,生火的煙霧須臾間全部散去,並不覺得有多嗆人。


    按照安秉臣的命令,三十八隻卡魯趁夜離開海灘邊藏身的礁洞來到七姑洞開始施工,它們的前足肢不但能融化金屬,甚至連石灰石洞壁也能融化。安秉臣要求它們在盡可能保持山洞原貌的前提下利用磚石分隔多個生活空間,同時縮小通向各分支洞穴的孔徑,並在關鍵隘口處嵌入合金柵網,盡最大努力防止蛇鼠毒蟲入侵。


    冬天馬上就要來了,食物和燃料仍然嚴重不足,尤其食物短缺,已經成為這個小團體麵臨的最大問題。即便有卡魯的協助,安秉臣的捕魚產出也越來越低。沒辦法,要吃飯的嘴越來越多,海裏的魚卻不會一夜長成,近海百裏內幾乎找不到比巴掌更大的魚。市場那邊的魚肉鋪也不得不暫時歇業,兩個武裝傭兵也被打發迴家。


    決定搬家之後,林子雲帶著秀秀每天四處收集幹枯柴禾運迴洞中囤積。兩個女人相熟之後,林子雲很快打聽出秀秀的底細,這女子大名叫顧秀秀,原本是北方某市立醫院的護士,因為天資出眾還曾做過模特兒。


    戰爭爆發後,離家北漂的秀秀與南方故鄉的家人失去聯係,裹在逃難人群中的她有如無根浮萍,先後依附的幾個男人不是死就是散,流落到q市後她不得不以出賣皮肉為生,直到遇見知寒問暖的徐魯生。亂世中女人出賣*混口飯吃的情況並不少見,即使是男人有時也得出賣靈魂才能在食物鏈上掙紮求生,與高速公路兩旁那些陳屍荒野的骨骸相比,顧秀秀的運氣其實真的不算太糟。


    一堆篝火熊熊燃燒,火焰的亮光在洞壁上投射出巨大的人影。搬入洞中的第一頓晚飯和平時沒什麽兩樣,碎魚肉熬的濃湯就幹麵餅,雖然談不上可口但已經足夠豐盛。


    卡魯們在洞口築起的三道門牆起到了很好的保溫效果,很快吃完自己份額的林子風把腳伸到火邊取暖,他抬頭看見姐姐一臉愁苦的表情,不用問也知道她在擔心什麽。


    儲藏的麵粉和魚肉即將耗盡,這六張嘴如何度過即將來到的寒冬?田建明也陰沉著臉,不動聲色地看著吃得滿臉油光泛亮的徐魯生,他也清楚糧食危機就在眼前,可同樣無計可施。


    安秉臣仿佛根本沒有看到這些,他滿臉輕鬆地扒拉完手上的幹麵餅,然後站了起來:“阿風,教授,魯生,都跟著我出去走一趟。”


    “幹嘛?”徐魯生嘴裏還在咀嚼食物,抬起頭驚訝地問。天黑之後,外麵的危險比白天更多。


    “跟我去弄點糧食,把拴在洞口的驢也牽上。”安秉臣不容分說,然後又摘下後腰的手槍遞給林子雲:“我們明天淩晨迴來,你們兩個女生看家,晚上警醒點,輪流值守。等我們出去,把洞口的機關弩打開。”他在洞口安設了兩道機關,一道是根連著空罐頭盒的細鋼絲,主要用來報警,另一道嵌藏掛在洞口門牆的角落裏,任何陌生人隻要踩到引線就會被吃一發純鋼獵弩,這東西是從來襲者背後發動攻擊,因此很難閃開。


    “去哪兒幹一票?”林子風興奮起來,他看見安秉臣拎起了那個大包,他知道包裏裝著那個六隻腳的小機器蜘蛛。


    “十裏鋪的錢麻子,認識嗎?”安秉臣不知道他是否見過那位囂張的義勇軍小隊長。


    林子風還真認識:“第二支隊的錢麻子?不好弄吧,臣哥,他手下有兩百多號人呢,你把槍給了我姐,我們四個人才一條槍,怎麽打?”


    安秉臣笑了笑:“誰說要打?今天夜裏,錢麻子他們要傾巢出動去找仇家算賬,我們去他老巢裏借點糧。”


    “你怎麽知道錢麻子要出去?”徐魯生忍不住發問,安秉臣沒有迴答,隻是微笑著趕路。徐魯生發現,林子風和田建明的臉上居然沒有一絲詫異的表情,他隱約猜到這當中必然有某種自己不知道的蹊蹺。看來,這是個有秘密的小團體,自己還沒有徹底融入進去,但隻要能弄到糧食,其它的都以後再說吧。


    田建明說了一句:“老板,都安排好了嗎?手裏沒槍,還是有點慌啊。”


    安秉臣點頭:“這個好辦,弄到糧食我們就去取槍。”幹掉那些襲擊海濱小屋的匪徒們後,他和林子風把繳獲的槍支彈藥都埋在城郊垃圾場附近,現在也該取出來武裝大家。


    卡魯會盡可能詳細記錄所有接觸過的生物,並為其建立生化數據特征模型,其中包括外貌輪廓,運動體征和微小肢體習慣,如果有近距離接觸的可能,這些數據甚至將包括dna、血型、指紋、虹膜、聲紋、紅外特征甚至分泌物氣息。


    存入智庫的這些數據並不隻用於純粹的記錄,星網係統的偵察衛星在掃描地麵時能根據這些數據自動辨識已建立特征模型的生物個體,曾在義勇軍第二支隊部出現過的錢麻子和他的兩名手下都是有記錄的個體,前兩日難得的晴朗天氣給了星網發揮強大實力的機會。


    三十九小時前,星網發現錢麻子和另外兩個同樣有記錄的人出現在城西的火車轉運場,和他們同時出現的還有數十名攜帶武器的人形生物。


    戰爭爆發後,城西的火車轉運場不再是車來車往的大宗貨運中心,那裏成了一夥匪幫的棲息地,這夥人主要由原先的鐵路工人構成,開始他們隻圖抱團自保,後來仗著有槍又熟悉周圍地形,很快蛻變成一個占山為王的準軍事組織,周圍小股武裝組織紛紛被其吞並,不知何故他們和錢麻子爆發了衝突。


    接到星網通過卡魯發出的警報,安秉臣正好看到錢麻子帶人前去進攻火車轉運場,這場短暫的戰鬥以錢麻子方的迅速潰敗而告終,老實說,這家夥的人馬實在上不了台麵,戰鬥打響後才死三個人就亂了陣腳,最後紛紛拔腳逃跑,錢麻子惱羞成怒親自射殺了一個逃兵也沒能阻止這場混亂的潰敗。


    三十二小時前,錢麻子帶著殘部返迴南山腳下的十裏鋪鎮,那是他的據點。他顯然餘怒未消,親自動手在村口槍決了兩人,屍體一直丟在原地,直到次日才被拖走掩埋。


    二十一小時前,星網偵測到大量攜帶武器的武裝人員從四麵八方向十裏鋪匯集。安秉臣再傻也能猜到,這是錢麻子叫來幫忙的援兵,顯然這廝還想去把麵子掙迴來。


    他對這樣的江湖鬧劇並無太大興趣,但兩輛不期而至的卡車引起了安秉臣的關注,兩輛卡車開進鎮子裏後立即開始卸貨,星網掃描發現車上卸下的都是裝得滿滿的編織袋,應該是米麵一類的糧食。那麽,卸貨的那處地方,應該就是錢麻子的糧倉。


    與此同時,更多的武裝人員抵達十裏鋪鎮,瞎子都能看得出來,錢麻子的複仇雪恥之戰即將打響。十裏鋪鎮就在南山西脈,七姑洞在南山東脈,兩者直線距離不足十公裏,趁著對方老巢空虛的大好機會,去“借”點糧食應該是個絕妙的主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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