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之所及,什麽『色』彩都沒有。林清清看著白『色』的床單,黑『色』的歐遠瀾,覺得胸腔就像是被人撕開了一個大口子一樣痛苦。


    原來很多事情都不是空『穴』來風,原來她心裏的那股緊張不安也並非完全沒有緣由。


    最痛苦的不是聽人說起,而是把那些讓人崩潰悲傷甚至絕望的畫麵展開來,一幀一幀的鋪在麵前,才是最心痛的事情。


    她從來就不是個勇敢的人,更何況是在歐遠瀾麵前。所以膽小如林清清,她隻能選擇落荒而逃。


    幾乎是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林清清從這個幽暗曖昧的房間裏衝了出去。她怕再遲疑一秒,她就會忍不住衝上去扯著那個人的胳膊問他是為什麽?為什麽要背叛他們的愛情,為什麽要放棄他們的幸福。


    夜晚真好,林清清第一次這麽由衷的感慨。夏夜的晚上,晚風還帶著絲絲涼意。


    一旁的景物不停的倒退,林清清片刻不停的狂奔哭泣。她就像不知疲倦一樣,一點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


    其實不是不累,而是她胸腔裏跳動著的那個器官實在是太痛了,痛到她根本無法感知其他東西。


    在她身後的不遠處,是一直緊追著她的蘇幕。其實依照兩人的身高差,想要趕上林清清甚至超越她,並不是一件多麽困難的事情。


    然而此刻蘇幕明白,不管是多麽親昵的密友,都不能再此刻安慰林清清。除非她自己想清楚,不然前麵就是個死胡同。


    直到被腳下的台階絆倒,林清清才最終跌坐在地上停了下來。她抱著剛剛摔在地上的膝蓋哭的稀裏嘩啦,那種感覺就像是腿斷了一般痛苦。


    “清清,你怎麽樣?摔哪裏了?”蘇幕慌張的蹲下身來問道。


    麵對著他的詢問,林清清一言不發。她現在就隻會哭,出來哭,別的什麽聲音都打不出來了。


    如同在黑夜中嗚咽的某種小動物一樣,她環抱著自己抽搭著,像是恨不得讓自己同這寂靜的黑『色』融為一體。


    剛剛床上的那一幕就像是被定格的照片一樣,在林清清腦海中被放大陳列,任憑她怎麽折磨自己的身體,都沒辦法將那個畫麵忘掉。


    生命裏有些東西會被銘記一輩子,如果是快樂幸福的畫麵,那麽往後想起來必然會眉眼帶笑。如若是痛苦的,還等不及往後迴想,就足以折磨的人疲憊不堪。


    不知道哭了多久,一直到沒有任何眼淚流出來了,林清清才停了下來。她一隻手捂著自己的嘴巴,一直手扶著台階。一股惡心反胃的感覺湧上來,讓她不得不幹嘔了起來。


    這並不是什麽妊娠反應,隻是因為人悲傷到了極致,便流不出眼淚了,隻能通過幹嘔這來應激。


    “我想喝酒。”林清清突然冷不防的冒出了一句話。


    除了酒精,她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麽其他的東西能讓她暫時的忘掉歐遠瀾和林語滾在床上的那副畫麵。


    在s市某出名的ktv門口,出現了林清清和蘇幕的聲音。抬起頭看著這個ktv的霓虹燈在黑夜裏一閃一閃,她臉上竟然出現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我第一次見蘇幕也是在這個地方。”突然,她幽幽的開口說道。


    夜晚是人情感最脆弱的時候,特別是在經曆了某些重大變故之後,那些摻雜了各種感情的往事就特別容易浮現出來。


    所以平和安寧的假象消失了,生活還是『露』出了它猙獰的一麵。其實它從來不願意讓任何人過的安穩,看著他們在紅塵裏掙紮,大概就是它的消遣。


    冷冷清清的豪華大包間裏,隻坐了林清清和蘇幕兩個人。此時林清清麵前堆了好些啤酒,她甚至都不曾抬頭看一眼,就隻是抱著酒瓶子往自己嘴巴裏送。


    冰涼的『液』體下肚,酒精裏包含的二氧化碳瞬間就變成氣泡炸開,刺激著她脆弱的胃粘膜。


    看著瘋狂灌酒的林清清,蘇幕並不加以阻攔。他知道自己攔不住,他也知道,此時此刻她或許是需要這樣的『迷』離。


    都說借酒消愁愁更愁,但好像隻有在喝醉的時候,意識朦朧模糊的時候,那些被定格在腦海裏的東西才能稍微的淡一些。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林清清覺得自己的腦袋幾乎要炸了。她皺著眉頭拚命的抬著厚重的眼皮,終於是讓她掙紮著看清了頭頂的天花板。


    躺在溫熱的被窩裏,林清清卻有一種莫名的生疏感。眼前的天花板是淡淡的灰『色』,整個房間似乎都是灰『色』的。


    偌大的臥室裏除了一個衣櫃就隻剩下一張床一個沙發,家具簡單至極,看起來應該是獨居者的房間。


    這種陌生的環境讓林清清有些害怕,她慌『亂』的從床上坐了起來,想掀開被子下床的時候,卻猛然間發現自己身上的竟然穿的是一件男士的體恤。這件t恤很大很長,給她當裙子都不算誇張。


    用力的敲打著自己的腦袋,林清清迴想著昨天晚上的事情。然而因為酒精的作用,她除了酒店裏那齷齪的一幕之外,竟然什麽多餘的劇情都想不起來了。


    正當她懵『逼』的時候,房間門卻突然響了起來。“清清,你醒了嗎?”門外傳來的是蘇幕的聲音。


    這是蘇幕的公寓?林清清的智商終於是迴到了她的腦子裏。胡『亂』的把散在麵前的頭發扒到腦後,然後重新躺進了被子裏。


    “嗯,進來。”她衝門口叫了一聲。


    一直走到了林清清的床邊,蘇幕眼底都還是一種戚戚的神『色』。“感覺怎麽樣了?難受嗎?”他關切的問道。


    “昨天……我們沒發生什麽吧……”她的手指使勁拉扯著被子,扭捏的問道。


    如果她真的在醉酒後和蘇幕發生了什麽,那她和歐遠瀾有什麽區別?那她還有什麽資格去斥責他?


    所幸,蘇幕隻是輕輕搖了搖頭。“我不會碰你的,放心吧。”他總是那麽細致入微。“你身上的衣服是我讓阿姨幫你換的,因為昨天你吐了,所以衣服都髒了。”他特地解釋道。


    釋然的點了點頭,林清清正想說什麽的時候,蘇幕又開口了。“早上電視報道了些新聞,和歐遠瀾有關。”看他那個嚴肅的樣子,應該不是什麽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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