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遠瀾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就離開了,關於那句他沒說完的話,林清清終究是沒聽見。不過幸好她的好奇心沒那麽大,但是不至於被半句話折磨的睡不著。


    看著天花板,林清清的腦袋裏竟然出現了歐遠瀾的臉。明明她是想迴味一下今天的,結果卻變成了恐怖片。


    關掉關掉關掉!林清清提醒著自己,然後趕緊翻了個身。歐遠瀾一定是陰魂不散,否則怎麽可能在她一閉上眼睛的時候就出現了呢?


    今天晚上的月『色』真好,皎潔的月光從窗戶裏撒了進來,甚至還能在牆上倒映出她的影子來。林清清伸出手,對著牆伸出五指。


    這是很久之前林言告訴她的,在覺得冷清的時候就伸出手,舉過頭頂,然後緩緩張開五指。這樣就是為自己放了個煙花,在一個人的時候給自己安慰。


    正在林清清自己玩的不亦樂乎的時候,枕頭邊的手機突然振動了起來。她拿起來一看,竟然是林言的短信。“睡了嗎?腳還疼不疼?”簡單的一句話,一如既往溫潤的語氣。


    看著手裏屏幕,林清清竟然不知不覺的咧開嘴笑了。這大概就是從戀愛和即將戀愛的人身上發出來的腐臭味吧,一股秀恩愛的腐臭味。


    本來對話框裏已經被林清清敲了幾個字,就在她要點擊發送的時候,卻又突然停了下來。看著手機,她的另外一隻手不自覺的開始絞著衣角。


    猶豫糾結了半天,林言終於收到了一條簡短的短信。“還沒呢,腳傷好多了,不疼了。”


    本來在看文件的林言放下了電腦和手裏的鋼筆,轉而拿起了手機。看著林清清的迴複,他的嘴角揚起了一個笑容。看來事情的進展不錯,他摩挲著手機,單手撐著腦袋。


    扭頭看了一眼手邊的文件,看來今天晚上還有的忙了。林言心想,他仰頭,左右晃動了一下脖子,稍適休息了一下。然後略微沉思,終於是把電話號碼給撥了出去。


    電話突然突然響了起來,把正沉浸在甜蜜迴憶裏的林清清嚇了一跳。她本來就帶著一種十分忐忑的心理在等林言的迴複,結果卻直接等到了電話,讓她覺得有些受寵若驚。


    為了顯示自己的矜持,不是在刻意等迴複,林清清特地等鈴聲響了一會兒才接起來。“喂?”她試探『性』的問道。


    “清清,還沒睡嗎?”他溫潤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讓林清清幾乎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潤物細無聲,說的大概就是林言的聲音吧。林清清絞著被子一角,忍不住癡癡的笑起來。再這樣下去,她覺得自己可能要變成傻子了。


    她搖搖頭,讓自己從溫柔陷阱裏清醒起來。“清清,你在聽嗎?”林言的聲音再次從電話裏傳來。


    “啊……在聽在聽!”她趕緊迴複,用結巴掩飾自己剛剛的失神。“有什麽事嗎?”她緊接著問道。


    似乎是聽出了林清清的緊張,林言勾唇笑了起來。“明天一起吃晚餐吧,我去你公司接你。”他的語氣溫柔中不失霸氣,帶著讓別人不能拒絕的肯定。


    一聽說一起吃晚餐,而且林言還要去她公司樓底下接她,瞬間讓林清清再次緊張起來。“不不不……那個我……我……”她掙紮了半天,還是沒能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


    “好吧。”她突然像是認命了一樣答應了下來。“吃就吃吧。”她歎了口氣。


    本來她已經當著歐遠瀾的麵摔了工作牌,明天根本就不可能去公司上班。而且她現在已經在動搖了,如果再和林言吃個晚餐,她估計自己就真的不能自拔了。


    林言在電話那頭笑出了聲。“有這麽勉強嗎?”他好笑的問道。“不過吃個晚餐兒而已,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被林言笑話的林清清頓時覺得自己沒臉了,她把頭埋進被子裏,使勁『揉』了幾下頭發,然後才從被子裏探出頭來。“不是……我沒有很勉強……”她詞不達意。


    如果林清清真的覺得很勉強,她就會直接拒絕,而不是像現在這麽煎熬。相反,因為她太想去了,所以才覺得糾結。


    “好了,你早點休息吧,晚安。”林言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就像是撒在她被子上的月光一樣。


    林清清吸吸鼻子,然後也迴複了一句。“晚安。”她掛了電話,房間裏又恢複了安靜。


    她盯著自己的手機,迴想著今天晚上的一幕一幕,她的小心髒竟然越來越不受控製了。到底是怎麽了,似乎從這次從林言迴來以後,她的感情就越來越壓製不住了。


    其實在一段感情裏,最可怕的不是感情的萌發,而是它愈演愈烈的時候,林清清有時候覺得自己在飲鴆止渴。明明知道擺在麵前的是毒『藥』,但是她卻還是忍不住。


    抱著被子,帶著這種甜蜜複雜的感情,曬著溫柔的月光,林清清慢慢睡了過去。她陷入了一個夢境裏,在這個夢裏,林言正在衝她笑。


    一個人想著一個人,林清清想著林言,而歐遠瀾卻想著她。


    此時在市中心的某棟辦公樓的四十層高樓之上,歐遠瀾正站在窗戶邊上抽著一支雪茄。白『色』的煙霧嫋嫋升起,最後消失在了空氣裏。


    他的眼神有些陰鬱,似乎是因為某個人。一直冷的就像千年不化的冰塊似的歐遠瀾竟然也能為了誰牽腸掛肚,這本來是一件小概率事件,沒想到現在竟然發生了。


    一直都躲避的好好的,沒想到最後竟然還是栽在林清清手上了。歐遠瀾把手裏抽了一半的雪茄煙蒂扔進了垃圾桶裏,然後轉身走到了辦公桌前。


    看著辦公桌前成摞的文件,今天晚上應該是個不眠夜吧。歐遠瀾打開電腦,眼前卻又浮現了林清清倔強的說自己已經有了喜歡的人的模樣。


    煩躁的歐遠瀾啪了一聲關掉了電腦,他現在沒辦法靜下心來工作。盯著空無一人的屋子,他幽深的眼眸裏透『露』著一絲無奈。這樣的他從沒被人見過,甚至連他自己都沒見過。


    世間情動,都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歐遠瀾和林清清,林清清和林言。他們都以為自己麵前的隻是一條鴻溝,跨越了便好了。但是他們不知道,此愛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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