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自以為自己做了這麽久的太子側妃,總該有了三分的氣勢和威嚴。


    可是當她麵對這樣洶湧的人群,和這些連溝通都無法溝通的刁民的時候,她還是整個人驚呆了!


    這些人不是府裏的奴才,不會唯她命是從,更不會曲意奉承!


    他們要的是所謂公道,更是想要看他太子府的笑話!


    她強自打起精神,再一抬頭,居然隱隱約約的看見,有幾輛裝飾華麗的馬車就藏頭露尾的停在附近。


    既不曾離開,也沒有從上麵下來人準備入太子府祭奠!


    金氏心裏苦笑。


    她知道這些人也在等著看熱鬧!等著看太子府的熱鬧!看她金賢貞的熱鬧!


    她推開扶著她的順姬,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她知道,今日的事情如果處理不好,就是她人生中最大的一個笑話!


    她剛要上前一步,穩住局麵,卻冷不防聽見身後傳來一個清亮而美麗的聲音!


    “諸位,可否聽我說公道話?”


    金氏眼睜睜的就看著一個穿著錦衣華服的女子款款的走了出來。


    她同樣也是身邊圍了許多的丫鬟婆子,讓人隻能聞其聲,卻是不得見其人。


    可是那曼妙身姿和如同出穀黃鶯般的聲音,還是金氏一下子就認出了來人是誰。


    孟茹!


    沒錯,這位及時出現的女子就是孟茹。


    孟茹看了金氏一眼,微微點頭,示意她是過來幫助金氏的。


    金氏雖然有些不自在,可還是麵露尷尬的同樣迴以善意的目光。


    眾人被這美麗的聲音所吸引,居然的真的那嘈雜而喧囂的聲音就小了不少。


    孟茹隔著丫鬟婆子柔聲說道:“二位,你們心中的悲傷我能夠體會。可是這樣繼續鬧下去,是不會有什麽結果的!”


    “我們不過是想要為枉死的女兒討個公道,怎麽會是要來鬧事?”那個身穿喪服,神情哀傷的男子憤憤不平的說道。


    “你說的對!你們的目的是為了討迴公道,而不是鬧事!可是如今你們的所作所為和鬧事又有什麽區別?”孟茹接著質問。


    一句話卻是讓那個男子啞口無言。他看了看站在周圍的人群,說不出話來。


    的確,他們的本意不是來鬧事,可是如今形成的效果卻是引來了大批圍觀的人。和來尋釁鬧事又有什麽區別呢?


    “我,我們……就是想要討個公道……”那男子訥訥的說道,卻是沒有了方才的理直氣壯!


    “二位沒了女兒心中哀傷,我是可以理解的,甚至失去理智都是可以原諒的。可是你們可曾想過,如今太子妃也是屍骨未寒,尚未入土為安,你們這樣大鬧,讓她又如何能安心而去?”孟茹的話擲地有聲,也同樣讓這對夫妻臉上有了愧疚之色。


    “我們……我們……你們人多勢眾,若是我們不這樣過來,你們必定是要將事情掩飾過去的!”那男子梗著脖子說道。


    孟茹義正詞嚴的迴答:“太子為人最是正直無私,俯仰無愧於天下!怎麽可能在這區區丫鬟一事上徇私?”


    “說得好!”


    金氏和孟茹聽見這熟悉的聲音,俱是做出驚訝之色,二人同時迴頭,果然就看見太子昂首走了出來。


    方才孟茹的一番入情入理的話都被太子聽在耳中,他在心中不由自主就為孟茹的深明大義而鼓掌!


    反觀金氏的種種不妥行為,和慌亂不堪,兩者高下立現!


    太子心中歎了一口氣。


    畢竟是蠻荒小國而來的女人,雖然有幾分小聰明,又慣會溫柔解意,可是到了這關鍵時刻卻滿是小家子氣,根本就無法體現太子側妃的大氣端莊!


    反而是孟茹,明日看去,不過是柔弱如同綰絲花一般的女子,到了這等時候卻能挺身而出,為了他的名譽而直接震住場麵。


    孟茹在太子心目中的地位瞬間就抬高了許多!


    “太子千歲!千千歲!”圍觀的人群中有見過太子本人的,立即就跪倒在地。


    其他人見狀,也明白了,眼前這位穿著淡青衣衫,麵貌俊朗,頗具威嚴的男子正是大順國的儲君殿下!


    “各位平身吧!這位大叔,你不必擔心!孤必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太子紆尊降貴,親自和那男子交談。


    那男子被太子的威嚴所震懾,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你且跟著孤府中的人入府,稍候片刻,孤就會親自來處置此事!”


    太子一擺手,就立即有兩個小廝模樣的人和兩個丫鬟上前,分別扶起了那個男子和他的妻子。


    兩個人此刻再無話可說。


    太子殿下都當眾說了這話了,他們豈能繼續胡攪蠻纏?


    太子也轉身就要迴府,可是卻是特意拉起了孟茹的手。


    孟茹又驚又喜,柔情似水的看著太子,兩個人並肩走了進去。


    金氏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對“璧人”,頓時氣得倒仰。


    可是方才自己的處置的確是不如孟茹漂亮!


    她隻能是生生咽下這口惡氣,也跟著迴府。


    圍觀的百姓見兩個人進了太子府,也沒有什麽熱鬧可看了,自然而然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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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在街對麵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裏。


    “娘,……哎,看來她在太子府裏過得不錯。”


    安遠侯夫人看著女兒那副悵然若失的模樣,心中歎了一口氣,拍了拍她的手說道:“靜兒,你和她早已經劃清界限,又何必這樣?”景寧縣主閨名李學靜。


    景寧縣主雖然早就和孟茹恩斷義絕。可是畢竟是交往多年的好友,也曾經是彼此最為親近的閨蜜,又豈能這麽輕易就將她當場陌路人。


    “我也沒多想。不過是覺得,她如今過得好了,我也不必掛心了!”景寧縣主低垂著臻首。


    安遠侯夫人卻不是景寧縣主這等小姑娘,自然是一眼就看出方才的事情不簡單。


    她本不欲多說,可是想起幾日之前皇上曾經的暗示,她又覺得不得不讓女人明白這後宅女人們之間的爾虞我詐。


    尤其是這孟茹!


    如同今日不將她的醜惡嘴臉揭露,隻怕將來……女兒是要吃大虧的!


    “你真的覺得方才是因為孟茹處置得當,所以事情才解決的?”安遠侯夫人問道。


    景寧縣主一愣:“難道不是?”方才孟茹侃侃而言,的確是讓那對來找麻煩的夫妻啞口無言了。


    “靜兒啊。你還是想得太簡單了。你想想,孟茹一個後宅裏小小的夫人,怎麽可能知道太子府大門前發生的事情,又大膽就走了出來?”


    景寧縣主下意識的說道:“可能是丫鬟告訴她的?”可是隨即她自己也否定了這個說法。太子府裏如今掌事的是側妃金氏,這是整個京城無人不知的事情。府裏出了這樣的事情,丫鬟婆子們一定是會第一時間去找金氏。即便是找不到金氏,也會找太子,斷然不會去尋孟茹這樣一個身份不高的夫人!


    那她為什麽會出來呢?


    “再者說,你也看到了。方才的情況,即便是金氏這樣主持中饋許久的側妃都有些驚慌失措,可是為何孟茹一個本應該毫無準備之人,卻能夠慷慨激昂,三言兩語就說服了那對夫妻?”安遠侯夫人見女兒若有所思,就繼續問道。


    景寧縣主此刻細想,也不得不承認,方才孟茹其實並沒有說什麽,可是偏偏那對夫妻居然就買賬了!其實若是剛才真的碰上胡攪蠻纏之人,管你什麽深明大義,隻一味的胡鬧,不管是誰,又能有什麽辦法?


    “娘,你的意思是說,孟茹根本是準備好了的?也就是說……”她很有可能是和那對夫妻串通好了的!


    安遠侯夫人微微一笑:“我可什麽都沒有說!”


    景寧縣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娘!你怎麽對我還不肯說實話!”


    “不是娘不說實話,隻是你得明白,這後宅之中本就沒有什麽是非曲直,端的看你是如何的處理罷了!你可明白了?”


    安遠侯夫人一番語重心長,好歹是讓景寧縣主的心中起了一番漣漪。


    “那咱們今日還去祭拜太子妃嗎?”半晌,景寧縣主才低聲問道。


    “不去了!這太子府的熱鬧,咱們還是不看為妙!總之……以後機會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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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府裏。


    此刻太子正一臉鐵青的看著金氏。


    “說!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孤的臉麵都要丟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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