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寧縣主,整個人一呆,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她皺緊了眉頭,似乎是在思索,又像是在苦惱。說起來,她今年也不過是十三歲,還是個半大的孩子。有很多事件都沒法想得清楚明白。


    莫卿卿拍了拍她的手說道:“縣主,做人但求無愧於心。無論她是變成這個模樣,還是本來就是這個模樣,恐怕在你心裏她已經是變了。說句不中聽的話,道不同不相為謀。”


    景寧縣主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她略微頓了頓說道:“姐姐,你可否陪著我過去再看看她?我們好了這一場,我實在是不願意她太過狼狽。”


    莫卿卿很理解她的意思。自己相交多年的好友,若是最終聲名狼藉,任是誰心中都不會舒服的。


    有時候女人之間的友情,和男女之間的感情有那麽幾分相似。


    都是相好的時候如膠似漆,等到一拍兩散了能夠做到不互相憎恨就已經是燒高香了!


    莫卿卿點了點頭,拉著縣主的手說道:“你說的在理。我陪你過去吧。”


    景寧縣主感激的看了莫卿卿一眼。其實她的母親是一直不喜歡她和孟茹走得太近的。


    安遠侯夫人是個經曆過大風浪,孟茹這種兩麵三刀的小把戲,哪裏能瞞得過她的眼睛?


    可是偏偏景寧縣主是單純,隻是一味的認為,隻要孟茹和她好,關心她,就是她最好的朋友。


    所以到了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景寧也是不敢去找母親傾訴。恰好此時莫卿卿來了,就被她逮住成了哭訴的對象。


    失去了人生中第一位好朋友,景寧覺得十分失落。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著,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恰好就碰上了李學儒親自引著兩頂小轎子往這邊走來。


    那轎子裏的人究竟是誰,已經是不言而喻了。


    莫卿卿站在一旁定住,沒有做聲。


    景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後到底是跺了跺腳,走了過去,對著他哥哥說道:“哥,我和孟茹說幾句話。”


    李學儒心裏是不願意讓自己單純的妹妹過多接觸這等無恥的女子的,可是一抬頭看見景寧祈求的眼神,他的話隻能咽了迴去。


    他無奈的點了點頭,說道:“你快點,前麵太子還等著呢!”


    景寧點了點頭,走進那小轎子,輕輕掀開了轎簾子。


    “縣主,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會站在我這邊的,對不對?我都是被騙的!”孟茹此刻已經換了一身幹淨而整潔的衣裳,頭發也重新挽成了嫵媚的墮馬髻。


    她的臉上帶著急切,因為她知道,她已經壞了自己嫡母的大事,即便是嫁到了太子府做一個姬妾,也不見得就會讓嫡母對她高看三分。


    她現在唯一的儀仗就是這個思想單純,永遠無條件支持自己的景寧縣主。


    “孟茹,你說你是被騙的。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麽無緣無故要去那座人跡罕至的小樓?你為什麽出了事情之後第一時間不是出去唿救,反而會唿唿大睡?你為什麽過後不覺得羞恥,反而一味的向太子獻媚?”


    景寧縣主雖然單純,可是卻並不愚蠢,她早先被孟茹蒙蔽,不過是因為她信任孟茹,所以才會不做他想。


    然而現在不一樣了,景寧對孟茹已經起了疑心,再看待事情的時候,自然是有了不同的看法。於是乎,種種的不合常理也就浮出水麵!


    孟茹再沒想到景寧居然會問出這樣的話來,她整個人怔在當場,啞然失聲。


    半天,她才囁嚅著想要解釋,可是景寧縣主卻是不肯再給她這個機會了。


    “你我今日就恩斷義絕!你一切好自為之吧!”景寧縣主再也不肯多說一句話,慢慢走迴了莫卿卿的身邊。


    莫卿卿安慰般的摸了摸她的頭,然後也目光如炬的盯了錯愕的孟茹一眼。


    孟茹感覺莫卿卿的雙眸似乎是洞悉了一切,她覺得自己又像是迴到了剛才——全身*的被人圍觀!


    她色厲內荏的惡狠狠迴敬了莫卿卿一個眼神,雖然就摔下了轎簾子。


    踐人!


    一定是這個踐人教唆了縣主,否則一向對自己信任有加的景寧縣主怎麽會無緣無故說出那樣的話來?


    她咬了咬牙,越發恨得心頭生疼。


    今日的事情未成,豈不是間接成全了這踐人和安平侯世子謝安然?


    孟茹的雙眼一眯,頓時莫名的就生出了滔天的恨意。


    憑什麽?


    憑什麽我拚了命丟了名節都得不到的,那個踐人卻是唾手可得?


    莫卿卿並不知道,坐在這頂顫顫悠悠從自己身邊路過的小轎子裏的女人,將來會成為她最重要敵人之一!


    ----------


    太子雖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金尊玉貴,可是也有禮義廉恥約束著他!


    今日,他唯一覺得愧對的倒是安遠侯,和安遠侯夫人。


    這一對伉儷在皇上心目中有著特殊而超然的地位,偏偏自己卻是變相欺負了到侯府作客的姑娘。


    這和公然打安遠侯的臉也沒有什麽兩樣了!


    “侯爺……咳咳……孤”太子多少有些尷尬,俊臉居然微微泛紅。


    安遠侯是一位年紀約莫五旬,皮膚黝黑,身材健碩的男子。他整個人棱角分明,眼神精光四射,身板即便是坐著也挺得筆直,一見就是常年習武之人。


    “太子……此事,聽犬子述說,竟然是頗多疑點。不知道您……”安遠侯生怕太子想要追查下去,那就難免會牽連到府裏的下人,他也多少會連帶著有一些治下不嚴的罪名。


    太子見安遠侯非但沒有不悅之態,反而還戰戰兢兢,心中滿意。


    他揮了揮手說道:“此事,恐怕還是意外居多。孤也是多飲了幾杯,不勝酒力。而那位……孟姑娘隻怕也是同樣的情況!”


    他居然是主動把問題歸結到了酒後失德上!


    雖然他沒法說清楚,為什麽一見到孟茹就無法克製自己的情緒,做下了這等荒唐之事,可是他必須為自己的荒唐負責。


    其實他也疑心,是不是孟茹設下這個圈套就是為了攀龍附鳳,可是再轉念一想,她一開始那種激動的模樣,實在不像是算計好了的。


    他是自大自信慣了的,也就不願意把女人往高了想,再者說,即便真的是孟茹算計了他,那又如何?也不過就是她仰慕他,所以才使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上位罷了。


    她的父親孟平雖然平日裏非常低調,可是好歹也是工部尚書,雖然沒什麽太大的權利,可也是六部尚書之一,多少有些地位的。最最重要的是這位孟平人緣極好,在朝中可謂是長袖善舞,遊刃有餘。


    娶了這樣的女子做個夫人乃至側妃,都不失為一樁合算的買賣!


    所以,太子本就打算要將錯就錯!


    安遠侯暗自鬆了一口氣,也不禁想到,沒想到真的被那個臭小子給料中了,太子居然真的就不追究了!


    “今日之事,孤還希望侯爺督促下人,不要到處傳揚!否則恐怕與孟姑娘的聲譽有礙!”太子又叮囑了一句。


    安遠侯腹誹,真的毀了人家聲譽的人就是你!你現在倒要跑到這裏來做好人?


    可是,他口上依舊是恭敬的迴答:“臣遵旨,請太子放心,臣府中絕對不會有流言傳出。可是還得請太子見諒,這府裏如今還有別府作客之人,若是……這……臣就沒法控製了。”


    太子一想,也的確是如此,他點了點,表示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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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這樣的事情,安遠侯和夫人都沒有心情繼續款待這些貴客了。


    第二日,他們就妥善的安排好了,讓所有的客人都安全返程。


    “莫姐姐,有機會我會去看你的!到時候你可別嫌我煩。”景寧縣主拉著莫卿卿,依依不舍的說道。


    莫卿卿見她依戀的模樣,笑著說道:“我自然是求之不得,隻是希望縣主別到了京城,有了別的相好的朋友,就忘了我了!”


    “我不會的!一定不會的!”景寧連忙解釋,似乎生怕莫卿卿誤會了她。


    莫卿卿拍了拍她的手說道:“我相信你!我等著你給我來信!”


    說完,她領著紅錦轉頭,慢慢朝著自家馬車的方向走去。


    她剛剛走進,就聽見莫嬌嬌尖利的聲音在喊叫:


    “真是倒黴鬼!這平白無故怎麽會掉到水裏?弄得這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難道你是遇見鬼了不成!”


    (到底應該說太子太自信呢,還是太小看女人呢?他可不知道,自己即將接進門的,根本就是個惹禍精!我也隻能是祝願太子長命百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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