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琺傻傻的看著他。


    範錯為說她不好看,又叫她快點離開,更說不需要她了……他不是對瑪麗喬戒之慎之嗎?為什麽反而替她護航?當她們起爭端時,範錯為為何沒有站在她這邊?


    瑪麗喬得意的說,「接下來是上台時間,錯為,不要耽擱了表演。坐辦公桌有什麽了不起?藝術才是有錢求不得的天分呢!你大媽他們等著看,兒子,你得幫我長長臉,讓我揚眉吐氣才行。」


    蒂琺噤口。


    她的猜測是對的,這一切是瑪麗喬蓄意而為,為了在範家人麵前耀武揚威。


    她想當一迴名正言順,獨一無二的女主人,她不想再頂著老太太,老是出不了頭。為了這,她使出卑劣手段,讓她趕不上這場派對。


    其實,隻要派對是成功的,她不介意鋒頭被搶走。


    比起那,更令她驚恐的是,瑪麗喬居然這樣算計她!前些日子,她擺出無論什麽都願為她著想的模樣,下午在飯店房間裏,她還精心為她整理儀容,宛如她不曾有過的母親。她刻意營造一種氣氛,一種想象,讓她誤以為她想彌補與範錯為之間的母子親情,讓她誤以為,兩人連手起來,可以成為很棒的團隊,一起當範錯為的後盾。


    結果,她來了一招陰的。


    蒂琺意識到,她的疏忽與大意,不隻讓自己沒趕上派對,也拖著範錯為承受瑪麗喬的任性,還有範家人。瑪麗喬可不是個低調的人,當她得意時,想當然耳,會讓那些眼中釘非常難堪,她是會在對手墳上跳舞的女人,何況奪走這場派對的女主人之位,對她來說,是多麽值得宣揚的勝利。


    她看到老太太走到門邊,看著他們三個人,神色複雜。


    到底一個人的心機要有多深,才能做出這樣的事?


    一陣反胃的感覺往上衝,不行,她快吐了--


    她踢掉腳上的高跟鞋,往最近的洗手間跑去。


    派對結束了。


    送走最後一個賓客後,範錯為上樓,準備迴飯店房間。


    之前服務生迴報過,蒂琺拒絕醫生靠近,也不讓人處理腳踝的扭傷,因此他要了冰敷袋、止痛藥、急救箱,打算親手照料她的傷口。


    打開門,啜泣聲間歇傳來,循著聲音,他來到臥房。


    蒂琺縮坐在床邊,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她哭過了,臉上淚痕斑斑,看見他,新的眼淚又滾下來,「阿為,對不起。」


    「先不說這個。」他將東西放在床邊,一屁股坐在地毯上,握住她的腳,往自己拉來。


    那雙白嫩嫩的腳丫被他捧在掌心,他仔細檢視著,扳移她的手勁相當輕柔,蒂琺忍不住又掉了眼淚。


    看得出來,這一天她非常不好過,被甩在一邊的那雙黑色魚口高跟鞋極為好看,卻也相當磨腳,她的腳板被勒出痕跡,腳踝後擦破了,腳趾也起了水泡。不過幸好不是大礙,她會痛得難以走路,但幾天後傷好就沒事了,倒是腫起的腳踝有點麻煩。


    她吸吸鼻子,試著擠出一抹微笑,「如果不考慮我不在場,派對其實挺成功的,不是嗎?」


    他先把冰敷袋覆在她的腳踝上,「對我來說,它很失敗。」


    她的笑容瞬間消失,「沒那麽差吧?我聽服務生說,賓客都挺高興的,不是嗎?從這個角度來看……」


    「你不在那裏,就是天大的失敗。」他淡淡的說,「這種事,我不打折扣,無所謂角度問題。」


    她懊悔的低下頭,「對不起。」這句道歉,既是為了她搞出來的事,也是為了此時的插科打譚。


    他不想追究,至少此時不想。「你站得起來嗎?」


    她撐起來一下,「有點難。要做什麽?」


    「讓你去洗澡,洗完才能上藥。」


    換做任何時候,不管他要她做什麽,她一定照做,不讓他心煩或增加麻煩,但這一刻,她需要他的安慰,非常需要。再者,她也不喜歡他話中那隱隱將兩人區分開來的意味。


    第一次,她不偽裝堅強,情願無能,「我站不起來。」她舉高雙手,壓抑內心的歉疚,「你必須幫我。」


    範錯為頓了一下,才起身為蹲姿。


    他不是拉起她,是將她整個打橫抱起。


    雖然已經是夫妻了,可偎在他胸前,心口仍怦跳不已。「阿為,我……」


    「別說話。」他走進浴室。


    這間套房等級較高,不是湊合著過一晚的小空間,而是寬敞明亮,講究質量的大空間,浴室采浴廁分離,雙洗手台設施,他在中間放下她。


    他拿起卸妝蜜,問,「這怎麽用?」


    「手要幹幹的,擠出一些,先在臉上按摩,再用水衝掉。」她把手心遞出去。


    他幫她束起馬尾,洗淨雙手後,把卸妝蜜擠在自己掌心,沾點在她臉上。


    蒂琺傻掉了。他在……做什麽?


    長指揮動,指腹在她臉上打圈,由上而下,由內而外,發際額角都不錯漏。他眼神專注,力道輕微。她怔怔的,難以想象在這樣混亂的一天之後,他為何不要求一句解釋,不發飆生氣,徑自做這未曾做過的事。


    可他沒有表情,認真投入的程度,像這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


    擰了一條微溫濕毛巾,他一遍一遍擦去變得混濁的卸妝蜜,直到她恢複美麗的素顏,肌膚透出柔潤白光。


    一層薄薄的不安罩上心頭,「阿為,我自己來。」那單調的動作不再令她感到甜蜜或羞赧,它彷佛吸掉了他的情緒,令她心慌意亂。


    抱她下來,轉而讓她靠坐在浴缸上,他說,「我需要專心。」


    「專心做什麽?」


    他沒迴答,調好水溫,為她洗發。她本來想躲開,不讓他繼續為她洗澡,可他麵如雕像,讀不出心思,她不覺更慌。


    若問她在一起以來,對男女間有什麽領悟,那必然是男人是欲/望的動物,性愛是雄性展現感情與情緒的獨特方式,尤其是他。範錯為無法容忍一兩天不碰她,即使在不方便的日子,也會想親親抱抱。


    如果此時,他對她的身體沒有反應,事情就嚴重了。


    一念及此,她克服不安,乖乖配合,將衣物脫得一幹二淨。


    他打開花灑,調好的水溫稍高,落在因奔波而酸痛的身子上,帶來舒服感。她不敢太放鬆,仔細觀察當他的大手滑過她的身體時,他有什麽反應。


    他的唿息變粗了,這讓她安心,可他迴避視線,眼神沒聚集在她身上,令她深感不妙。他有欲/望,卻竭力按捺住,為什麽?


    她是他的妻子!她忿忿的想著,他的欲/望不僅是他一個人的事,也是她的。


    「跟我做愛。」她小聲而堅定的請求。


    他搖頭,輕柔搓洗她的身體,大掌隻在胸前腿間多流連三秒,幾乎騙過她。


    幾乎。


    無論他為何不願交歡,她都決心擊毀他的意誌。這不再隻是他想不想的問題,而是她需要他在體內,驅逐自方才便不對勁的冷澀感。


    「拜托你,阿為,我想感受你。」


    「不可以。」他火速將她衝洗幹淨,用大浴巾包裹住她。


    感謝老天,因為她有點受傷,他不敢太用力拘束她,讓她多了任性的空間。


    借著靠在他身上的機會,她拚命蹭著。他的唿吸愈來愈重,額上也起了青筋,卻仍壓住性欲。


    這樣不行!她伸手探向他的胯下,握住並撫弄,「阿為……」


    忽然間,他爆發了!


    範錯為發出一聲低吼,一把抄起她,將她抱進房間,拋在床上,甚至沒費事拉起床包。


    忍著腳疼,她配合的後退,拉開距離,給他撲上來的足夠空間。他脫去衣物,飛快套上保險套,壓在她身上,才推開絲滑大腿,她立刻用雙足圈住他。


    他衝進她的深處,毫無憐香惜玉之心。


    她發出一聲不舒服的尖叫,卻固執的不要他體貼。他的律 動太過強勁,她像落入溪水之中,被不遠處瀑布的巨大拉力扯著往下掉,高潮瞬間席卷而至。


    在她的尖叫聲中,他神情緊繃的捧起她的臀,十指近乎殘酷的掐住,忘情戳刺,直到一陣又一陣的劇震之後,才鬆弛的倒在她身上。


    他無法體貼的移開身體,給她喘氣的空間,她反而安心的抱住他。


    他們之間的性愛還是熱辣辣,讓她放心不少。她知道他還在生氣,還有些不開心、不甘願,還是對她有意見,但隻要他還渴望她,她就有辦法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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