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靈氣是被誰廢?”木屋之中,三人盤膝而坐,梁湘玫正對任小石,中間隔著一個棕色楠木小茶幾,側邊坐著梁湘靜。


    梁湘靜收迴了壓在任小石經脈上的雙指。他體內靈氣淡然無存。


    任小石沒有直接迴答,隻是好奇的瞟了一眼,邊上的梁湘靜。他這舉動卻是故意做給梁湘玫看的。


    果真梁湘玫見狀,笑著道:“忘記介紹,她是我親姐姐,是你師尊的師尊。”


    梁湘玫這話卻是打趣,按江湖規矩,柳亦璿升為堂主之後,她和梁湘靜的師徒關係就解除了,變為了同門師姐妹關係。


    江湖世界隻以武功成就論輩分。如果哪一天柳亦璿再升上去,變為梁湘靜的師叔也不是不可能。


    “見過梁堂主!之前還要多謝梁堂主相救”任小石起身正色道。


    他指的是入鳳雛幫之前,柳亦璿殺自己,梁湘靜答應救自己一命。


    梁湘靜波瀾不驚,淡淡道:“你無需謝我,是亦璿懇求於我,我隻不過順手為之。你安葬我第三堂弟子,這個情分我也記住了。”說到柳亦璿,梁湘靜看向任小石的雙眸,眼神帶過一絲複雜,很快就隱去。


    任小石倒佩服對方的表情,之前在溫泉邊似乎從未發生過什麽。


    任小石再次對著梁湘靜行了一個禮,才露出苦澀的表情:“其實這次靈氣被廢,是我自己疏忽被師尊給誤傷。好在迴春堂的師妹幫忙才撿迴一條命,靈氣沒了也沒了,總比丟了性命好。“


    兩女能聽出任小石嘴裏的不甘。


    任小石也沒有隱瞞,將當初的細節複述了一遍,略去了不該說的。


    兩女聽完,臉上露出了凝重,彼此看了一眼,對蟲族的吸收靈氣能力,她們本能的有些不好的預感,隻是此時任小石在,也沒有深入交流。


    “柳亦璿,也受傷了?”問話的是梁湘靜。


    “我們在迴程,遇到了一撥男人,坐飛艇的男人,師尊就是當時被傷,一直未醒。“


    任小石關注兩女的神色,在聽到是男人所為,兩女臉色俱是大變,梁湘玫謔的一下站起身來,“當時所有細節,都詳細說來。”


    任小石這次卻沒有明說。


    “當時我已經處在半昏迷狀態,空中突然出現了一批神秘的女人和這群男人激戰了一番,最後,男人盡數被滅,柳亦璿卻是被殃及池魚,一起的十多個師妹當場戰死。”


    “你說那十多個男人都死了?”兩女臉上露出不相信的表情。


    “確實都死了,不過最後,兩顆光球,從這些男人身上遁出,破空而去。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任小石露出迴憶的表情。


    梁湘玫再也按捺不住。站起了身:“姐姐,這事非同小可,隻怕我們鳳雛幫會被牽連到,你我現在就去下幫主那邊。”


    梁湘靜此刻,也表情嚴肅,沒有絲毫反對,點了點頭。


    梁湘玫手掌扣住了任小石的手臂,不待任小石反應過來,已經騰空而起,從巨型穹頂一道透氣孔筆直飛出。


    寒風吹來,任小石讓自己打了個激靈,外麵風雪已經徹底屏蔽了視線,天空沒有一絲光亮。


    “給他一個靈氣罩吧,這樣到山頂隻怕會凍僵了,耽誤事情。”梁湘靜,捕捉到了,任小石從溫室到嚴寒身體的不適,淡淡說了一句。


    梁湘玫一愣,扭頭看向身側的男人,臉色蒼白,雙唇發青,卻倔強的咬牙沒有吱聲。


    ”倒是有那麽點男人可笑的自尊心。“一個靈氣罩從梁湘枚身體上升起,將任小石和她一起罩住。


    她明顯感到任小石緊繃著的身體,放鬆了下來。


    鳳雛大殿是鳳雛幫的核心所在,也是幫主平日辦公、居住之地,它高踞鳳雛城後山的最高峰。如一把出鞘的巨劍直破蒼穹,大殿最引人注目的是它那金黃色的琉璃屋頂,四角屋簷高高翹起,伸展出去,如展翅的鳳凰,俯視整個鳳雛城。


    任小石眯著眼,看向風雪中氣勢磅礴的大殿,也深深為它的美所吸引。


    一塊巨大的金字牌匾,高掛在大殿正門之上,“鳳舞九天”四個字蒼勁有力,似乎要從牌匾上飛出一般。


    大殿四周每隔五六米就有弟子依牆而立。氣氛肅穆。


    三人落到了殿前的被積雪所覆蓋的廣場,門前值守的弟子,已經迎了上來。


    “見過兩位堂主!見過任師兄。”


    任小石倒沒有想到這些弟子能報出自己的名字,善意的點點頭。


    “幫主在嗎?”梁湘靜也沒磨嘰,將自己身上的令牌遞給這弟子。


    那弟子列行公事的查驗了一翻,雙手將令牌還了迴去。


    恭敬道:“北督師、南督師、還有大長老、迴春堂堂主也剛來。”


    梁湘靜和梁湘玫相視對了一眼,兩人想不到今日不約而同,鳳雛幫的上層都自覺來了。


    “你去通報一下吧,就說關於禪宗的急事。順便帶他到偏廳等著吧“


    梁湘玫落地之後,就去了靈氣罩,或許是為了顯示尊敬亦或是表個配合查驗的態度。任憑風雪迎麵。


    山頂溫度更低,任小石是真的沒有動用自己隱秘的靈氣,站立的一陣子肩部、頭發都已經是雪花,最讓人尷尬的是他還穿著那件睡袍,那件透明性極強的絲質衣物。


    護衛領命而去,順便叫了一個師妹領著任小石去了偏廳。


    偏廳內正生著火爐,一碗不知名的熱湯端了上來。


    “師兄,先喝點熱湯,暖暖身子。”服侍的師妹送上了一些吃食,這處卻是沒有雜役,都是正式弟子。


    “師妹,有沒有禦寒衣物借師兄一件?”


    那師妹此刻才詫異的正眼看了一下任小石的穿著,隱約可見他線條分明的身體,見此,她微微有些臉紅。


    “師兄,請稍後“


    過去好一陣,這師妹才重新出現,手裏卻已經捧著一件紅底黑色披風,臉上有些不好意思。


    “讓師兄就等了,這邊駐守的都是師姐妹,卻是沒有男兒的禦寒衣物,隻有這一件披風,師兄如果不介意,可暫且一用。“


    “有勞師妹了,兩位堂主已經進去了嗎?”任小石接過了衣物,隨口問道。


    那師妹,見任小石笑的親切,臉上愈加發熱。“兩位堂主已經進去有一陣子了,師兄再稍坐,如果幫主召見,我會過來通知的。”


    任小石點點頭,那師妹退了出去,順勢將大門給關上。


    披風隻能遮擋住後背,正麵半透明,若隱若現的身體,依舊不能遮擋半分。


    終究還是不妥,任小石將儲物空間打開,裏麵衣物都是自己預備的亂七八糟的貨色,被自己撕成幾條的女性長裙也還在。


    角落中一件紅色火焰戰甲映入眼簾。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這戰甲呆在空間,已經有段時間了,為何沒有絲毫記憶?莫非是係統自動贈送?”


    任小石將意識與戰甲接觸,還未將其從儲物空間提出,身上一暖,火焰已經將全身給包圍,紅色的金屬質地盔甲,完美的貼合著任小石的軀體。


    “叮,裝備神族史詩級裝備:聖火重生護甲”


    “聖火重生護甲:該護甲裝備後,即綁定,神族貴族獨占,防禦力提高300%,所有攻擊附加火焰灼燒效果,免疫傳說級以下火焰類傷害,傳說級以上火焰傷害削弱50%,冰霜抗性提高300%、每5分鍾自動恢複1%的生命力,可幻化。”


    “神族?”任小石記憶中想起了扶桑樹下自己與兩女的春風一度,當時在自己腳踝處咬了一口的綰綰,係統似乎提示她是“神族公主”莫非這護甲和她有關?


    “自己明明不是神族貴族,為何能穿上這神族貴族獨占的護甲?“任小石搞不清狀況,在記憶中翻找良久,愣是沒有絲毫關聯的信息,也就暫且將刨根問底的心思放下。


    好在這護甲確實當的起史詩級別,單單每5分鍾自動恢複1%的生命力,已經非常逆天。


    低首看了看紅色護甲的材質,像金屬但又非常輕便幾乎感覺不到重量,熊熊烈火也不知道靠什麽燃燒不熄。


    “過於醒目、高調了“心念一動,一套貼身的白色棉質短袖短褲出現在了任小石身上。


    “幻化到是方便。“任小石低頭摸了一下,純棉的柔軟傳來。


    ”我倒忘了自己的身體本身就可以幻化衣物的。“折騰了半天任小石突然想到自己的金剛不壞之身也能隨意形成衣物,隻不過那衣物是自己身體直接幻化,自己有些不習慣。


    廳外傳來腳步聲,之前那靦腆的師妹,在門外傳來聲音:“師兄,幫主叫你進去。“


    一襲白色長袍的任小石站起了身。


    鳳雛大殿被兩名護衛給推開了,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任小石整理心情,邁過高高的門檻,進入了殿門。


    裏麵的空間很大,但視覺上上沒給人感覺冷清。


    大殿左右兩側挽著重重紗幔,形成了一條通道。


    穿過紗幔,一尊偌大的三足加蓋香爐擺放在房子正中,爐蓋上有九鳳圖像鏤著空,此時鏤空處不斷向外氤氳出淡淡的煙霧。


    銅爐之後擺著一條紫檀木長案。長案左右兩側,卻是被重重紗幔給遮住,沒有看清楚所坐之人,正對著通道是一把簡簡單單圈著扶手的紫檀木座椅。


    鳳雛幫幫主卓餘妍高坐其上。


    “十九堂分堂大弟子參見聖主。“任小石沒走幾步,就在這層層紗幔構成的通道上單膝跪地。


    “過來說吧,孩子”卓餘妍態度還算和善,但隱隱約約透露出威嚴,她指了指長案的下首位置。


    任小石起身穿過紗幔,長案左右兩側已經各坐了三人,此刻正側臉望向進來的任小石。


    白色紗質長袍,雙唇帶著堅毅,氣質卻滿是飄逸出塵之態。


    北督師師戰歌坐在卓餘妍左手,長年以來一直在廝殺第一線,這十九堂新出的大弟子,或許對普通弟子來說會有好奇之心。


    但唯獨她,見過無數才俊,深知戰場生死才能真正檢驗一個人是否有潛力。任小石跪拜之時,其餘五人,皆側頭看向紗幔通道。


    唯獨師戰歌,將後背向椅子上一靠,趁間隙之際,輕輕端起桌上香茗,低首抿了一口,思考今日所談之事。


    “江湖形勢急轉而下,天災人禍,大亂將起。”今日幫主召集幾個上層,對江湖的未來形式大家態度出奇一致的不樂觀。


    師戰歌歎了一口氣,才緩緩抬起頭,微微側頭看向任小石:“這十九堂大弟子,照刑堂堂主剛才所說,帶來的多半還是最壞的消息。“心中有些亂,將視線落在了這白衣上年臉上。


    此刻任小石微微躬身,向坐在長案兩側的人行了個禮,正將身體緩緩站直,師戰歌原本不經意的一瞥,內心一下子掀起滔天駭浪,手中端著的茶杯,微微抖了一下,眼看茶水就要飛濺而出。


    師戰歌扭了一下腰,側轉了一下上半身,在外人眼裏她隻不過是換了個坐姿,隻有她知道,以身體的大幅度動作掩蓋住了手上的破綻,將茶杯穩穩放下。


    任小石坐到了長案的最後,梁湘靜的右側椅子上,對著師戰歌、大長老、梁湘玫。


    他和卓餘妍說了一些什麽,然後站起身來在那邊侃侃而談,似乎說了很多,師戰歌看著他,耳中卻沒有接受到任何信息,她隻知道他在說話,偶爾還禮貌性的朝自己點點頭,恭敬的迴答在座之人的問話。


    ”自己曾經悄悄打聽過這男人的下落,卻如大海中的浪花,沒了蹤影,偶爾也曾後悔那日的不辭而別,最終當一場春夢罷了,今日卻在這最不可能的地方與他相遇。“


    時間過了很久,又像是一刹那。一個聲音將師戰歌給驚醒。


    “北督師,這事你怎麽看?”全場的眼睛看向了師戰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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