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小石和柳亦璿腳下不停,向暗河奔去,一路上兩人沒有再說話,有些沉悶。


    十裏的路程轉瞬既到,果然前方出現了一條清澈的河流緩緩匯入泯江,抬眼望去,暗金色的鐵馨樹上,開滿了香檳色的金屬質感的花朵。


    河道兩岸漫山遍野的香檳色,將整個河流倒影的一片金燦燦,在夕陽的餘暉之下,和天空的橙紅色相唿應,色彩層次明顯,猶如一副濃烈的油畫。


    見此美景,兩人不自覺的放慢了腳步。


    任小石平生第一次見過此種色彩的金屬質感的樹木,“原來那世界,肯定沒有這樣的樹木。”


    柳亦璿似乎也沉浸在美景之中,由衷的讚美了一句:“想不到瀾江道境內有這樣的好去處。”


    最後幹脆去了輕功,沿河漫步向上遊行去。


    “師姐,行走江湖的難度,超出了我的預期。”此時,任小石才從杜莉莉之死的情境中走了出來。


    原以為,行走江湖很難,但任小石認為那種困難是因為武功的低微和江湖的險惡導致的。


    杜莉莉之死讓任小石明白,江湖難,或許還有一種深層次的心理上的困境。


    “那些所謂戰後精神創傷,原以為隻是當事人心理素質不過硬,現在看來或許是走進了對手的人生經曆,導致的迷茫,長期累積之下徹底變成了沉重的負擔。”任小石想到自己那年代的戰後精神疾病。


    對杜莉莉之死,任小石沒有內疚感,換了再來一次,他還會對杜威天和杜莉莉動手,觸動他的是杜莉莉的遭遇。


    不可否認,自己對她產生了同情,她自裁的方式也深深震動了自己。


    在原先的世界自己可以很坦然的去評論一個自殺的人,一個被緋聞纏身的女明星裸死在草叢裏的事件。


    但是當這個人將她的遭遇原原本本的複述給你,用你架在她脖子上的長劍,死在你麵前的時候。那種感覺依然是不同的。


    自己和她之前沒有交集,之後也沒有交際,但就是這短短半天時間,任小石相信即便過了很多年,自己還會想起她的死。


    “記得嗎,之前我對你說,無論對待什麽樣的對手都要獅子搏兔,用盡全力。“


    任小石點點頭:“不敢片刻遺忘。”


    “但今天,你其實很多點都沒有用到全力,後續出來了這麽多拖泥帶水的事情。”柳亦璿聲音很輕柔,沒有絲毫指責的意思,她希望無論出於公還是出於私,都希望眼前的男人能在江湖活下去。


    “身在江湖,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凡事在行動上要全力,在思緒上更要盡全力,考慮到方方麵麵。江湖本身就是生死相搏之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柳亦璿輕輕接住了,一朵掉落的鐵馨花,雙指拈住。低頭微微聞了一下。


    “江湖就是利益,既然已經在這濁海沉浮,隻要確定自己的行為對幫派有利,對自己有利,就無須任何猶豫和愧疚,該一刀見血就需幹淨利落。”


    任小石微微動容。柳亦璿說的正是自己這個穿越而來,帶了二十多年現代和平生活的男人所缺乏的。盡管自己一直想融入這個世界,但有些二十多年的心態,需要時間轉變。


    “勝利者是不受譴責的!”柳亦璿將手中的花朵,輕輕往眼前一顆鐵馨樹彈去。


    金色的花朵搖搖晃晃的飄到了樹枝,立在枝頭,一道冰霜從這朵傲然獨立在枝頭的花朵上蕩漾開去,緩慢但堅定地將整棵樹,籠罩上了一層波波的冰霜。


    夕陽下,折射出了陽光的顏色,如一顆七彩之樹,流光溢彩。整個樹林,因為這棵多了一些夢幻。


    “鐵馨樹,秋冬開花,春夏蟄伏,背季而行。但這一棵會熬過整個炎熱的夏天,來年秋日新老花朵一起綻放。”柳亦璿抬頭觀賞起眼前自己的“作品”。


    任小石暗暗乍舌於柳亦璿的高深武功。她的武功應該遠遠超過了先天之境了。


    “武力和強權能改變許多事,包括天道!”柳亦璿雙眸在陽光下發出奪目的光彩。“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當你能主宰一方,或無限接近天道之時,你本身就是天地。”


    “這不像柳師姐,但似乎又是她。”他想起了綠洲上空出現的那個女人。


    任小石靜靜聽著。江湖,自己還有很長一段的路要走。。。。。。


    瀑布比想象中要高許多,一道三十多丈的山體,如被巨型的刀劍給切割過一般,似一堵巍峨的青色城牆橫亙在兩人麵前。水勢很大,寬度足有二十多丈,水聲雷鳴,雨水飛濺,甚為壯觀。


    任小石好奇為何如此大的水勢,流入泯江的河流卻顯得有些緩慢甚至可以說是寧靜。


    “進去吧”柳亦璿靜靜佇足,欣賞了一陣後對任小石說到。


    說罷身上出現了一道肉眼可辨的氣罩,滴水不沾的穿過了飛瀑,消失在水簾之後。


    任小石見狀,咂了咂嘴巴,“好吧,做弟子的武功卑微沒內勁擋水。還是要靠自己想辦法。”


    六柄飛劍從劍匝飛出,排成一條縱線,“劍刃風暴“!


    一道劍的風暴在瀑布下方形成!六柄長劍高速旋轉。


    垂直衝下的水流,擊打到劍體後,紛紛向四周飛濺,六柄劍如同六道過濾網,將所有的水流一層層隔斷,到最後滴下的隻有細微的幾滴水珠。


    任小石麵有得色,施展踏浪行,躍入水簾洞。


    腳下不是平地,而是一道落差有一丈的河道。


    倉促間,任小石差點踩空。好在反映還算即時,梯雲縱硬生生的將身軀拔了起來,再次落下後,已經在下方的暗河水麵。


    水流湍急,頭頂的溶洞距離河麵有六丈的高度,順著暗河,遠遠望向溶洞深處,反複至身在一條蜿蜒的巨龍腹腔之內。


    “原來上麵如此大的水量,盡數灌到此處了。“


    柳亦璿已經行去一段距離。任小石收迴長劍準備放迴劍匝。


    六劍穿過水簾,破空而來,氣勢甚是駭人。


    腦中一個畫麵閃過。任小石將身體輕輕一躍,雙足已經踏在了兩柄飛來的長劍之上,禦劍術沒有停止,長劍載著任小石急速在水麵掠去。


    身旁四柄長劍護衛左右,唿嘯著追向前方的柳亦璿。


    遠遠看去,沒有劍仙雙腳踏一劍的飄逸,倒有些踩著雪橇滑雪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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