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藺澤君而言,‘沈華菱’這三個字,或許並不僅僅代表著,那段青澀卻幾近毫無旖旎的歲月。


    她聽過他打遊戲時,極為罕見爆出的粗口,確實是極為罕見的,好比哪怕現在隨便拉來一個人,和他說lin神排位也會罵娘,那麽那個人一定覺得你是個神經病。


    而且絕對是重症神經病,兼lin神無腦黑子。


    她見過他跑完一千米後,形象全無累成狗的模樣,淡金色的發絲,混合著汗液,乖巧的貼在臉頰側,加重數倍的喘息,濡濕的睫毛,和下聳的肩膀。


    她知道他幾乎全部的喜好,知道他是某方麵的苦手,真真切切的知道,關於那個真實的沈華菱。


    她見過經曆挫折一蹶不振的他,見過眉飛色舞講著冷笑話的他,見過所有脫離於lin神光環外的他。


    “kr,是你走之後,我們商討後改的名字。”他仍舊沒有看向藺澤君,隻是輕挑起眉梢,語氣聽不出什麽特別,好像隻是在和她閑聊似的,就和過去放學後,有一搭無一搭的嘮嗑差不多。


    藺澤君隻能盡量不錯過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對於藺澤君而言,現在的沈華菱對於她來講,就好比一顆定時炸彈,一顆被人施了神奇魔法的定時炸彈。


    明知道危險,卻不想逃離。


    他似乎就沒指望藺澤君能接什麽話,藺澤君有多了解沈華菱,沈華菱便有多了解藺澤君。


    這份了解,甚至更多。


    “意思是,killring。”


    kr,killring,擊敗王者ring戰隊,弑神者團體。


    不管如何去解釋,這個內裏含義,或多或少有點兒中二,放在藺澤君十四歲的時候,絕對無比嫌棄的隊名,傳到了二十一歲的藺澤君耳朵中,已經足夠讓她的心,一陣堵痛。


    如果沒有發生那麽多事情就好了,可能他們早就把世界冠軍抱迴家了,而killring,也不僅僅隻是一個,中二的隊名了。


    藺澤君很想一把拉住沈華菱的胳膊,告訴他,我們可以的,我迴來了,我們一定會擊敗王者ring的。


    然而手臂卻像是被灌滿了鐵鉛,壓根兒抬不起來;話到了嗓子眼兒,又被某種情感生生的堵了迴去。


    如芒在背。


    如果她沒有加入dxc,那麽此時此刻,她一定會像她想著的那樣,毫不猶豫的,堅定地告訴他,我們可以的,我迴來了,我們一定會擊敗王者ring的。


    可惜世界上從來都沒有如果,沒有遊戲的存檔讀檔,發生了就是發生了,那些經曆過的,完全沒有辦法重來。


    這是藺澤君,第一次真切的,去正視自己的自私和懦弱,這種醜陋的情感,帶著讓她無地自容的羞愧,似潮水一般,兇狠的吞噬著她。


    因為還想要打比賽,因為還想要實現自己的夢想,又因為完全沒有勇氣去聯係,那些被自己傷害過的隊友,所以自我欺騙著,抱著走一步看一步的心,加入了一個全新的隊伍。


    毫無不安和愧疚的,接受著來自全新隊伍隊友的照顧,接受著他們幹淨赤城的感情,其實她根本就無法迴報給他們相同的,同樣幹淨赤城的感情。


    良知在這一刻突然蹦躂出來,鬼哭狼嚎著告訴她,絕對不可以拋棄隊友。


    藺澤君自己都有點兒想笑,這又不是她第一次拋棄隊友了,上一次的時候,怎麽沒見著它蹦躂的那麽厲害,那麽撕心裂肺呢。


    倘若真論感情的話,她和沈華菱他們的感情,可要比同dxc戰隊的這些隊友之間的,要深厚多了。


    盡管這樣自我嘲諷的想著,反應到外部,她卻隻是深深的低下頭,不再去看沈華菱的表情。


    她生怕看到他的臉上,浮現出失望和難過,所以再一次選擇逃避,鴕鳥似的,在危險來臨的時候,將腦袋埋入沙堆中。


    看不見,就是不存在。


    這麽多年,她都是這樣麻痹自己的。


    這樣可笑的解決方法,她玩得很6,完全不輸於她的打野技術。


    她已經傷害過對於她來講,十分重要的人了;這一次,她不能再傷害對她真心好的,dxc戰隊的這些隊友了。


    風夾雜著綠色植物的清新,柔情蜜意的,親吻過行人的臉頰,順手撩起她兩鬢的碎發,惹得她側臉一陣癢意。


    借著碎發被吹得,遮住眼眸的那瞬間,她悄悄的瞟向了站在身邊的沈華菱。


    在賽場上大殺四方的野王,放到現實生活中,也不過是一個麵對感情,迷茫無措的小姑娘罷了。


    其實今天看到沈華菱,藺澤君心中除了錯愕,一瞬間的驚懼和尷尬之外,還有一絲絲隱秘的欣喜。


    就好像會場上,大庭廣眾之下,他幹脆利落的拿過自己的餐盤,盡管他們誰都沒有說話,但在那猛地一刹那間,就好似迴到了某個暖洋洋的正午。


    人群熙攘的食堂裏,他穿著和其他人相比,完全格格不入的其他款式的校服,頂著醒目乘以n倍的淡金色頭發,就坐在她的對麵,一口一口的吃著和她換來的麵條。


    足可以稱之為黑暗料理的麵條。


    而那時候,她的麵前,就擺著他點的,香噴噴的鹵肉飯。


    他輕輕蹙起的眉頭,在那時候的她看來,是怎麽瞧怎麽好笑,對於她而言,總有種‘整到他了’的,沒良心的竊喜。


    絲毫沒發現,藏在他一言一行背後的,種種對於她的包容、關照和偏愛。


    偏愛。


    藺澤君驀的打了個哆嗦,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這個詞語,怎麽會被她用到,沈華菱和她之間的感情上。


    他們是打小兒的冤家,半路出家的隊友,會一起偷摸上網吧的朋友,挨抓了一起挨訓的難兄難弟。


    不論哪一個,都完全和‘偏愛’這個詞兒,沾不上一丟丟邊兒。


    好像人在緊張的時候,不由自主的便會開始想東想西,想所有與令她緊張的事情無關的東西。


    ...


    年頭不小的國槐樹後,人影攢動,唏唏噓噓的聲音,和半夜偷糧的老鼠發出的動靜差不多,也就是仗著室外空間大,聲音傳播的沒有那麽明顯,才讓他們勉強的,沒有引起前麵兩人的注意。


    這要是放到室內,不出一秒鍾,就要被人妥妥的抓個現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中單他貌美如花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弄煙波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弄煙波並收藏中單他貌美如花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