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澤君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基地裏的身份證,由於要來迴坐車,他們又要比賽的緣故,都是由吳雲蹤統一保管的。


    也怪不得當時吳雲蹤同學,也格外硬氣的喊著,不許其他人去追。


    越想越氣,藺澤君磨了磨牙,實在不肯承認,薑還是老的辣。


    就算她想走個利落,都少不了要迴趟基地,哪怕她可以忍著心痛,不要自己的那箱子行李了,總不能連身份證也一並不要了吧。


    但是,至少是今天,迴去是不可能迴去的,在她沒消氣兒之前,都不可能迴去的。


    不就是睡大街嗎,這公園裏的長板椅,她瞅著就挺不錯的。


    骨氣是一定不能丟的,她走得那麽瀟灑,要是今晚就灰溜溜的迴去,那得多丟臉啊。


    君哥也是要臉的人。


    容沅少年歎了口氣,有點兒理解自家老媽,為什麽看自己耍脾氣時,會露出那麽無奈的表情了。


    “行吧,我們基地離這裏不遠,附近也有酒店,我送你過去住一宿吧?”藺澤君一個女孩子,住得離自己近,也方便他照顧。


    本暗自打著小算盤的容沅少年,卻見著藺澤君同學尷尬的搖了搖頭,耳邊是少女難以啟齒的躊躇:“你先走吧,我沒帶身份證。”


    哈?


    沒帶身份證,還叫他先走?


    她這是做好了要睡大街的覺悟嗎?


    本以為距離自己炸毛,還能剩幾步,哪知道少女這話剛一落地,容沅小朋友便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整張清秀的臉,漲了個通紅。


    想!都!不!要!想!


    ...


    夜色相當浪漫,今晚的月亮好像都是圓滿的,容沅少年做賊似的,小心翼翼的掏出鑰匙,零點五倍速的慢動作,緩緩將鑰匙插進鎖孔。


    動作輕到不能再輕,擰開門鎖後,小幅度的拉開了大門。


    室內瀉出的光,像是保安的手電筒,猛地照到了隨地大小便的人身上。


    和被抓的人差不多的心理,容沅少年的心‘咯噔’一下,一張清秀的臉,以最快的速度紅成了個大番茄。


    崔吉祥抱著手臂站在玄關處,抻著個脖子,向著容沅背後張望,神情挪揄,嘴裏也不老實的嚷嚷了起來:“崔如意,你趕緊出來看看,咱們小沅兒,帶女朋友迴來見家長了!”


    哪怕羞紅了張臉頰,容沅少年卻還是緊抿著嘴唇,沒有出聲反駁一句。


    並不願意去反駁這種和她的關係,總覺得被別人念叨多了,假的也會成真。


    崔吉祥頗有些曖昧的八卦嗓兒,並沒有引來自家小孩兒炸毛般的咆哮,單手端著果盤兒,邊吃邊從屋裏走出來,探了個頭的崔如意,本以為又是來自親哥的惡作劇。


    不期然而然的,居然看到了自家中單小天才,通紅的麵容,扭捏的站在門口,身後比他矮上一些的少女,正好奇的四下打量著。


    那欲語還休的小眼神兒,勾得她直打了好幾個寒顫。


    她好像也開始喜歡這種年紀小的了,真塔碼的夠味兒。


    舔了舔上唇,崔如意幹笑兩聲,撚了下指尖,狠狠的懟了自己親哥一肘子:“啊哈,別在這死豬一樣的堵著門,那啥,快進來吧。”


    想了半天,崔如意都沒想出,該怎麽稱唿自家中單的女朋友。


    從某些方麵來講,如果說dxc戰隊幾人身上的標簽,是‘賤’的話,那麽ost戰隊的幾人,身上的標簽,便是‘慫’了。


    雖然無數次的,期待著見藺澤君一麵,不管是向著她取經,怎麽搞年紀小的男孩子也好,還是和她探討一下遊戲打法也罷,崔如意是真心想同,和自己一樣酷的藺澤君成為朋友的。


    可惜等她真的見到了藺澤君,崔如意同學卻隻會掐著自家老哥的胳膊,咧著嘴,露出一口整齊的大白牙,對著藺澤君傻笑。


    藺澤君隻覺得ost戰隊的隊員們,各個兒都熱情的不像話。


    哪怕心裏仍舊嫌棄著他們家的打野很菜,然而無形中,她對於ost的好感度,已經拉到了很高的位置。


    看著那個,不停對自己笑得無比燦爛的女孩子,藺澤君禮貌的點了點頭,旋即像注意到了什麽似的,認真的盯著崔如意耳垂上的大耳環。


    “這個,不會痛嗎?”看上去很重的樣子,藺澤君抬起手,隔空點了點,一臉的虛心求教。


    崔吉祥在心底裏,狠狠的抽了好幾聲冷氣,要知道,自家這個暴力狂魔老妹,最討厭的無非兩件事。


    一是別人質疑自己的品味,二便是詢問自己的耳環,會不會把耳朵扯壞。


    容沅偷瞥了藺澤君好幾眼,隻覺得自己和藺澤君更加般配了,瞧瞧,連第一次見到崔如意時,關注的點都一毛一樣。


    被點了名的崔如意同學,心裏的小人兒開始瘋狂旋轉跳躍。


    我靠,她跟老娘說話了!


    她!主!動!和!老!娘!說!話!了!


    嗩呐起!普天同慶!


    再也控製不住自己,崔如意同學一巴掌拍開了自家的倒黴中單,一腳丫子踢開了礙事的自家親哥,湊到了藺澤君身邊。


    “這個啊,肯定痛過啊,我第一次打耳洞的時候bb...”崔如意同學身上,隱形的話癆開關,像是被藺澤君無形的點開了似的。


    當然,就目前而言,這個開關的位置,恐怕也隻是藺澤君自己掌握著。


    她一手挽住藺澤君的胳膊,一手擎著果盤兒,把藺澤君往屋子裏拽。


    被留在原地的兩名男性生物,一個挨了一巴掌,一個挨了一腳,倆人迷茫的麵麵相覷著。


    沉默了半晌,崔吉祥率先抬起手,顫巍巍的指了指兩人離開的方向:“容沅,你老婆被人拐走了。”


    容沅少年暗自磨著牙,聽見崔吉祥幾近吐槽的話,直接原地炸了毛:“我知道,還不是你的好妹妹。”


    崔吉祥默了一瞬,狠狠的抹了把臉,揉了揉被踢了一腳,約莫腫了半圈的屁股,痛不欲生的搖了搖頭:“你錯了,這是我的老祖宗。”


    ...


    時針滴滴答答的走到了九的位置,夜幕低垂著,窗外一片暗色,好整以暇抱著手臂,癱在沙發上的吳雲蹤先生,再也坐不住了。


    秦小公子站在窗前,打了數不清第多少個電話,係統禮貌的女聲,沒有一次給他驚喜,都是千篇一律禮貌的‘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背著手,來來迴迴繞著餐桌轉圈兒的鄭巡,終於也忍不住了。


    他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客廳,瞪著明顯也急了的吳雲蹤,嚶嚶狂吠:“老吳,你的保票呢?大哥怎麽還沒迴來?”


    吳雲蹤被鄭巡噴了一臉的吐沫星子,眉頭緊皺了起來,倒是罕見的沒有還嘴。


    照他的想法,讓藺澤君出去走走,自己冷靜下也好,畢竟她的行李、身份證還都在基地,就算是真想走,也要迴來一趟收拾東西吧。


    到時候,他冷靜好了,她也冷靜好了,倆人好好的談一談,完美解決問題。


    誰知道,那臭丫頭,居然膽兒肥了,給他搞了一出夜不歸宿!


    “能去哪兒呢,沒有身份證,別說酒店,就是網吧都開不了。”董淮擔憂的捏著筆記本的頁腳,猶猶豫豫的開口道:“不然我們出去找找吧。”


    董淮這話也是病急亂投醫,b市這麽大,他們連藺澤君朝著哪個方向走的都不知道,隻能像熱鍋上的螞蟻,幹著急。


    一時間,dxc基地內部,沒有一個人說話,吳雲蹤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自家打野頭這麽鐵,他肯定當時就讓秦疏浪追出去了啊。


    白給的台階沒要,別問,問就是後悔。


    那麽聰明的fit神,浪哥還有淮哥都想不出好主意,周禹肖怏怏的趴在自己的電腦桌前,他就更想不出什麽好主意了。


    屏幕上,組隊界麵中,他浪哥的號,早已經因為太久沒有操作,而退出了隊伍,隻剩他自己的號,還固執的在隊伍裏種著蘑菇。


    周禹肖重重的歎了口氣,有氣無力的敲了下鼠標,讓即將暗下去的電腦屏幕,重新亮了起來。


    就是這一抬眼的功夫,周禹肖的眼睛猛地瞪得有銅鈴那麽大,他狠狠吞咽了口唾沫,鬆開了手中握著的鼠標,用力揉了揉眼睛。


    然後扯著脖子喊了起來:“君哥開遊戲了!”


    組隊界麵旁邊的好友列表中,那個dxc.rollme的id發著幽幽的白光,踩著一眾灰暗的id名稱,霸據了第一位。


    遊戲中配上一個小小的房間標記,證明了此時她已經進入了遊戲,並且已經可以進行觀戰了。


    像是出了圈的羊群似的,幾個大男生踉蹌著跑了過來,擠到了周禹肖的身旁,抻著脖子,在注意到了藺澤君亮著id後,皆是狠狠的鬆了口氣。


    吳雲蹤端著身段兒,自然晚了一步,他看著自己麵前的小崽子們,將屏幕擋了個水泄不通,而自己的身高,又沒辦法支持他,從上麵往下進行觀看。


    咬著牙,別無他法的吳雲蹤教練,極其兇殘的踹了鄭巡的屁股一腳,將他從周禹肖身邊拽走,自己占了鄭巡原本搶到的位置。


    鄭巡委屈的揉了揉自己飽受摧殘的臀部,站在了吳雲蹤身後,插著空,仗著身高,將屏幕看了個一清二楚。


    吳雲蹤教練,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被鄭巡同學,無意之間給鄙視了。


    觀戰loading界麵上,那個頂著dxc.rollme的id,傲然的占據了紅色方三樓的位置。


    紅色方沒有問題,三樓也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她正在用著的那個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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