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經是個王者,後來電腦電源線被狗給拔了。


    鄭巡看著自己突然黑下去的屏幕,額前青筋暴起,好在這臭狗是用嘴拔了電源,而不是對著插座孔呲尿,不然現在他們所有人,幾乎都有可能醫院n日遊。


    其實和對麵說清楚,趕緊插上電源,倒是還可以繼續打下去,但問題就出在了鄭巡同學身上。


    看了眼自己濕漉漉,熱度已散,有點兒發涼的小腿肚,鄭巡同學氣得渾身發抖。


    他現在並不想打遊戲,他隻想打狗。


    把電競椅一踢,鄭巡起身脫掉拖鞋,像練擊劍似的,弓著腰,對著大叔,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嘴裏還咬牙切齒的嚷著:“來吧!爺爺我不怕你!”


    聲音帶著微顫,一臉的色厲內荏,大叔依舊橫著上眼皮,一張明明不該會有什麽表情的狗臉上,人性化的出現了一絲譏諷。


    大概是因為這狗很醜,一點兒都不可愛,所以才這樣一舉一動都透著濃濃的嘲意。


    鄭巡揮舞拖鞋的手一頓,鬼使神差的嘟囔了句:“靠,你長得真像老吳。”


    本來就在發火邊緣,但強忍著自己不要發火的吳雲蹤:???


    鄭巡,你該死。


    眼瞅著兩人一狗就要打起來了,旁邊還有個小弟嗚嗚嗷嗷叫著,幫大叔助陣,周禹肖也沒啥心思打遊戲了,幹脆轉了下電競椅,趴在椅背上,托著下巴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秦疏浪和董淮沒了辦法,無奈的對視一笑,推開電競椅,上前一左一右的拉架,這陣仗太大,小弟一個轉圈的功夫,直接把dxc全隊的總電源給踩關了。


    看著麵前黑下去的屏幕,藺澤君呆坐在電腦前,出乎意料的鬆了口氣。


    這樣的結果,大概是她能想到最好的結果了。


    至少就現在,她還沒有決心,可以去麵對他們,當了那麽多年的鴕鳥,想要轉變,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


    “阿淮,你鬆開我,我跟這醜狗拚了我!”鄭巡不敢去看吳雲蹤,隻能繼續甩著拖鞋,試圖將仇恨轉移到大叔身上。


    “疏浪,你鬆開我,我要跟這小子好好掰扯掰扯。”吳雲蹤一邊兒活動著手指,一邊兒對秦疏浪低聲說道,倒沒什麽特別的語氣,但就是因為沒有語氣,他這句話在鄭巡聽來,才更像魔鬼低吟。


    鄭巡拚命給秦疏浪使眼色,在心裏祈禱著他浪哥的小胳膊,能拖住吳雲蹤。


    “嗚嗷,嗚汪汪汪,嗷汪,嗚嗷汪!”小弟和大叔的狗叫二重奏,對著鄭巡起聲波攻擊,雖然沒有咬到鄭巡身上,但也擾得鄭巡隻想撞牆。


    “胖肖,幫我拉下fit神。”秦疏浪雖然恨鄭巡那完全不信任的眼神,很想一撒手,讓吳雲蹤咬死他得了,但好在還念著隊友情,在自己快拉不住的時候,無奈的叫了聲周禹肖幫忙。


    周禹肖看戲看得正帶感,猛地被點名,懵了一瞬後,“喔”了一聲,從電競椅上翻身下來,跟著秦疏浪一起拉住了吳雲蹤。


    “阿巡,你說說,你和狗較什麽勁兒啊,快去洗洗得了。”董淮皺了皺眉頭,一手拉著鄭巡的胳膊,一手去搶鄭巡手裏的拖鞋。


    鄭巡顧忌著前麵的狗太兇殘,又顧慮著後麵的董淮身體不好,倒也沒太用力掙紮,不過架勢還是要擺出來的。


    聽了董淮同學的話,鄭巡同學欲哭無淚,現在是騎虎難下知道不,他不和狗較勁兒,吳雲蹤就要和他較勁兒了。


    場麵一度失控,藺澤君看著看著突然笑出了聲音,雖然心中的鬱結仍然堵在那裏,讓她幾欲窒息,但看著自家的隊友們,好像奇跡般地,得到了絲喘息的機會。


    如果此時她肯對吳雲蹤敞開心扉,那麽他肯定會告訴她,失去的終是失去了,永遠活在過去,隻會讓自己更加痛苦。


    這就是為什麽,很多人都會說,解救失戀最好的辦法,是開啟一段新的戀情。


    空的盒子,就該讓新的東西注入進來。


    ...


    容沅觀戰到一半,正生氣對麵光明正大的勾搭藺澤君,甚至不惜扯出什麽‘像故人’的鬼話,容沅少年很想呸kr一臉。


    這種垃圾搭訕方式,他班同學都不用了。


    胃裏的酸水泛著泡泡,就在他嘟著嘴,整個人身上的醋味,要把ost訓練室淹沒之前,就見著dxc五人,集體泉水掛了機。


    幾乎下意識的摸出了手機,容沅少年抖著手,摁通了藺澤君的電話。


    靠,不會是發生了什麽重大災難吧?


    看著自家中單緊張兮兮的模樣,崔如意突然有種狗被殺的憋屈感,她摸了摸自己耳朵上的大耳環,晃了晃腦袋,覺得挺沒意思的。


    癟了癟嘴,沒告訴容沅少年,可能是停電之類的特殊情況,崔如意站起身,踢著自己的電競椅,灰溜溜的迴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無視了崔吉祥臉上賤兮兮幸災樂禍的笑,崔如意麵無表情的坐在電競椅上,手不由自主的握成拳,心裏麵一片淚流。


    這惡臭的戀愛的味道,該死的迷人。


    ost的訓練室內,躲過了被醋味淹沒,卻沒躲過檸檬精的毒手。


    今天的ost,也是酸酸的一天呢。


    ...


    少年豆沙綠色的半截袖,袖口有點兒寬,襯得他的手臂更加纖細,手腕上戴著黑色的護腕,顯得他的皮膚白皙異常。


    b市的夏天,比m市要熱上不止一星半點兒,藺澤君抬起胳膊,看了看自己比起少年,要黑上一兩個度的膚色,沉默的低下了頭。


    她都曬黑了,少年居然和第一次見麵時,一點兒變化都沒有。


    江風都透著熱意,在江麵上吹出層層褶皺,堤壩上放眼望去,隻有少年和她兩個人,兩個人像雕像般並排坐在一起。


    一時間,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的意思,藺澤君抬起頭,看著隨著氣流運動的浮雲,天空被已經逐漸下沉的太陽餘暉,映得呈現出淡淡的粉金色。


    最後,還是藺澤君先提起得話題,她看著少年那頭漆黑的小卷毛兒,腦子裏想著毛絨絨的綿羊,心裏一陣柔軟。


    “容沅。”可能聲音是從自己嘴裏發出來的吧,她可以分明聽清那絲微微的顫抖,她輕聲叫著少年的名字,熟稔的發音,好像這個名字已經被她叫過了無數次似的。


    “嗯?”少年尚處在變聲期,鼻音帶著慣有的、容沅式酷酷的尾音上揚。


    少年那雙圓圓的貓眼瞪得大大的,藺澤君準確的找到了那顆,藏在下睫毛中,比賽直播攝像頭,之前自己從沒注意過的,小小的淚痣。


    醞釀了半晌的話,突然就不知道該如何出口了,末了,她隻能輕輕抿了抿嘴唇,含糊的問了句:“如果容沅做了錯事,會怎麽辦呢。”


    少年好像聽到了什麽特別有意思的事兒似的,叉著腰,彎眉一挑:“小爺我才不會做錯事呢。”洋洋得意的說完,他悄悄斜睨了藺澤君一眼,看著少女一臉失望的表情,小少年的心裏瞬間一陣兵荒馬亂。


    “嘛,不過惹老媽生氣的話,倒是不少。”收了滿臉的得意,小少年摸了摸下巴,認真的思索著說道:“不過每次,隻要我和她道個歉,她都會原諒我。”


    藺澤君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朋友的關係,和父母大抵還是不同吧,子女之於父母,是不管如何,都無法割舍的存在。


    那是基於血緣,滲透入骨的愛意。


    但她和他們,同父母子女是不一樣的,他們不過是她的好友,沒有義務包容她的一切,她那樣踐踏了大家的夢想,她並不是一個值得被原諒的人。


    她根本不該去奢求什麽原諒,從她再次選擇進入電競圈的那刻起,從她選擇了其他的隊伍開始,她就不再配得到他們的原諒。


    一開始是想躲著的,但總歸是躲不過命運,藺澤君想著,突然有點兒想笑,也許這就是大家常說的,怕什麽來什麽吧。


    藺澤君大概是個不太會掩飾的人吧,看著少女明晃晃掛在臉上的糾結,對於感情或許還有些遲鈍,但情商絕無問題的小少年哪還不明白。


    他微微揚起下巴,看著天空上變換著形狀的雲,狀似無意的說道:“過去的終究是過去了,你要向前看,有更好的人在等你。”


    憋紅了耳尖兒,少年都沒有把心底裏呐喊著的那句:‘有我在等你’,說出口。


    悶熱卻不帶一分燥意的風,吹亂了兩人的頭發,容沅瞥著藺澤君那小縷,被風帶動著,落在他肩膀上的發,漲紅了臉頰。


    像是最上好的黑金絲線,落到了肩頭,豆沙綠色的棉布,都好似被硬生生襯成了極佳的綢緞。


    恍惚間,好像又迴到了那一天,人聲嘈雜的火車上,她的頭就是這樣,靠在他的肩膀上。


    烏黑的發散落了滿身,淡淡的清香,不要命的往鼻腔裏鑽,惹得他整顆心都跟著躁動不已。


    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他從來沒想過,兩個人會獨處這麽多次,會有這麽多次的交集。


    他也從來沒有想過,這段屬於他的情竇初開,會來得這麽充滿意外,會來得這麽快。


    七歲的年齡差橫在兩個人中間,哪怕明知道過程會非常艱難,但還是願意為了她孤注一擲。


    大概這就是愛情最單純美好的樣子吧,我喜歡你,不在意任何東西,我隻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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