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記者的問題都可以答上來,陸小巧鬆了一口氣。


    沒有羅啟森在場,她也可以處理得很好,可她剛剛放鬆的心情下一秒就被人牽起。


    她卻沒想到問題又問了迴來:“陸小姐,我佩服您短時間內就掌握了公司的項目流程,但您母親剛剛去世,您就投身到羅氏的工作,您不覺得這樣的做法很不孝嗎?另外,我們都知道您並不是羅總的未婚妻,坐在這樣的位置上您不覺得尷尬嗎?還是趁此機會,您另有所圖?”那記者的問話很明顯,他就是想說陸小巧利欲熏心,想在羅氏虛弱的時候上位。


    這些她都不在乎,可說到陸母,她還是心裏一痛,她的確愧疚,現在還沒能送陸母入土。她的思緒神遊在外人眼裏成了踩中爆點。


    有更多的人在這一點上發問,場麵不再有序,而陸小巧也因為悲傷而顯得神色有些緊張。


    怎麽辦,怎麽辦。此時此刻,她似乎想不到什麽妙語來扭轉局麵。果然,她還是做不到嗎,她心裏突然變得失落極了。


    西姐開始讓周圍的保鏢控製記者不要上前。望著自己周圍一圈的記者,陸小巧不知道該從哪個問題開始作答。


    突然,裏三層外三層的記者被一群穿黑西裝的人分開,一條路讓開來。


    在場人不知道什麽情況都順著那條路望去,周圍的嘈雜安靜下來,陸小巧漸漸抬起頭,那個熟悉的、她朝思暮想的、似許久沒見的身影一步一步朝她走來。


    羅啟森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長腿邁著步子帶著一股高傲和與生俱來的淩人架勢。他一手還駕著繃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的形象,她還是在他眼裏看到一絲不耐煩還有滿滿的將要溢出來的心疼。


    越過擋在她身前的西姐,陸小巧朝羅啟森跑去。


    第一次,她不在意周圍有多少人,不在意有多少人看著她,她徑直撲進了羅啟森的懷裏。


    久違了,這熟悉的溫度和味道。


    對於陸小巧的主動投懷,羅啟森自然更不在意,他抬起沒受傷的那隻手輕輕撫上了她的背,該死的,為什麽要炸傷他的手呢,幹什麽都不方便,羅啟森在心裏不爽。


    “我來晚了。”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對懷裏的陸小巧輕言。


    陸小巧從他懷裏抬起頭,某種有點點亮光閃爍:“你來了就好。”他醒了就好,隻要他好好的就好。


    她笑著,眼淚還是不自覺地溢了出來。他真的是每次都在關鍵時刻出現。


    握住陸小巧一隻手,羅啟森與她十指相纏隨後大步朝前走去。記者們對於羅啟森的突然出現已經從剛剛的震驚迴到了專業,都開始瘋狂拍照。西姐見到羅啟森出現在現場心裏也很激動。即便是個職場幹練的女性,她也見識了這短短幾天公司有多不容易,陸小巧有多不容易,所以隨著陸小巧撲進羅啟森懷裏的那一瞬間,她也跟著動容。


    “羅總。”西姐對羅啟森說道。


    羅啟森沒迴話,略微點頭。隨後轉過身麵向一眾記者。


    他牽著陸小巧的手始終沒鬆開,目光輕掃了一圈,聲音透著一股清冷和正經:“關於南區的工程我不再做過多解釋,羅氏的宣傳和介紹已經非常詳細。”他稍作停頓。記者以為他的發言就此打住,原本設想羅啟森醒來一定會對羅氏大整頓,畢竟這次羅氏的打擊不小,作為總裁的羅啟森應該要做出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論才對,可現在羅啟森卻明顯不打算這麽做。


    “在此我強調一件事,陸小巧就是我的未婚妻,不僅如此,我羅啟森今後的妻子也隻會是她一人。”他微微轉過頭看向陸小巧,眼裏的情緒複雜,繼而又轉向別處接著說道:“我不希望有心人士對陸小巧的行為和身份做出無謂揣測,從前不予計較,今後必咎其責。”他的語調微微上揚,比起之前說起工程的事情要賦予了更多的感情。


    陸小巧心裏一顫,這個男人啊,他到底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他好不容易醒來的首次曝光竟然大費唇舌為她正名。


    她其實不用的,就算別人都不理解,隻要他明白,他守候就好了。


    可她卻無法反抗,心裏那種強烈悸動的情緒,那種感動幾乎將她淹沒,被他握著的手汗津津的。


    雖然羅啟森並沒有對南區工程做出介紹,也對記者對於羅氏情況和爆炸事件的提問不予理睬,但是他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氣場還是具有壓倒性的,比陸小巧站在那裏說了一堆管用多了。


    陸小巧也理解,畢竟他的能力擺在那裏,似乎他一迴來,連西姐的態度都更鎮定了,陸小巧也更明白了一個領導所具有的凝聚力是多麽強大。


    將之後的事情交給西姐處理,羅啟森就拉著陸小巧離開。


    商務車裏,陸小巧跟羅啟森坐在最後麵。陸小巧這才發覺車子並沒有往醫院開去:“我們不迴醫院?”


    羅啟森的手始終沒鬆開陸小巧,眼睛也在她身上一秒都不肯離開。


    “不迴,有更重要的事情。”


    “不行,我要迴醫院聽醫生怎麽說,你一定是偷跑出來的。”她還是很緊張的,這一次她是真的嚐到了差點失去他的滋味,很不好受,很恐怖。


    “我的身體,我心裏有數。放心,以後這種情況再也不會發生。”他目光灼灼看著陸小巧像是在做保證一樣:“這一次,是我的失誤。對不起。”


    陸小巧怔住,羅啟森竟然在跟她道歉,向來強勢的他氣焰這麽弱下來到把她這兩天的苦楚都勾了出來。她開始像個小女人一樣撒潑耍賴:“對啊,夠怪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我有多害怕。你為什麽就不能多考慮一些,我告訴你,你要是再不醒,我都快……”快堅持不住了,快扛不住了。


    她的情緒無從發泄,她的悲傷沒辦法釋放,她還要麵對高壓的工作和輿論以及一大堆自己並不熟悉的工作。


    單手將她往身邊一拽,羅啟森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是我疏忽。”現在想起來,他當時的確是疏忽了,或許是對自己的分析和能力一向自信,也或許是當時找陸母心切,才造成了這次的被人算計。


    在病床上的那幾天,每每聽到陸小巧在他身邊說話,感受到她的眼淚掉在手背上,他都有一種無力,一個男人讓自己女人承受這些,對羅啟森來說再也沒有比這讓他覺得更窩火更丟人的了。


    他抬手抹去陸小巧的眼淚,陸小巧很熟悉,這是羅啟森的方式,隨後他的臉靠近她,陸小巧輕輕閉上眼,等待羅啟森的親吻,很想念,他的唇。這一次,他不再是冷冰冰躺在病床上了,他是主動的,是會迴應的。


    可羅啟森的吻隻輕輕吸走了陸小巧臉上殘留的淚珠,在她唇角輕輕掃過之後就離開了。


    這很不符合羅啟森的作風。


    陸小巧睜開眼,就看羅啟森已經輕笑著離她一掌開外,他看懂了她眼裏的疑問,一手順了順她的長發,隨後說道:“躺太久,嘴裏很苦。”


    他這種潔癖的人,是不會允許自己再有口氣的情況下吻她的。


    陸小巧隻是一瞬間明白了,這幾天各種液體輸進他身體裏,此刻的他臉頰還有一些消瘦,沒吃過什麽東西,他嘴裏肯定是苦的。但是她怎麽會管這些,雖然腦子裏分析著他的解釋,人還是朝他靠近,她粉糯的嘴唇就貼上了羅啟森的薄唇。


    “我不管。”她倏爾離開他的唇輕聲說了這一句就又覆了上來,帶著極度的想念和不安她深深地熱絡地吻著他。


    羅啟森感受到陸小巧心裏感情,終是拗不過她開始迴應他。


    而陸小巧的想法很簡單,隻有在這樣的親密接觸中,她似乎才能真的告訴自己,他醒了,他脫離了危險期,她那顆始終懸著的心才能真的落下去。


    漫長又纏綿的一個吻。羅啟森很快就反客為主,鬆開陸小巧之後,淡聲對她說道:“真的沒事了,嗯。”她最喜歡聽羅啟森說這種單音的話語,帶著一種安撫和魔力,能很快鎮靜她的心。


    “我們現在去哪兒?”既然不迴醫院,他是要急著趕迴公司處理已經堆積如山的工作嗎。


    “迴家。”羅啟森答她:“送阿姨迴c市。”他的語氣顯得有一絲沉重,醒來趕往南區工地的路上,他已經將自己沒有聽到的最近的所有情況都了解了,當然也包括陸母的去世。


    “阿姨的事,我很……”他很內疚,羅啟森總覺得是他沒能救陸母。


    “不用內疚,我知道如果不是為了救我媽,你不會傷成這樣。”陸小巧打斷他的話,她說的是事實,見識過羅啟森的身手,他提前預知危險的能力顯然不是一般的強,再加上陸恆已經告訴過她羅啟森當時是親自背著陸母出的別墅。


    談及陸母,她的眼裏還是充滿了悲傷,羅啟森單手摟過陸小巧:“以後有我。”這是他能對她說的最簡單也最踏實的話。


    “嗯。”陸小巧靠在他肩膀上說。


    車子停在了鹿井樓下,陸小巧跟羅啟森前後下了車,陸小巧先往樓裏走,羅啟森很有心看來他一早就想好了節約時間好迴c市,他能處處為她考慮周全,她心裏是暖的。


    羅啟森走在她身後看著她的背影,這幾天她似乎又瘦了。他剛要開口說話,走在前邊的陸小巧突然朝一邊倒去,羅啟森幾乎是下意識地快速跨出兩步單手摟住她:“小巧!小巧!”她人暈了過去。


    由於一手有傷,羅啟森連把陸小巧抱走這件事都做不了,該死的,他又在心裏咒罵,叫來司機將陸小巧背上車,直奔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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