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彤在鹿井陪了陸小巧一天,下午的時候伊少景來接她,於彤怕陸小巧一個人又開始胡思亂想便提出讓陸小巧和他們一起吃飯。


    陸小巧笑笑:“不用了,我現在就去公司找羅啟森,我們約好晚上一起吃飯。”


    想到有羅啟森陪她,於彤和伊少景也放心了。


    他們離開之後,陸小巧就跟羅啟森打電話,可是卻沒人接聽,陸小巧並沒有在意,她拿了鑰匙打算直接去公司。


    剛下樓,電梯打開,許凡傾正站在對麵。


    再次迴到鹿井,陸小巧還沒有跟他打過招唿,這樣的見麵顯得有些尷尬。


    “學長?”她還是先打了招唿。


    “小巧……”許凡傾一反常態,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陸小巧看了看許凡傾,將他的表情看在眼裏:“學長,怎麽了?”


    許凡傾定定看了看她,像是不忍告訴她一樣。沉默了一會兒,他還是說道:“小巧,羅啟森被警察發現在城郊別墅拘禁羅氏高層,別墅爆炸,現在他人在a市中心醫院……”


    他的一句話,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


    陸小巧在腦袋裏轉了好幾迴才緩過神。


    “不可能啊……”她最自然的反應就是否認,早上他還在給她打電話說在公司上班,怎麽現在人會躺在醫院呢,什麽別墅,什麽拘禁,什麽爆炸,她一句都不信。


    可她想著想著還是腿一軟。


    許凡傾一把抓緊她:“小巧,你先別急,我也不了解具體情況,消息也是聽到的。”


    陸小巧根本不聽許凡傾說了什麽,慌亂地從包裏掏出手機開始給羅啟森打電話,不通還是不通,她掛了電話又開始給陸恆打同樣聯係不到。


    一種陰涼的不安感從她心底漸漸升騰。


    一個電話突然打進來,陸小七像是看到救星一樣接通:“陸小姐,請問羅先生跟您在一起嗎?陸特助交代的一些事情不是很清楚……”一個保鏢絮絮叨叨地說道。要不是陸恆下達的指令緊急突然,他也不會因為聯係不上選擇找陸小巧。


    剛剛攀升的希望瞬間被摔到了地上,陸小巧的手無力地垂下來:“哪個醫院,你說在哪個醫院?”巨大的恐懼籠罩了她,爆炸,想到這個詞,她就覺得恐怖極了。


    許凡傾送陸小巧來到a市中心醫院,情況遠比陸小巧預想的要嚴重多了。


    醫院外邊不僅僅全是警察,記者媒體更是將入口圍得水泄不通。


    陸小巧剛要拉開車門下車,卻被許凡傾一把拉住。


    “看起來我的消息沒錯,你這個時間出去隻會被記者圍攻,說的要多難聽有多難聽。”許凡傾雖然說得委婉,但是陸小巧還是能明白的。許凡傾的意思是說現在羅啟森恐怕已經成為了具有重大犯罪嫌疑的人,而她前一陣還跟羅啟森的婚約鬧得風風雨雨,現在出現無疑成了記者的突破口。


    陸小巧笑笑:“這樣的圍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經曆了。”她是說真的,之前已經多少次了。再說了就算她在乎,她也想立刻見到羅啟森。


    果然,許凡傾預料的不錯,陸小巧還沒走出幾步就被人發現,記者蜂擁而至,很快就擋住了她的去路。


    看著她纖瘦的身影被人群淹沒,車裏的許凡傾握著方向盤越攥越緊。她不明白,為了羅啟森,她就能做到這種地步,將自己置身到一個難堪委屈的境地也沒有猶豫。


    猛地拍向方向盤,他拉開車門下了車。


    做不到,做不到眼睜睜這麽看著她受委屈。隻因為一個做不到,這世上有多少痛苦的人。


    他站到陸小巧身旁替她開路,擋住閃亮不停的鏡頭,很快從醫院裏出現了一些人來接應他們。陸小巧和許凡傾進了醫院。


    “謝謝。”她對他說。隨後拉住一個護士就直接問:“麻煩問一下,請問羅啟森先生在這裏嗎?他受傷了嗎?在哪裏?”


    他不能說陸小巧對他說的謝謝不真誠,隻是那種感情跟此刻她投注在羅啟森身上的全然不同,那種急迫、恐慌、在意,哪怕有一次的對象是他,他應該也會很滿足了。


    “羅先生……羅先生的情況現在不太好,剛剛結束打手勢正在重症監控室,處在昏迷中……”護士不知道是被緊抓自己手臂的陸小巧嚇到還是怎麽了,看了看陸小巧又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羅啟森眼神複雜沒再接著說下去。


    陸小巧心慌得不可思議,他們才多久沒見,他怎麽就昏迷了,他還答應跟她晚上一起吃飯,他怎麽就昏迷了,他可是被羅父打了,傷口周而複始不痊愈都沒關係,像個巨人一樣永遠會站在她身邊的羅啟森,他怎麽會昏迷呢?


    “你們是羅啟森的什麽人?”一個男人突然出現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男人身上有一種身居高位的威嚴和不迫。


    陸小巧正視他,隨後說道:“我是他未婚妻。”


    男人點點頭:“我是a市警局這次成立商業犯罪調查特別行動支隊的隊長。”男人頓了頓說道:“現在恐怕你還不能探視羅啟森。”


    “為什麽?”


    “因為經過我們初步調查,羅啟森是這起案件最大的嫌疑人,我們有權對他進行監視。”


    他的話瞬間點著了陸小巧的火:“不要說羅啟森根本沒有幹過那些你懷疑的事情,你也說了他是嫌疑人,他不是罪人,我當然可以探視他。”


    “對不起,這是我們的規定,還請這位小姐配合。”男人朝陸小巧身邊的許凡傾示意。雖然他對剛才陸小巧突然之間的轉變感到驚詫,前一秒她還像個瀕臨崩潰的小女人,下一秒已經開始如進入戰鬥狀態一般跟他理論。他很欣賞這樣的女人,但這不代表他會通融。


    許凡傾剛要開口告訴陸小巧讓她等等,他來想辦法,陸小巧又接著說道:“請問你是怕一個昏迷的人跑了嗎?還是怕我在你們的監視之下帶走一個虛弱的人。今天你懷疑他是犯人,可你沒有足夠證據,如果他不是,因為沒有得到平等的關照而出現任何後果,這個責任,請問你承擔嗎?”


    陸小巧字字相逼,句句淩厲。她就是覺得他們在欺負羅啟森,她就是想立刻馬上就見到他。


    看著陸小巧暴走的情緒,許凡傾怕她會惹出什麽麻煩,連忙上前對那隊長道歉,又壓低聲音對陸小巧說道:“小巧,你不要這麽說話,這樣對羅啟森不會有好處。你等我替你安排。”


    陸小巧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許凡傾的話,隻被他拉扯著走到了走廊一側坐了下來。


    “先等等,我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讓我們進去。”許凡傾說完,就走到一旁打電話。之後又去了醫院裏那間警察待的屋子進行了交涉。


    陸小巧這時又已經沒了剛才的鬥誌昂揚,想起羅啟森正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她就六神無主,陸母還沒找到,她不能再失去她了。


    這樣恍恍惚惚不知道呆了多久,許凡傾走了過來:“好了,我們上去吧,但是隻有半個小時的時間。”


    來不及計較時間的長短,她現在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羅啟森。


    兩人上了幾層樓,剛拐了一個彎,就見前邊一陣騷動。那隊長站在不遠處,他的一個手下向他報告道:“隊長,又一個搶救失敗的。”


    那隊長的臉色又沉了幾分。陸小巧的心裏也突然變得更加害怕,搶救失敗就意味著離開了這個世界,那羅啟森呢,羅啟森的情況到底怎麽樣。


    可還沒等她鎮定住心神,身後不遠處一間門突然打開,一個護士聲音很大:“623病人肺功能衰竭,需要進行二次手術,快叫李醫生!”隨後走廊那頭的一個小護士迅速朝一間辦公室跑去。


    陸小巧定在原地,她第一次覺得醫院是這麽殘酷的地方,生命的離開和留住就在那一瞬間。


    “讓讓!讓讓!”623的病人被幾個護士和醫生推了出來。


    透過厚厚的氧氣罩,陸小巧怎麽也沒想到,那個情況緊急,肺功能衰竭,需要二次手術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陸母。


    她的情緒突然就失控了,再次看到失蹤了多天的母親竟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媽!媽!”這一刻,她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會一味地喊陸母。


    護士、醫生和警察都吃了一驚,因為本來沒人知道陸母的身份,調查之後顯示她並不是羅氏的人。


    “醫生,您要救我媽媽,她有哮喘,她前些天才剛剛做完手術……”她強迫自己放開病床,跟著醫生往前跑,眼淚順著流,卻一直沒停下敘述陸母的病情。


    直到護士最後非常耐心地拍了拍她的手:“我們都了解了,請在外麵稍等。”


    她被關在了手術室外麵,突然覺得害怕已經沒辦法形容此刻她的心情了。靠著牆壁她開始顫抖。


    許凡傾剛要上前扶她,陸小巧卻突然快步往迴走,她要去見羅啟森,她要在他身邊才不會倒下。


    他們還沒走出兩步,那隊長也走了過來:“對不起許先生,我剛才接到通知,你們現在不能進去探望羅先生了。”


    陸小巧一句話都沒說,人徑直往前走,她已經知道了羅啟森的病房。


    隊長讓兩個隊員企圖攔住陸小巧,陸小巧像是失常了一樣就往前衝,再有幾步,再有幾步她就到了。


    看著幾乎瘋狂的陸小巧,許凡傾心疼不已:“隊長,讓她看一眼,看她這樣子實在……”


    隊長猶豫的幾秒鍾,陸小巧已經走到了病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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