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夏至,夏去秋來。


    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沒有什麽改變一般。


    葉落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來,她現在十分悠閑的過著自己的小日子,手中捧著楚天親筆寫的信,思念也一天天的加深了起來。


    沒有了春日與夏日的繁茂,百花穀也日漸凋零了起來,葉落特意吩咐人種了許多的紅梅,到了冬日,那將是綻放的最為妖嬈的花朵。


    “孩子出生你再不迴來,就睡一年地板吧。”


    她看著信上的字,輕聲嘟囔了一句。


    坐擁百花穀,她便擁有讓人忌憚的力量,也便擁有了一個完整的情報體係,長寧城的風吹草動瞞不過她的眼睛,但她去始終不知道楚天過的究竟如何。


    陰森的地牢之中,蟲子、老鼠、蟑螂肆無忌憚的從地麵上跑過。


    燒著的碳一片通紅,被人攪亂的時候濺起了一陣火星,然後就又陷入了一片寂靜。


    綁在木架子上的人滿身血痕,他耷拉著頭,銀白色的發絲在陰暗的地牢中顯得極其詭異。


    鐵門被人哐啷一聲打開,來人的一隻袖管空蕩蕩的飄著,他看著那個奄奄一息的人,臉上露出了一抹報複的快感。


    “軒轅昊,你不是很猖狂嗎?”


    他走到了那人的前麵,用手中的鞭子抬起了那人的下巴,“嘖嘖嘖,原來這就是堂堂的軒轅公子啊,怎麽現在會落到如此地步呢?”


    “軒轅昊,你再猖狂給我看啊?”


    “嗬嗬。”


    楚天笑了兩聲,雙眸微微眯起,“你是不是認為吃定我了?這樣的苦我不知受了多少。軒轅家欠我的,我都記在了心裏。”


    連日的折磨讓他快速的瘦削了下去,尖尖的下巴更讓他的容貌顯得俊美異常,“老家夥,你難道真的要視而不見嗎?”


    空洞的雙眸落在了年輕人的後方。


    年輕人心中一顫,隨著他的目光看去,身後空蕩蕩的。除了隨著自己來的仆人一個人都沒有。


    “軒轅昊。臨死你還要玩兒什麽把戲?”


    他後退了半步,手中的皮鞭高高的揚起。


    “嘖,年輕人啊。太氣盛啊。”


    戲謔的聲音從耳邊響起,年輕人舉起的胳膊卻是再也落不下去了,他驚恐的看著自己身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老者。


    “你,你是誰?”


    “軒轅昊的師父。謝謝你們連日來對我徒兒的照顧。”


    老人眯了眯眼睛,手指快速的劃過。年輕人的瞳子無神的撐大,他嗬嗬了幾聲,身體毫無征兆的朝著後麵倒去。


    “我孩子快出生了。”楚天歪著頭,薄唇緊抿。“現在這種狀態應該夠讓你出手了吧。”


    “是啊是啊,夠了。”老人後退了幾步,饒有興趣的看著楚天現在的模樣。


    “你挺適合這樣的。不然改行吧?”


    “我可沒有被人淩虐的習慣。”楚天嗤的一聲笑了,“很痛的。放我下來吧,趕不上孩子的出生,落兒會怪我的。”


    “真是有了媳婦兒忘了師父。”


    老人不滿的嘟囔了一句,從懷裏取出了一個刀囊,“你媳婦兒的病可沒有那麽容易就好,醫者雖然說不自醫,但她卻隻能自己醫治自己。”


    “恩,等鑰兒大一點,我就帶著她到處走走。”楚天點點頭,“總有……嗯……總有一天她會好好的。”


    鋒利的小刀的從他的肚子上劃過,他悶哼一聲,但卻繼續說道,“你說她會不會原諒我?”


    “那也要看你有沒有找好接班人。”老人麵色嚴肅,語氣卻是調侃。


    “邪兒怎麽樣?在藏書閣的這些日子,他也應該學到了很多。”


    “那很好啊,反正他本身也就是皇室的血脈。”


    “那就這樣吧。”


    楚天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你能快點嗎?我是取蟲子,又不是生孩子。”


    “多嘴。”老人氣唿唿的瞪了他一眼,但還是加快了手中的動作。


    天漸漸的冷了,已經有一個月沒有收到楚天的信了。


    葉落躺在了床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心中想的卻是楚天的安危。


    “再有三天,你不迴來就不要迴來了。”


    她賭氣似得將自己裹在了被子裏,氣唿唿的哼哼著。


    “怎麽變成小豬了?”


    調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葉落的身體一僵,她背對著來人,卻沒有那個勇氣翻身。


    “落兒,我想你了。”


    溫熱的氣息打在了耳畔,她身上的被子被來人掀開,身體被他扮了過來。


    “楚,楚天。”


    她眨了眨眼睛,怔怔的看著麵前的人。


    “恩,叫聲相公聽聽。”楚天愛憐的在她的唇瓣上親了一下。


    葉落咧開唇角笑了,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起身撲在了他的身上,“相公,相公,你終於迴來了。”


    喜悅的淚水從眼眶中滾落了出來。


    楚天摟著她的腰,低聲說著體貼的話,他很慶幸,自己趕上了。


    “頭發變迴來了呢。”葉落靠在他的懷裏,看著那雙明亮的眸子,心中突然明白了一些東西。


    “恩,都沒事了。”楚天輕輕點頭,他很慶幸,有一天還能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


    楚天迴來了,百花穀上下大肆慶祝。


    三天後,葉落生了一個大胖兒子,取名楚鑰。


    楚天抱著孩子樂的合不攏嘴,一個月後,他將葉落接到了長寧城,住進了國師府。


    “你這些天很忙嗎?”


    晚上,葉落哄著孩子,抬頭看著有些疲憊的楚天,好像很忙,一天兩個人都見不了幾次麵。


    “恩。有些亂。”楚天點點頭,“早點睡吧,不要多想了。”他身上的朝服還沒有換下來,吻了葉落一下,就從她的懷裏接過了孩子輕聲逗弄著。


    葉落雖然感覺有些奇怪,但還是乖乖的睡覺了。


    偌大的國師府也隻有葉輕禪經常來陪著她,每次來。葉輕禪都帶著上好的茶葉。葉落每次都能喝上一壺,看到父親帶笑的麵容,她也便從心底感到高興。但一切卻都在一個晚上變了。


    “楚天,你做什麽!”


    她看到了楚天用劍對著自己的父親,她慌了,隔在了兩人中間。


    “落兒?”楚天有些奇怪葉落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他明明親眼看到她睡熟的。


    “嗬嗬,乖女兒。在父親跟相公之間你會選擇誰呢?”葉輕禪的聲音帶著一抹異樣的蠱惑。


    葉落心頭一震,突然有些迷茫了,父親?相公?


    “你會站在父親這一邊的吧。”葉輕禪的聲音變的更加的柔和了起來。


    葉落點點頭,“父親。落兒要父親。”


    楚天看到這一幕,他緊抿著唇,隻是擔憂的看著葉落。卻並沒有說一句話。


    “國師大人還是放聰明點哦,現在若是有另一道聲音突然出現。你心愛的妻子恐怕就會變成一個白癡。”葉輕禪的語氣中滿是興奮與自得。


    “所以我的猜測是對的嗎?”楚天收迴了自己的手臂,“葉先生,哦,不,皇帝陛下。”


    “嗬嗬,想不到國師大人居然這麽聰明。”葉輕禪雙眸微微一眯,“你居然能夠想到這裏。”


    “那就說明你也承認了吧,還是我的失策,不然也不會讓落兒陪在你身邊。”楚天歎了一口氣,“你想怎麽樣呢?”


    “當然是讓國師大人這個威脅永遠的消失了。”葉輕禪輕聲笑道,“乖落兒,殺了他。”


    葉輕禪將一把匕首放在了葉落手上,輕輕的推了她一把,失神的葉落朝著楚天撲了過去。


    “死在心愛的人手上,楚天,這是我對你的仁慈。”


    葉輕禪眼中寒光一閃,但接下來他卻吃驚的長大了嘴巴,明明是去殺楚天的葉落卻是被對方抱了一個滿懷。


    “你太高估你自己的藥了。”


    葉落冷聲開口,在他怔愣的時候,楚天快速的出招,封了他的幾個大穴,同時將他的內力全部散去。


    “這不可能。”


    葉輕禪看著完好無損的葉落,“沒有人能夠擺脫我的控製。”


    “那是因為你沒有遇到我。”葉落麵無表情,實際上她的心中卻有著慶幸,若不是腦海中的那個書卷關鍵時刻救了她,恐怕她現在早就已經淪落成葉輕禪的工具了。


    楚天用劍挑斷了葉輕禪的手筋跟腳筋,見對方完全的失去了抵抗能力這才低聲喚了外麵的人進來。


    葉輕禪被人帶走了,葉落麵無表情的看著忐忑的楚天,“去我們房間說。”


    她垂眸掩蓋了自己的心痛,葉輕禪,你的戲演的真好,哪怕是你的親生女兒都被你蒙騙住了。


    她抬手摸著自己的心髒,但這種情緒也僅僅是在瞬間就被她拋開了。


    “落兒。”楚天有些局促不安的站在了她的麵前,“我不是要故意瞞著你的。”


    “哼。”葉落冷冷的一哼,“你是什麽時候發現他的不對的?那真正的葉輕禪又在哪兒?”


    “沒有真正的葉輕禪。”楚天搖頭說道,事到如今他也就隻能和盤托出了,“葉輕禪其實就是皇帝,皇帝妾室就是葉輕禪,可以說,這是兩個人其實就是同一個人,當然,在你出生之前不是這樣,在你出生之後便是這樣了。”


    “我也是昨天剛剛發現的,不然的話,哪兒能讓你跟他走那麽近呢。”楚天吧嗒了一下嘴,“所以我才會選擇今天動手的。”


    “還有什麽瞞著我?”葉落一挑眉頭,她倒不是真的生氣。


    “邪兒有皇室血脈,但卻不是大夏的皇室,是真正的天之後裔。”楚天妥協了,將最大的秘密也說了出來。


    “什麽意思?”葉落心中一顫,那樣的東西真的存在嗎?


    “天之後裔,其實已經消失五六百年了,邪兒是我這麽多年發現的唯一血脈。楚家存在的目的也就是尋找天之後裔,可以說,這也是軒轅一族存在的意義,可惜這麽多年過去了,那個家族早就已經腐朽了。”


    楚天口中說著可惜,但他的臉上卻隻露出了討好葉落的笑容,“落兒。以後不會有什麽危險了。你就原諒我這次吧。”


    “恩。”葉落點點頭,“你去別的房間睡吧,我累了。”她脫掉鞋子。用被子將自己一卷就不再搭理楚天了。


    楚天當然沒有離開,而是坐在了床邊看著她,等累了就趴在桌子上休息了一會兒,第二天天剛蒙蒙亮的時候。他就離開了國師府。


    葉落一直在楚府之中,除了楚鑰跟邪兒。她見到的也就隻有楚天跟黑衣他們。


    不是她不想出去,而是因為……


    當第十次出門被攔下之後,葉落憤怒了。


    “我到底是你們的夫人還是你們的囚犯!”


    “夫人,您不要為難我們。”白芷的臉上一片苦澀。“這是主子吩咐的,更何況長寧城現在有點亂,您還是不要出去了。”


    葉落緊抿著唇。她沒有過多的糾纏,轉身離開。


    七天了。她已經七天沒有見到楚天了,她覺得,楚天當初告訴自己的好像並不是完全的事實。


    除夕,葉落哄著孩子,即便楚天來了,她也沒有給對方好臉色。


    春節,她閉門不見。


    十五,她已經不知道自己跟楚天到底是夫妻還是陌生人了。


    一道縫隙在兩人之中悄然成形,而她,也始終邁不出國師府的門檻。


    清晨,外麵的鞭炮聲震耳欲聾,葉落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她還未說話,門便被人從外麵打開了。


    “請皇後娘娘更衣。”


    嬌俏的聲音讓葉落有些迷茫,皇後?是誰?


    但卻容不得她拒絕,華麗的鳳冠霞帔被人套上,黑色的發絲被人挽出了精致的發髻,鏡子裏的人,耀眼的不像是她。


    當站在大殿前那一刻,她好像明白了什麽,握住了身穿玄色龍袍的男人的手,轉身看著下麵密密麻麻的人,他們唿喊的是萬歲。


    “軒轅,本就是皇族,這天下,也本就是軒轅的。”楚天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夏輕軒平安,夏輕澤也同樣平安,你不用擔心。”


    從國師府,換成了深宮,葉落看著那個耀眼的男人,卻感覺他變得自己完全不認識了一樣。


    “落兒,喜歡嗎?”


    他換下了玄色的龍袍,穿著一襲紫衫,手中捏著的折扇讓葉落想到了第一次見到的楚天。


    他僅僅隻是一個醫館的掌櫃,而她是落魄的富家千金。


    “不喜歡。”葉落搖頭,手指輕輕撫摸著已經熟睡的鑰兒的臉龐。


    “那我就帶你走吧。”楚天一手接過了孩子,一手摟住了她的腰肢。


    葉落迷茫,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新皇退位,在位三月,四海升平,天下一統。


    葉邪登基,軒轅族滅,年輕的小皇帝,用自己的魄力震懾了周邊宵小。


    “到手的帝位就這樣放棄了?”


    一個普通的小鎮,一個普通的小院兒,躺在躺椅上的女人眼角含著戲謔的笑容。


    “落兒不喜歡,我難道自己坐嗎?”男人寵溺的笑了,在她的唇上落下了一吻,“有你就足夠了。”


    “病怎麽樣了?”


    “還差一千個病人,任重道遠啊。”葉落幽幽的歎了一口氣,“邪兒一定會紮你小人兒的。”


    “他是朝堂上的皇帝,我是民間的皇帝,還替他整治貪官,他有什麽不滿的。”楚天小孩子似的扁了扁嘴,“一定要真正的四海升平。”


    “那就少殺點人吧。”


    葉落笑,主動吻了一下他的臉頰,其實這樣……也挺好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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