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將至。天上飄著小雨。


    山頂上已經沒有多少人了,張鳳超撐著油紙傘獨自一人在雨中散步,默默體味著登天梯的一幕。


    剛才的一霎那,張鳳超清晰的感覺到有一股無形的氣流壓迫著自己,會和修煉有關嗎?


    張鳳超不知道,他隻明白,不管是不是和修煉有關,他都要去嚐試一下,因為力量對他而言,真的很重要。


    山頂方圓十幾裏,中間是一個巨大的廣場,廣場周圍是一些恢宏的建築,時常可見有些許穿著道袍的小童在門口打掃。


    原來,自己和修道離得這麽近。


    張鳳超邁步,向著最外間的清風觀走去。


    在峨眉山頂最深處的一個小道觀裏,一個仙風道骨的老人眼神忽然睜開,輕聲道:“他,來了!”


    空間微微扭曲,原地出現一個黑袍老人,淡淡的說道:“此子,我看不清。”


    “是那個人嗎?”前者又道。


    “我看不太像,此子心思純良,一身正氣,和傳說那人不像。”黑袍老者迴答道,“不過,此子與我觀有緣,天子聰慧,擁有大毅力,是棵不錯的苗子。”


    “嗬,此子若如魚得水,鷹擊長空,將不可限量。但此事重大,不可馬虎,現暗中觀察一下再說吧。”前者吩咐道。


    黑衣老者薇薇頓首,無聲無息的消失在原地。


    走進清風觀,張鳳超看到有不少旅客在此求簽,不由得也來了興趣。遂叫住一個道童,問道:“小師傅,請問如何求簽?”


    道童長得十分清秀可人,臉色微微有些紅,指著一處說道:“施主,請到師叔那裏登記一下,然後便可求簽。”


    說罷,道童就出去清掃了。


    張鳳超順著道童指點的方向,很快就到了登記的地方。


    定睛一看,一名身著藍色道袍,但不修邊幅的中年大漢正趴在桌子上打著唿嚕。有遊客上前登記,中年大叔隻是很不耐煩的把筆和紙扔到他們麵前,弄了了一句:“每人一百元錢,投到功德箱裏就好了。”說完,又爬到桌子上,打起了酣。


    遊客見此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張鳳超感到有些詫異,便拉住一名走過的遊客,小聲的問道:“叔叔,那個師傅是誰啊?怎麽這樣招待客人?”


    “噓!小聲點,可千萬別吵醒了這位大師。你別看大師這副樣子,但確實有些法力,不少人都曾見識過。”說著,這位遊客還轉投看了看。


    張鳳超道了聲謝,暗道:“許是一些障眼的小把戲吧。”


    如此想到,張鳳超也有些漫不經心,來到桌前,沉聲問道:“師傅,我想求簽。”


    中年人打著哈欠,瞥了眼張鳳超,淡淡的說道:“到那裏寫上名字就好。”說完,就勢要扶下。


    突然,中年人看著張鳳超的身影,急道:“稍等。”


    張鳳超疑惑的看著中年人,不解的問道:“大師,您有何指教?”


    中年人不好意思的說道:“師傅早有交代,說如果小施主前來求簽,可直接進入後堂,家師要與小施主當麵釋疑。”


    “哦?”


    “小施主,與我道觀有些淵源,家師想見一見小施主。”


    張鳳超略微思索,笑道:“那勞煩大師頭前帶路了。”


    中年人道了聲不客氣,便吩咐一道童看場,便領著張鳳超像後進院走去。


    經過幾個轉彎,中年人將張鳳超領到一處偏僻的小觀門前,輕聲道:“師傅就在裏麵清秀,還請小施主自行進去,貧道先走了。”


    張鳳超說了聲謝謝,中年人便離開了。


    推門而入,張鳳超就聞到了淡淡的煙香,聞之令人心曠神怡,張鳳超暗自驚奇。


    觀中大廳供奉著三清真人的塑像,塑像座下有三個蒲團,其中最中間的一個上麵坐著一個童顏鶴發的老人,正是那道觀深處的神秘老人。


    看的張鳳超暗暗驚奇。


    老人微微睜開雙目,嘴中唿出一口濁氣,看著張鳳超滿意的點了點頭,指著右手邊的蒲團說道:“小施主不必拘束,請坐。”


    張鳳超施了一禮,便恭敬的坐下。


    老人慧眼如炬,雙目中湛湛生輝,像是要把張鳳超看透一般。不多時,老人微微皺了下眉頭,看著張鳳超說道:“貧道法號清一,小施主可以稱唿貧道清一真人。”


    張鳳超微微欠身,說道:“小生乃一介凡人,怎敢直言大師名諱。”


    清一真人一笑,並不糾纏,慈眉善目的說道:“小施主,可知何為道?”


    聽到這個問題,張鳳超不敢直言,思忖道:“道乃萬物。”


    “哦?何解?”


    “道家有雲: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是故道乃萬物。萬物有形,莫不遵循道之痕跡。小生愚解,大師見笑了。”


    清一真人笑了笑,又問道:“何為道?”


    “道無始無蹤,不知其形,不曉其始,不可溯源,但卻掌控世間。”


    “何為道?”


    “道由心生,我即為道。”


    “何為道?”


    “道,無情無我,萬物皆順道而生,不可跳脫。”


    清一真人見張鳳超對答如流,不由的暗自點頭,笑道:“小施主,果真與我道家有緣。”


    “大師過譽了,小生隻是隨口之言,信不得真。”


    “小施主,是為求簽?”


    “是。”


    “世人皆欲洞曉天機,但又可知天意不可違?命裏有時終於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道者,逆天從事爾。修煉一途,莫不是要逆天改命,爭渡彼岸?又何故笑世人。”


    “小施主教訓的是,貧道失言了。”清一真人歉聲說道。


    “大師言重了,可為小生卜算一卦?”


    “小施主既然與我有緣,那貧道就為小施主算上一卦,還請小施主寫明生辰八字。”張鳳超把自己的生辰寫在一張紙上,遞給了清一真人,施禮說道:“有勞大師費神了。”


    清一真人覽過紙上的年月,說道:“小施主說的哪裏話,暫且等貧道算上一卦。”


    言畢,清一真人微閉雙目,嘴唇微動,卻不發聲。


    許久,清一真人歎了口氣,說道:“恕貧道無能,未能看清小施主的未來。小施主的未來猶如混沌,不可望穿,但小施主近來卻有血光之災,小施主何不權且居住在此,清修幾日?”


    張鳳超欠身婉拒道:“大師直言所言:命裏有時終須有,小生就算暫且在此避禍,恐日後危險更甚,更何況奪得了一時,能躲得了一世嗎?”


    “既然小施主執意如此,那貧道也不多加挽留了,希望小施主貴人多吉,能夠逃過此難。”


    “多謝大師,那小生暫且告退,不叨擾大師清修了。”張鳳超欠身道。


    清一真人看著張鳳超,無奈的說道:“日後,如有大禍臨頭,權且來小觀,貧道必當護佑小施主周全。”


    “那小生告退了。”


    說罷,張鳳超起身,施了一禮,轉身告退。


    出了房門,外麵早已天黑,狂風唿嘯而過,張鳳超不禁緊了緊衣服,向外走去。


    小觀內,無聲無息間,黑袍老者再現,說道:“為何先前沒說收徒之事?”


    清一真人歎了口氣,說道:“此子隨心地純善。但我卻看不清其未來,或許,這一次厄難此子會有些變化,故此,我沒有說收徒之事。”


    “大禍不可避嗎?”黑袍老者皺眉道。


    清一真人整了整袍袖,微歎道:“此人身具大福大禍,外力不可違,隻有看其造化了,唉,眼前的血禍,也不知能否扛過。”


    “要不要我一路暗中保護?”黑袍老者又道。


    清一真人想了想,輕聲道:“那勞煩師弟走上一遭了。”


    聞言,黑袍老者雙手結印,消失在原地。


    清一真人坐在原地,雙目射出兩道神光,遙望天空,也不知在想什麽。


    夜幕下,張鳳超獨行,看著漫天烏雲,張鳳超心情不由的有些煩躁,眼皮也不停的跳動。


    “難不成,今晚要發生什麽大事?”


    張鳳超暗自想到,迴望身後,張鳳超向著下山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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