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南枝已經上手,他自己當然也不閑著,去缸裏舀一勺水,倒入鍋裏,隨後又從櫃裏拿出一個蓋著白布的盆,掀開,裏麵條理有序的寬麵顯了出來。


    拿起適量,放入鍋裏,開始添柴。


    何南枝正要拿碗筷,聽見木頭間的敲擊聲,下意識地轉過頭來,卻看到他要燒柴火。


    他竟然要燒柴火!


    他才七歲吧?看他刀工很好,所以她不擔心,但這個刀跟火可不一樣,刀小心些倒還好,可火不一樣,難控!況且對於這個燒火,她可是有陰影的。


    “不行不行,我來!”


    她把快速地將碗筷放置一邊,慌忙跑去。


    即便從前在的四合院子裏也聽到過,有些孩子七八歲就會燒柴添火,可親眼看見,到底是不一樣的。


    於是乎,伸手就要拿過江安生手中的柴。


    “不用,我可以的。”


    他躲避開去。


    見他態度堅決,她也不強製。


    “那我們一起。”


    江安生原本是想要拒絕的,可見她眼神裏透著“這是她最大的底線”時,他無奈應下了。


    隻見他從角落裏拿出一個物件,有些奇怪又有些眼熟。待過安生上手後,她發現,這不是按鑽本取火的原理改造而來的嗎?


    “你自己做的?”


    她眸中閃著星星。


    “恩。”


    被她眼神看得有些不自然,輕聲迴應。


    聽他應下,何南枝眼中光彩更甚。


    這簡直是天才!


    她小時候也算得上很聰明了,學東西也快,但是除了一天通晚練習刺繡等東西,對於這類創新發明可沒有一點想法,頂多創新一下繡案。


    所以,如此說來,她這算是撿到寶了嗎?


    “很有才。”


    她不加掩飾地誇讚道。


    “還好。”


    江安生稍稍謙虛了一把,但眼中卻是帶著難以掩壓的自豪之色。


    不一會,那玩意下的木柴升起一縷灰煙,見此,他將其拿起,俯身對著略帶火星子的地方輕吹,火星更甚。


    他將帶火星得木柴緩緩放入壁爐,再將一旁的幹草放到上麵,一時間,火光四盛,隨後把較小幹柴巧妙地搭了上去。


    火算是起好了。


    一番順風順水的舉止,何南技蹲在一旁傻眼,此刻,隻覺得自己的存在是多餘的。


    若換作她,決不會做得這樣好。


    猶記上一次,何邵氏看她年紀不小,就讓她學著做飯,往後給人家做媳婦的時候不會給婆婆留下把柄,結果這一教,差點沒把廚房給燒了。從此以後,她再沒有碰過燒火這類的活。


    思及如此,何南枝不禁覺得後怕,若是她上手,萬一一個手抖,又將廚房燒了怎麽辦?他倆能逃脫嗎?


    這不是擺明了坑隊友嗎?


    還沒被江家勾心鬥角給弄殘廢,自己倒把自己給燒著了。


    江安生生完柴火,扭頭看向何南枝,火光映在她的臉龐,小臉紅通通的,配上那副時哀歎,時皺眉,時慶幸的表情,煞是可愛。


    可愛?


    他快速撇開了腦袋,暗道:這不是君子所為。


    蹲了有一會了,她發覺腿有些麻,兩眉輕皺,有些堅難地起身跺了跺腳。


    好吧,既然沒有她的事,那她也就不在這耗著了。


    走到砧板前,將剛才切好的青菜放到一個碗裏。接著又把一旁的蔥拿水衝了一下,然後甩上一甩,整齊放到砧板上,拿起一把菜刀熟練均勻地切著。


    她是不會生火,但這並不意味著她不會切菜。


    上一世,她做菜水平還是可以的,但現在想想,那算是托了煤氣社的福罷。


    他切完後,鍋裏的水也開始沸騰了,順勢就將青菜放了進去,看了一下灶台,佐料少的可憐,隻撒上少許鹽花作罷。


    一時間,鍋裏有了顏色,香氣漸濃了起來,為了快點吃到,她把鍋蓋給扣上了。


    此時江安生看著她著急的模樣,眼神一亮,心道:有趣。


    過了一小段時間,何南枝掐指一算,好了。伸手揭開蓋子,香味頓時撲人眉宇,她深吸一氣,露一抹滿足的笑容。


    然後拿起碗筷,將鍋裏的麵條青菜分為兩碗,在輕撒上蔥花,味道更加濃鬱。


    雖是一碗簡單的素麵,沒有油光,但倆人依舊吃甚歡。


    破桌矮凳,壁爐裏泛著溫暖的火光,忽明忽暗,將兩個小小的人兒照得溫馨。


    江安生看著吃麵條的她,心中泛起一抹暖流。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陪他一起吃飯了。


    吃完,江安生主動提出去刷硫,未等她拒絕,借言說麵是她盛的,所這碗得他洗。說完,也不等她迴答,拿上兩個碗筷跑去外屋,一副生怕有人搶了他寶貝似的。


    見此,何南枝偷笑,不禁感歎道:


    “嘖嘖嘖,生得好看,又有誌氣和耐力,會做菜會洗碗,這樣上的廳堂下的廚房的居家好少年在現代都少有,更不要說在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了,將來也不知道會被哪個有福氣的小姑娘拐走。”


    既然他搶著要洗,她當然也不堅持,正好她不喜歡洗完。


    踏出這個小廚房,看著屋中一張十分幹淨整造的書桌,若說江安生的房間有九分整潔,那這書桌便是十分了。


    她心神一動,走到椅子前,靠背坐下,將兩臂尋個舒服的位置擱置,長唿一口濁氣,份外舒暢。一隻纖手從左至右輕拂過桌麵,升起一抹滿足感。


    何自清雖然是一名秀才,但卻因賭博,後來無奈賣了書桌,改用一個小桌子。後來一直清貧,所以也根本再買書桌的打算,從而她這四年來都沒有碰過書桌。


    不過筆墨紙張什麽的倒是有的,自命清高的何自清對於這類東西是絕對不會買的,哪怕家裏砸鍋賣鐵也不行。這倒便宜了何南枝,趁何自清不在家裏時,時常偷用兩張,一個大男人少了點東西是有點感覺都不曾有過。


    想著,她身體一傾,開始研磨,舉止十分從容嫻熟。


    兩隻碗而已,洗洗很快,江安生將兩隻碗和筷子相疊,走進門,便看到了一個副佳人研墨畫。


    他觀她氣度,似不像府裏的丫鬟,可論府裏的主子,在他印象裏沒有何南枝。


    這樣的認識讓他覺得很沒有安全感,似乎她能乘風而來,又可隨風而去,虛無縹緲一番,隻留他一人獨守這荒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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