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夫人!南枝請罪!”


    “南枝請罪!”


    “誰在這裏吵吵!”


    “快!快給我攔住這個臭丫頭!”


    硯金苑頓時一團糟。


    雖然何南枝已經在奮力躲避了,但是畢竟是個小女兒家,哪比得那群練家子,不一會,就被幾個身強體壯的下人給抓住了。


    “跑?你再給我跑?”


    “嚴大娘,這臭丫頭滑溜得跟條泥鰍一樣,怎麽處置?”


    那抓著她的人語氣不佳。


    然而此時的何南枝卻垂著腦袋,安靜得像一隻小綿羊。


    是的,她不再叫喚,也用不著了。


    江孟氏嫁給江世名這樣的男人,雖吃好穿好,但天天想著對付這啊那啊的女人,身體能好到哪去。想她前世也算得上是個專業病人了,自然知曉身體不好的人,睡覺自然比其他人淺。


    “嗬,這個丫頭現在倒是不叫了,打得什麽鬼注意?”


    她低頭不理這個嚴大娘。她今日成不成,全看孟江氏怎麽想的,其他人她不需要怎麽在意。


    她倒是覺得這個丫頭挺聰明的,也挺有意思的。剛才在門外她就看到了,拚勁兒足的,頗有她當年跟在老夫人身邊的風範。


    若放在平時,她一定會這個對吵到江孟氏睡覺的人,深惡痛絕,但是今個兒夜裏,正巧老夫人睡不著,這丫頭解解悶也挺好。


    何南枝要是知道她的想法,一定會被氣得噎上一口。敢情她現在拚死拚活的樣子,在她眼裏,不過是個解悶的。


    總之,嚴大娘對這個丫頭是挺有好感,但,心到底是向著江孟氏的,對於該怎麽樣對待何南枝,她也等著江孟氏的答案。


    不一會兒。


    “何事那麽吵?進來吧。”


    聲音透著一絲疲憊、無奈。


    “是,老夫人。”


    嚴大娘點頭道。


    她隨意地對押著她的兩名護衛揮揮手,示意將她帶到江孟氏的屋子裏,兩名護衛自然不會違抗。


    何南枝依舊沉默,也沒有絲毫掙紮的動作,任由這倆人押她進去。


    進屋,裏頭一片亮堂堂。


    屋內的陳設擺件顯得由為富貴。青磚在地,一眼看到的便是用上等檀木製作的桌椅,桌上的茶器有著漂亮的金花印記,從瓷器的光潔程度來看,乃上品。


    屋子的外室與內室也同涵蘭居一樣,有一道屏風相隔。但不管是從屏風的木材質量或著上頭的繡技和布局來看,著實比她那屋子裏的好上太多。


    屏風前還有一簾紅珠簾,屋中的草木盡是珍貴物種,處處充斥著金錢的氣息。


    過了那道充滿貴氣的屏風,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端坐床前的婦人,看這四周環人的做派,應當是江孟氏無疑。


    江孟氏周身透一股子著貴婦氣質,連平日人家素淨的裏衣,在她麵前卻不成立。因為在那白色的裏衣中,還繡著淡粉色的牡丹。


    隻見她倚著一個舒服的姿勢,半坐著。


    照理說,江孟氏已有六十三的高齡,但生活在富貴人家的人,應該不會太顯老,可江孟氏似於普通人家無異,加上那對略帶刻薄的丹鳳眼,反而更顯老相。


    幾位家丁看見江孟氏,立刻行了一個跪禮,隻有嚴大娘是俯了俯身子。


    何南枝反應算快,在那群家丁跪下之際,她也依樣畫葫蘆地下跪行禮。


    在何南枝心裏,哪會有什麽“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想法,左右不過下跪罷了,又不會少塊肉。她既然來到這個世界,她就知道21世紀“人人平等”的理念,在這裏就是一句空話,應該入鄉隨俗,更何況她的小命還在別人的手裏,隻要輕輕一捏,她就不複生還。


    “起來吧。”


    聲音透著慵懶。


    下麵行跪的幾人在聽到江孟氏的話後,皆起了身。


    唯獨何南枝沒有。


    一個小小的身子跪在一群人之中,顯得尤為紮眼。


    “為何還跪在那裏?”


    “南枝有罪,此行特來向江老夫人請罪。“


    何南枝的身體因為跪下微微繃緊,言語間不失堅定。


    “我與你素不相識,你有何事對不住我,要半夜前來請罪?”


    江孟氏抬手接過嚴嬤嬤的茶水,輕輕呷上一口,緩緩道。


    “南枝出自蒲城的一戶普通人家,父母皆來自農村,因父親中了秀才,才搬入蒲城。父親雖是秀才無疑,但家中也是十分清貧。因為父親年少輕狂,得罪王家,被打斷一條腿,之後,自甘墮落,漸漸染上了賭博無法自拔。原先南枝以為日子就如此過吧,跟江家也扯不上半點關係,可是……“


    何南枝頓了頓。


    “可是什麽??”


    眾人的心神也被這“可是”二字勾了起來,誰都想知道一個從未在江家露麵的小丫頭,為何會半夜在硯金苑請罪。


    “可是,黃管家知曉父親是位秀才,如今又嗜賭,便起了歹心。設計借錢讓上父親去賭博,而且是輸一把就借一筆,不帶利息,使得父親在賭場裏賭紅了眼,竟欠下這一百五十兩銀子!”


    說著說著,何南枝的聲音便哽咽了起來。


    “南枝知曉這一百五十兩家裏定是沒有的,可他意不在此,說是要將南枝作抵押。南枝隻是一介普通女子,哪值這一百五十兩!做婢女也就算了,沒成想,他竟要我做江老爺的妾室!南枝身份低微,但到底是一個要臉麵的黃花閨女,怎會去做妾室?又哪敢與夫人這般最貴之人爭夫!南枝不敢隱瞞,所以趁人不備,連夜上報於您!”


    “啪——”


    一隻做工精致的茶具重重摔在在何南枝麵前的青磚上,四分五裂。


    “這個奴大欺主的狗奴才!竟然敢做出這種事,我這個當家主母還沒死呢,他就敢悄咪咪地在府中塞人!”


    江孟氏大聲嗬斥道,本就有些刻薄的五官,在這一時顯得尤為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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