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王?”葉真和曾曉嬌同時露出了極度驚訝的表情。


    “佛家的菩薩和道家的閻羅王出現在同一幅壁畫之上,翟彪,你這也太牽強附會了吧。”曾曉嬌托著腮,嚴肅地說道。


    我笑了笑,說道:“這正是這幅壁畫暗藏的玄機,它就藏了這麽一個‘閻’字!這幅壁畫不是有很多爭論嗎?最主要的爭論是它盡顯閻畫的本色,但究竟是不是閻立本親手所繪?這藏下來的‘閻’字,不恰好說明了畫家早已經把自己的姓名巧妙地融於了畫中,猶如給這幅壁畫無形地蓋了一個自己的印章。”


    曾曉嬌和葉真沉默了,紛紛低頭沉思。


    “我們找了這麽久,特別是《五台山圖》一連串的線索,難道就是為了驗證這幅壁畫是誰的畫作?”葉真眼神渙散,明顯很是沮喪。


    “如果真這麽簡單就好了。”我信心滿滿地說道,“閻畫和閻王畫像,絕對不是巧合,不然,閻立本親繪莫高窟‘維摩詰經變畫’的說法為何會在曆史上流傳那麽久那麽廣?我猜啊,這絕不是空穴來風。所以,我們下一步的行動,就是要找到閻立本的後人,也許線索就在閻家某個世代相傳的物件或是畫作裏。這幅壁畫所暗示的線索,也許就是這點。”


    葉真又認真想了想,點了點頭,說:“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可是中國這麽大,去哪兒找這閻家後人啊。”


    “葉公子,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我看著他,微笑道。


    “又是我?”葉真朝曾曉嬌努了努嘴,“她的本事也不小,恐怕我們還得依仗曾家的勢力。”


    “人家曾曉嬌提供了粉本,而我則參悟了壁畫和粉本的關係,在這件事上,你葉公子可是一份力都沒出啊。憑你深厚的人脈和宏大的家世,在這關鍵線索上失去了話語權,有點兒說不過去吧。找一個人而已,而且閻立本還是唐代宮廷畫師的傑出代表,族譜一定是傳承有序的,這對你來說,難道不是小事一樁?”我笑臉盈盈地看著葉真,語氣很客氣但內容一點兒都不客氣。


    “要真傳承有序就好了,那為什麽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一張經過證實的真正閻畫?連作品都傳不下來,那族譜更是希望渺茫。也許還有一種可能,這閻家啊,根本就沒有後代!”葉真撇了撇嘴。


    “你可不能隨便詛咒人家斷子絕孫。就算真是這樣,你也得挖出他閻家斷在了哪代上!”我是絕不給葉真一點兒退縮的機會的。


    他看了看我異常堅定的麵容,隻好點頭應允道:“行吧,那我就試試,但我不保證一定有結果哦。”


    葉真說完,從兜裏掏出手機,翻找了一下通信錄,然後看了看我倆,打開門走了出去,到小院裏打電話去了。


    透過窗戶,我見他打完一個電話,又低頭沉思一會兒,然後又打出一個電話。


    來迴打了好幾個電話後,他重新走進屋裏。


    “葉公子,怎麽樣?有結果了嗎?”我留心看了一下他臉上的神色,然後喝光了手中的茶。


    葉真的臉上看不出一絲喜悅。


    他一言不發地重新坐迴到桌旁,端起麵前的茶杯一飲而盡,然後輕聲說道:“哪有那麽快?你以為很容易?我已經拜托了幾位大佬,一有消息,他們會立即通知我。”


    “剛才你打電話的時候,我突然有了一個思路。”我輕聲說道。


    “哦,說來聽聽。”葉真語氣平淡,聽得出來不是很感興趣。


    “在閻立本那個時代,畫家在帝王的眼裏,還算不得藝術家,充其量也隻是個工匠,和我翟家這個世代相傳的泥水匠的地位相差無幾。”


    葉真輕笑了一聲:“你這臭小子還挺會往自己臉上貼金。不錯,唐代的社會階層也因循春秋舊曆,劃分為士農工商,這畫匠和你翟家這營造師,不對,在唐代,你這營造房屋的工匠,稱之為都料匠,你們倒同屬於工匠階層。”


    “按古製,是什麽階層,千秋萬代均是!人力再偉岸,也終究逃不過命數啊。”我盯著葉真,意味深長地感歎道,“所以,到我翟彪,還依然隻能在泥水裏討生活。”


    葉真若有所思地看著我,眼中漸漸泛出光來:“你的意思是,他閻立本既然是畫匠,那他的後人,必定也是畫匠!”


    我點點頭:“這樣收縮排查範圍後,是不是要好找些?”


    “臭小子,你這腦子還真不是一團爛泥啊。”葉真又站起身來,興奮地從兜裏掏出電話,再次走到小院子裏。


    後麵的幾天,我們無事可做,隻能每天聚在一起喝茶聊天,等著葉真的消息。


    在這幾天裏,葉真隻要聽見手機響,就會激動地接起電話,幾分鍾後,又喪氣地放下電話。


    以至於到後來,他接電話的聲音都變得有氣無力了。


    第五天的時候,我們依舊圍坐在院子裏喝茶。


    由於幾天來都沒任何音訊,大家的情緒都很低落,感覺每天都在這裏虛度人生、浪費光陰。


    連我都從之前的極度自信逐漸變得不自信起來,覺得自己的方向是不是錯了,對線索的解讀是不是有問題。


    就在大家長久的沉默中,葉真的手機響了起來,他連看都沒看,就接了起來:“喂……”


    我和曾曉嬌繼續盯著各人麵前的茶杯,連看葉真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真的?”葉真一聲大叫,嚇了我倆一跳。


    我這才發現,葉真的麵孔因為某種巨大的震驚而扭曲得有些猙獰,再混合著抑製不住的笑容,癲狂得就像極度饑渴的心理突然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謝了!等我迴京,必有重謝。”


    葉真激動地掛斷了電話。


    “找到了?”我輕聲問道。


    葉真用力點了點頭:“我給他們提供了你的思路後,他們很快就找到了線索。”


    “在哪兒?”我也興奮了起來。


    “北京!就在爺的眼皮子底下啊。”葉真笑道。


    葉真就住在北京!


    “中央美院?北京畫家協會?還是中國畫家協會?”我盡力猜測著與北京、畫家相關的單位。


    葉真神秘一笑,擺了擺手:“都不是!北京第二十六中學!”


    “中學?”我和曾曉嬌異口同聲道。


    “中學美術教師,閻安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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