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圖紙上,她手指的地方,明明就空無一物。


    “什麽都沒有啊。”我揉了揉眼睛,輕聲說道。


    “你再仔細看看!還好你隻是個泥水匠,要是讓你參與重要遺址的發掘工作,你那眼拙得能讓寶貝從你的眼皮子底下溜走!”曾曉嬌又恢複了往日尖酸刻薄的本性,譏諷道。


    我隻好湊近圖紙仔細看,才發現她手指的地方,的確有一條淺淺的弧形紋路,不湊近了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你劃線也不知道劃清楚點兒!”我埋怨道。


    “這就是葉真根據《五台山圖》的地圖比例尺,推算出的大佛光寺唐代院牆的遺址?”蔡從章立刻說道。


    曾曉嬌點了點頭。


    這時我才想起,葉真當初在圖紙上標注這些記號,就是為了引我們上鉤。


    我驚喜地叫道:“在唐代遺址上留下線索的可能性非常大!我們還等什麽?趕緊去看看啊。”


    “別著急,把方位和距離算出來。”蔡從章鎮定地說道。


    雖然他看上去穩如泰山,但我能感受到他語氣中掩飾不住的興奮。


    曾曉嬌掏出直尺、量角器、鉛筆等工具,輕車熟路地測量好角度、距離等關鍵參數,在白紙上演算一會兒後,便說道:“成了,走。”


    我們立刻出門,跟在曾曉嬌的身後。


    重新走迴到東大殿後,她拿出gps定位器和激光測距儀,測定好方位、距離後,便帶著我們一路走過去。


    “就是這兒!”她指著麵前的一塊空地說道。


    “沒算錯吧?這裏可是什麽都沒有啊!”我朝周圍看了看,這裏除了雜草,任何有用的信息都沒有。


    蔡從章也皺了皺眉頭,說道:“不像是有什麽線索的樣子。”


    “你們忘了無相大師那晚從土裏挖出了什麽嗎?說不定線索就埋在這土裏!”曾曉嬌胸有成竹地說道。


    “要不,我們也挖挖看?就算沒挖出什麽線索,挖出一塊唐磚,也不虛此行了。”我笑著說道。


    “給!”曾曉嬌立刻就從包裏掏出一把折疊款的工兵鏟,“這種活,你最擅長。”


    “我特麽是泥水匠,不是泥土匠!”我在心裏咒罵道。


    “大白天的在佛門重地幹這事,影響不好。”蔡從章輕聲說道。


    “就是,在佛祖眼皮子底下給他的道場挖坑,還是留到晚上吧。”我把曾曉嬌遞過來的工兵鏟一推,讓她別急著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動鏟。


    “行吧。晚上還是你的事。”曾曉嬌收起了鏟子。


    “小翟,我們先在這附近轉轉看,然後再重新順著八點三十分那條線仔仔細細查看一遍,不可漏掉任何一個可疑的地方。”蔡從章吩咐道。


    “嗯。”這是最耗時耗力,但也是最保險的辦法。


    我們一直到太陽西沉,才走完了這最後一條線。


    很遺憾,最後一點兒希望也破滅了!


    蔡從章一言不發,神情落寞。


    我也不想說話,一是身體累,二是心累。


    “難道是我們猜錯了?那隻螞蟻,並不是用來確定時間的?”我在心裏暗暗琢磨,“但除了那個最明顯的標誌,什麽都沒有啊。”


    晚飯也吃得迥然無味。


    “曾小姐,你是全村唯一的希望了!要是晚上再挖不出點什麽來,我看我們直接就打道迴府吧,別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看著曾曉嬌興致勃勃地走進我們的房間,我起身說道。


    “走吧,見證奇跡的時刻說不定馬上就會降臨。老蔡,打起精神!……算了,老蔡,我看你精神不佳,你就留在房間裏等待我們勝利的消息吧。畢竟你一個台北故宮博物院的高級研究員幹這種勾當,太有失身份了。”曾曉嬌笑道。


    蔡從章想了想,覺得這種事的確於名譽有損,便說道:“行吧,那你們千萬小心。”


    我便和曾曉嬌扛著鋤頭下地去了。


    到了下午我們劃定的責任田裏,我們便擼起袖子開始深挖起來。


    今晚的夜色格外美好。


    我看著身旁的曾曉嬌揮汗如雨的樣子,心裏笑道:“想不到這個看起來嬌滴滴的富家女,幹起農活來也是一把好手啊!”


    曾曉嬌可能是怕弄髒了自己昂貴的名牌衣服,出發前已經換上了一身普通的衣物,這種落後於大都市至少五年的款式,應該是她從鎮上買來的。


    此時的她看起來跟村姑別無二致,完全褪去了驕傲和華貴,隻是不停地揮動著手中的小鏟,像一個在地裏和時間賽跑、搶種莊稼的農婦。


    我不禁對她這種能屈能伸的巾幗精神,又添了幾分好感。


    兩個小時過去了,我們聯手挖的坑,都能把我們給埋了,依然毫無發現。


    曾曉嬌失去了最後的耐心和力氣。


    她一屁股坐在土裏,把鏟子扔在一邊,用沾滿泥土的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說道:“不挖了,什麽都沒有!”


    我也扔下鏟子,坐在地上,看著她那張被泥土塗抹過的髒兮兮的小花臉,笑著說:“以後你就算失去了所有的財富,也餓不死了,可以種地為生。”


    她立刻抓起了一把泥土扔向我,罵道:“閉上你的烏鴉嘴!都怪你!肯定是你故弄玄虛,胡亂拚湊的那個什麽日晷月晷,我也不至於大晚上跑來和你一起挖坑。你還真會給我們挖坑啊。”


    “找不到線索,現在又埋怨起我來了?我求著你們跟來的嗎?死皮賴臉地偷偷跟著我,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告訴你,每次跟你們在一起,我都倒黴!”我也狠狠地迴敬了她一句。


    “那你滾啊!”曾曉嬌吼道。


    “滾就滾。”我立馬站起身來,準備拍拍屁股走人。


    “等等,滾之前,麻煩你把坑先填迴去。這要是明天一早被無相大師看到了,指不定就把我們送走了!”曾曉嬌說完,竟趁我不備,立刻爬起來撒腿就跑,邊跑邊說:“我先迴去了,這兒就交給你了。”


    “喂,你迴來……”看著跑得飛快的曾曉嬌,我趕緊捂住嘴巴,生怕自己的聲音太大,把和尚們給引來了。


    沒辦法,為了顧全大局,我隻能單打獨鬥了。


    我開始罵罵咧咧地填土,一直幹到淩晨,才完成了迴填工作。


    等我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迴到房裏的時候,蔡從章的鼾聲已經如雷貫耳了。


    “老蔡……老蔡。”我輕聲唿喚了幾句。


    他連動都沒動。


    黑暗中,我的眼睛裏閃過一絲亮光,笑了笑,從肩上取下一個黑色的袋子,悄無聲息地塞進了我的床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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