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的警報響了沒多長時間就被從內部關閉了,倒是頭頂的幾個監控攝像頭全都轉向了站在黑色小轎跑邊上的倆人。


    林野和傅予斯抬頭一起看向監控攝像頭,對著裏麵閃爍著的紅點,像是在透過鏡頭在跟誰對視似的。


    心虛,渾身難受,像是被螞蟻啃咬一樣。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基地裏所有人在這夜裏全都清醒過來了,但意外的並沒有持槍的隊友或者其他隊員過來警戒,但林野知道該過來的人馬上就要過來了,你是想跑也沒地兒跑的。


    “這車為什麽連著基地的警報啊?”傅予斯抬手把車門重新關上,林野在他的眼睛裏看見了跟林鶴鳴一樣的清澈愚蠢。


    “你猜這是誰的車?”


    “我不知道啊,基地裏其他的軍用吉普的鎖我都撬過了,就剩下這一個沒撬過。”傅予斯老老實實的跟林野說,那眼神誰看了都覺得這人無比真誠。


    “你懂什麽是連坐嗎?”林野又問他。


    “略懂。”


    “哈哈,你一會就全懂了。”他也開始後悔了,後悔為什麽這麽輕易就同意了自己帶新人。


    在警報被關閉之後大約又過了十分鍾左右,林野站在停車場外麵,隔了老遠就看見一熟悉的人影抄著兜從alpha宿舍那邊走過來。


    淩晨四點天還是黑的,這一路走過來也隻有邊上亮著幾盞路燈,根本看不清走過來的人臉色是什麽樣的。從他背後打過來的光,模糊的,紮眼的,乍一看這身形還有這從容不迫的腳步,簡直就是地獄來抓人的使者。


    他深吸了一口氣,腦子裏已經開始瘋狂頭腦風暴該怎麽解釋這件事,才能不把自己連坐進去。


    不行打打感情牌?可雲爭渡這個人向來“公私”都挺分明的,感情牌也隻有在私下兩個人待著的時候好使,其他任何時候他都隻是alpha的隊長。


    要不直接抱大腿大哭特哭裝可憐?


    林野覺得這一招可行,因為不管從監控哪個角度來看,他都沒有動過手,連蹲下都沒有,根本就不像是同夥作案。


    “誰來了?”傅予斯站在他邊上,正準備去亭子裏站崗,前腳邁出去後腳就被林野拽了迴來。


    “你別想跑。”


    “……”


    林野從宿舍走了之後雲爭渡就一直在睡覺,也是被基地立體環繞的警報聲給驚醒的,下意識的就從床上蹦起來開始飛快的往身上套衣服,隻是這衣服剛穿上警報就停了,緊接著手機裏就收到了亞瑟那邊發過來的一段視頻截取。


    黑漆漆的停車場,監控攝像頭呈夜視的綠色畫麵,從各個角度都能把裏麵這兩個偷偷摸摸撬鎖的人的動作以及表情都看的清清楚楚。


    這段不到一分鍾的視頻他來來迴迴看了兩三遍,直到第三遍才確定了這他媽撬的是他的車,也看清楚了林野的唇語意思是在說完了,他隔著視頻畫麵像是透過監控攝像在跟畫麵裏麵的人對視。


    那眼神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剝了似的,最寶貴的愛車,就這麽被新來的小子輕而易舉的撬開了,他的愛人,最得力的隊友之一非但不阻攔,還就這麽呆愣愣站在一邊看戲。


    這視頻看的雲爭渡甚至給自己氣笑了。


    直到他站在這倆人麵前,本來看著就不怒自威的臉,沒睡醒還帶著陰翳的眼神,林野真是一句解釋的話都說不出來。


    “我……就是……哥……”


    “隊長。”傅予斯站的倍兒直。


    雲爭渡帶了針似的眼神從兩人身上掃過,甚至連嘴都沒張一下,就隻是把手伸過去,另一隻手還抄在兜裏。


    林野心領神會,深吸了一口氣把步槍從脖子上拿下來掛在他手上。傅予斯看著他這絲毫沒有猶豫的動作,淺淺琢磨了一下也把自己脖子上的步槍拿下來掛在了雲爭渡手裏。


    雲爭渡對著兩人偏了偏腦袋,示意可以開始了。


    已經數不清了,從最開始的新兵訓練到現在的alpha,林野到底跑過幾次二十公裏的體罰訓練,他咬著牙眼一閉心一橫,全當是晨起自我訓練,隻是沒有火箭,換成了挨千刀的傅予斯。


    兩個小時的站崗,雲爭渡就大咧咧的坐在自己的車裏補覺,林野帶著傅予斯圍著基地訓練場一圈一圈的跑。


    “你咋……這麽……熟練?”傅予斯邊跑邊問他,連氣兒都喘不勻。


    “現在懂連坐是什麽意思了嗎?”林野經常跑,倒是能把氣息控製好。


    跑完二十公裏就結束了嗎,沒有,還有兩千字的檢討要在中午之前上交。


    這檢討都給林野寫麻了,他甚至都不用過多思考,拿起筆來就能寫。


    ——尊敬的指揮官,我懷著無比沉痛無比自責的心情……


    有關於傅予斯的抓馬事件當然不可能就這麽一件,比如在之後的個人站崗。


    小亭子裏麵有個鐵架子,上麵會放一些防狼噴霧手電筒或者是電棍,絕大多數時候都用不上,隻是用來擺在明麵上應付檢查好看的。


    自停車場撬了雲爭渡的車鎖之後,宋頌就重新排了一下站崗時間和輪班人員,宋頌的時間表恰好就排在了傅予斯後麵。


    也是這麽一個月黑風高寂靜的夜晚,淩晨不知道幾點鍾,宋頌還沒完全睜開眼,摸著黑從宿舍往站崗的亭子那邊走,剛走進了就看見亭子裏麵傅予斯的身影閃了一下,連帶著的還有滋啦滋啦的聲音。


    下一秒宋頌就看見這人徑直的,可以說是直挺挺的就躺在了亭子裏麵。


    嚇得他趕緊跑過去,發現傅予斯手裏握著電棍,躺在地上翻著白眼時不時的抽抽一下,鐵架子還黑了一塊。


    “我就是想試試他還有沒有電了。”傅予斯說。


    “……有電嗎?”宋頌問。


    “有電,還挺足。”


    再比如在基地的裝備籠裏麵收拾自己的戰備物資,給包裏裝點爆閃彈手榴彈或者給自己的彈夾裝滿之類的時候,所有人都規規矩矩收拾自己的東西。


    隻有他拿了個催淚瓦斯,非得手賤的拿手指在開口的地方搓了一下,然後舉到鼻子底下深吸了一口氣。


    整個裝備室裏麵都迴蕩著他的震天響的咳嗽聲,幾乎要把肺管子一起都咳出來,鼻涕眼淚肆意橫流根本止都止不住。


    催淚瓦斯這個東西,一般情況下是用來在突圍或者給敵人下埋伏的時候打個猝不及防的時候用的,因為對人體造成的危害雖然不致命但也是挺遭罪的。


    它會使眼睛感到灼痛流淚視線模糊,皮膚也會紅腫燒的疼,吸入會直接導致咳嗽氣喘,嚴重點會帶來窒息感,吸入過多的話也會惡心嘔吐,甚至頭疼。


    這次輪到蔣子誠嚇一跳了,連忙把手裏的裝備扔下跑過來給跪在地上的傅予斯檢查,除了葉謹文和楚陽還不知道這人是怎麽迴事,剩下宋頌雲爭渡和林野,都已經對他奇奇怪怪的行為見怪不怪了。


    “你沒事聞它幹雞毛啊?”蔣子誠一邊扒開他的眼皮看,一邊檢查他的手指和口腔。


    “我沒聞過……我好奇。”


    “倒是也不用那麽好奇。”楚陽搖了搖頭。


    “你這樣阿誠,你也不用給他看別的地方了,你直接帶他去基地的醫院查查腦子吧,哥們兒真是受夠了。”雲爭渡真的挺無奈的,他好幾天之前就在想了,他把這人從萊茵手裏搶過來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還是給自己挖了個坑。


    傅予斯怎麽看都不太正常,實話講哥幾個現在都這麽想了。


    這事兒最後處理結果也沒什麽特別的,傅予斯被雲爭渡拎進了基地的澡堂子,讓他在裏麵泡了一宿,直到鼻子嗓子眼睛和手指頭都不難受了才出來,皮都泡浮囊了。


    到帶上傅予斯出去執行任務之前,這人的代號也定下來了——米奇。


    代號也沒什麽特別的,純是因為雲爭渡覺得他像隻耗子,整日裏除了溜門撬鎖就是搞花活,對什麽都充滿了好奇心,不管在青訓是見過還是沒見過。


    就好像是青訓基地把這個人完完全全的拘束綁死了,進了alpha之後才徹底放開了自己,自由的靈魂,無拘無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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