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送走了一波又一波來拜年的客人,林爸林媽帶著倆兒子又拽上了雲爭渡一起,走街串巷的再去給其他人拜年。


    壓歲錢再三推辭卻還是被塞滿了外套兜,爭執最嚴重的一迴連紅包都被擰巴的不成樣子,最後還是被塞進了雲爭渡的兜裏。


    一家五口,逢人就說這是自己的大兒子。


    雲爭渡竟也難得的在林野的父母這裏短暫的感受到了親情。


    “哥們兒都二十七八了,還能有壓歲錢這一說呢。”


    雲爭渡坐在林野的床上,把兜裏那幾個厚厚的紅包掏出來在他麵前晃了又晃,那嘴臉得意的像是在跟他炫耀什麽一樣。


    “我的呢?”林野哼哼兩聲,沒搭理他的話,反而對他伸出手。


    “這兒。”雲爭渡把早就準備好的紅色絲絨盒子放在林野的手上。


    白玉吊墜的平安扣,中間穿著金子做的福字,一眼看上去極其樸素,但卻裝滿了心意。


    林野拿在手裏翻來覆去的看,這玉圓潤透白,竟是一點兒水花都沒有,甚至連一絲絲雜色也沒有,也不知道雲爭渡挑選了多久才最終敲定下來。


    “多少錢?”


    “小幾個吧,也沒多少”他手撐在身後的床上,劍眉星目的眉眼間盡是笑意,像是在打量他的藝術品似的:“生日時候不是在e國駐派嗎,所以就一直擱在s城家裏,開過光了,你好好收著吧。”


    林野看他一眼沒說話,隻是又把這玉墜子收起來裝迴盒子裏,轉身就在自己行李箱裏翻了個大了一圈的絲絨盒子出來,遞給了雲爭渡。


    “嗬,我也有?”


    倆人生日都在年底,一個十一月一個十二月,差了沒多少天。


    “本來想讓我媽直接寄到基地來著,結果也是直接拖到了現在,我原本想等休假結束迴了基地再給你,現在倒不用了。”林野坐在他身邊看著他打開盒子。


    倒也是巧了,倆人選的東西都大差不差,都是白玉的玩意兒。


    一個是玉墜子平安扣,一個是白玉的鐲子。


    “你家給男人送禮送鐲子?玉鐲子?”雲爭渡把鐲子從盒子裏拿出來,和玉墜子一樣,圓潤透白沒有一點兒雜色水花,打眼兒一看就價值不菲。


    “沒說男人不能帶鐲子吧?不都說玉養人嗎,又沒讓你戴著,隻是給你保平安的”林野深吸了一口氣:“我媽找大師開過光的。”


    “那大師有沒有給你算過,你的命定之人什麽時候會出現?”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兩人透過麵前的玉鐲子,在對方的眼眸裏看見了自己的影子。


    林野沒說話,就隻是這麽看著他,腦子裏飛快的閃過亂七八糟在視頻軟件上刷到的情話,有一句他記得很清楚。


    ——愛是長久凝望你看著我的眼睛。


    長久遊走在生死線上的人,雖然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不信奉鬼神論,但多少還是會有點念想在身上的。


    玉墜和玉鐲子都是開過光的,迴了基地之後也被兩人好好地存放在了事後即焚箱裏。


    總歸說到底對他們來說還是平安最重要,他們所求的也不過就是平安,自己的平安,家人的平安,國家的平安。


    ……


    休假的最後一天,家裏終於算是安靜下來了,大年初一一過整個新年就算是結束了一半。


    林爸陪著林媽在樓上書房描摹書畫,保姆阿姨在廚房準備中午的飯菜,剩下哥三個坐在客廳裏看著電視打ps5。


    還是林鶴鳴常玩的那款槍戰類遊戲,好像是叫什麽《使命召喚》,也不知道他是玩到第幾部了,畫麵看過去就是黑壓壓的一片,遊戲裏一整個小隊的人都帶著夜視儀在樓房裏麵來迴穿梭,好像是在掃樓。


    林野不想跟他玩這些,迴來這些天都不知道拒絕了林鶴鳴多少次邀請。


    這下好了,雲爭渡來了,家裏的新哥哥,慣會寵孩子的。


    倆人坐在沙發上玩兒的起勁,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視屏幕看。


    “你這槍法也太準了哥,你們出任務時候也這樣掃樓嗎?”


    “準嗎,就還行吧,哈哈。”雲爭渡眼神都沒瞥一下,迂迴了林鶴鳴的問題。


    “哎喲你的嘴怎麽也這麽嚴,就講講唄,你們到底是怎麽出任務的啊?”


    林鶴鳴把手裏的遊戲手柄往旁邊一扔,轉身就跪在沙發上,兩個胳膊緊緊抱住雲爭渡的胳膊,死活就是不撒手,儼然一副今天你要是不給我講我就賴著你不動的樣子。


    “死一邊去啊林鶴鳴,你再得寸進尺我就把你遊戲手柄全扔出去。”林野原本站在沙發後麵看熱鬧,直到雲爭渡用求救的眼神望向自己,才走過去一把抓住林鶴鳴的後脖領子給他拽起來。


    “就一次就一次,我發誓我不說出去。”林鶴鳴被林野拎起來也不掙紮,反而雙手合十在胸前,眼巴巴在雲爭渡和林野之間來迴瞅。


    “出任務沒什麽好玩兒的,就是站站崗放放哨,跟你平時玩遊戲還有看的電影裏麵不一樣的,別想得那麽熱血。”雲爭渡抬手拍了拍他肩膀。


    “怎麽可能,我都聽爸媽說過了,我哥進青訓選拔有多不容易”林鶴鳴的眼神不停在林野身上打量著:“我哥沒去部隊之前瘦的身上連肌肉都沒有,你再看看現在,往那一站跟半拉冰箱差不多,噢還有你,你就是冰箱。”


    “……”


    聽不出來這是誇獎還是貶低,倒是聽的兩個人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如果這不是親弟弟,這也不是自己對象的弟弟的話,真的想要狠狠地把這死孩子摁在地上痛揍一頓。


    “你在國外時候挨揍嗎,林鶴鳴。”這不是疑問,而是林野的陳述。


    “挨揍倒是沒有,挑釁到不少,多正常啊外國人不都這樣嗎,仇視z國人。”林鶴鳴不明所以的聳了聳肩。


    雲爭渡和林野互相對視了一眼,一個壞點子在兩人心裏破土而出。


    “你這樣,我跟你哥教你兩招防身,萬一在國外被人揍了,起碼不至於抱頭挨打。”


    客廳的沙發和茶幾都從原來的位置往另一邊搬動,地上鋪了地毯踩上去倒也不覺得硬邦邦的,摔倒了也不會特別疼。


    林野家客廳很大,三個人搬完沙發和茶幾之後空出來了一大片地方,足夠施展拳腳。


    “向我揮拳,用全力。”林野站在林鶴鳴對麵,擺出防禦姿態對他說。


    “為什麽是你教我?雲哥不能教我嗎?”


    “我怕他一腳踢死你。”


    雲爭渡的身手林野是見過的,說一拳給人打暈就絕對不用第二拳,一腳踹斷你腿骨也不會再有第二腳。


    更何況這是林野的弟弟,他也沒辦法把握好力度,不管是輕了重了都不會太好看,所以他選擇抱著胳膊坐在沙發上看戲。


    調教弟弟這種戲碼,還得是自己來。


    “你跟你哥試試,我在邊上語言指揮,說不準你能把你哥打趴下。”


    一聽雲爭渡這麽說林鶴鳴一下子就來了興致,兄弟間的“打鬧”多少也是帶了點兒從小到大的私人恩怨在裏麵的。林鶴鳴去國外之前倒是也籠統的去學過跆拳道,不管是揮拳還是踢腿都不是什麽大問題,好不容易砸到他頭上的“痛揍”哥哥的機會,他當然不會輕易就這麽丟掉。


    他接連揮出去兩拳,都帶著不小力氣,隻是揮到林野麵前的時候,卻被他輕鬆偏頭躲開。兩拳外加抬腿踢踹,一套絲滑小連招,被林野一手卡住他腳踝,眨眼間就被帶著風聲的高抬腿踢到他脖頸的腳背給放躺到了地毯上。


    林野收著力氣,踢過去之後林鶴鳴確實沒有什麽痛感,隻是一條腿在林野手裏,他站不穩,所以還是被放倒了。


    “雲哥!!”林鶴鳴躺在地上衝著雲爭渡大喊著。


    那人笑嘻嘻的露著虎牙看戲,聽到林鶴鳴喊他,立刻收了笑意,強行壓製住上揚的嘴角。


    “你掐他脖子,他就反抗不了了。”


    林鶴鳴從地毯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對著林野挑著眉毛那意思看上去是讓他等著。


    隻是這雙明明是在挑釁的眼睛裏,林野卻隻看到了清澈的愚蠢。


    這麽單純的人,怎麽可能玩的過睡一個被窩裏的。


    “掐脖子是吧,來來,來。”林野對著他勾勾手。


    林鶴鳴立馬上前兩步,假意出拳一左一右各揮拳一次,緊跟著就是在林野格擋的時候飛快收手,收緊指骨擦著林野的脖頸喉結。


    他沒收力,林野倒是有所準備的後撤步,給他一種假裝自己被打到了的錯覺摔在地上。


    “雲哥!真的好用啊這招……啊!”


    林鶴鳴看林野摔在地上,轉頭就看向了雲爭渡,藏不住事兒的臉上滿是激動興奮,下一秒就被林野躺在地上用撐起的胳膊,抬腿又一次掃到了剛才把他放躺地上的脖頸處。


    這一下兒是用了力氣的,林鶴鳴結結實實的躺在地上,脖子就跟落枕了一樣歪著。


    “學會沒?”林野蹲在他邊上,笑意盈盈的抬手拍拍他的臉:“這兩招夠你吃一輩子了。”


    “你們倆……都是……狗!!!”


    他終於反應過來了,自己被這倆人玩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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