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剛去e國駐派的時候才剛剛入冬,一轉眼駐派結束已經跨過年末臨近了農曆新年的年關了。


    每次駐派結束之後都會進入一段休假,而今年也是alpha第一次能在年關這幾天休假,難得的假期碰上了難得的新年,戰後匯報的會議剛剛結束,有老婆孩子的哥三個就一窩蜂的散開了。


    剛走出會議室沒多大會兒功夫,撒丫子跑在前麵的幾個人早就已經沒了影子。


    隻剩了雲爭渡和林野,還有宋頌不緊不慢的收拾資料,看起來並不是很著急迴去的樣子。


    “怎麽說啊,正好趕上過年了,你迴哪兒?”宋頌把厚厚的一遝資料在桌子上歸攏了一下,邊往門外走邊問著雲爭渡。


    “沒想好。”


    雲爭渡並沒有著急往外走,依舊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來迴來去的晃悠,兩個胳膊往腦袋後麵一架就這麽舒舒服服的靠在椅子背上麵。


    簡單的幾句話沒聽出來有什麽情緒起伏和波動,倒是在他皺起來眉毛,還有時不時抿著的嘴唇上看出來他現在心情不太好。


    “那就老規矩。”


    “再說吧再說吧,我想想呢。”雲爭渡對他擺了擺手。


    林野一直在邊上安靜聽著收拾著自己那份資料,全程聽下來,除了偶爾會有兩聲嗓子難受發出的輕咳,就隻剩下了擺弄紙張的聲音。


    直到宋頌離開會議室之後,雲爭渡見他收拾好了才站起來兩個人並肩一起往宿舍那邊走。


    迴去的路上雲爭渡一直若有所思的,腦子裏不知道在琢磨什麽事兒,好幾次走到下去的台階都差點兒踩空。


    在這之前林野也沒想過去問,但看他這副魂不守舍思緒飛遠的樣子,覺得還是有必要問清楚。


    “老規矩是什麽?”


    “老規矩?”雲爭渡聽見他聲音轉過頭來看他一眼“就是每迴休假跟宋頌待在一塊,去他家耗上幾天時間,卡最後一天迴家看一眼我媽然後直接迴基地。”


    聽他說完林野就差不多明白了個七七八八,不想迴家無非是在躲家裏安排的相親,也在躲他媽因為自己兒子老大不小不想結婚而引發的一係列嘮嘮叨叨。


    幾個月之前在基地的醫院,林野還躺在病床上的時候,就已經見識過了雲爭渡他媽催命一樣的催婚電話。


    那時候兩個人誰都沒有捅破窗戶紙,林野聽見看見之後雖然覺得心裏不好受,跟有人把一整顆檸檬揉碎了之後塗在手上,一把從他嘴裏掏進去直達胃裏的感覺似的。


    酸澀酸脹和難言且難以承受的痛楚。


    這種感覺很是微妙。


    林野沒有談過戀愛,上學讀書的時候就規規矩矩的一心隻有學習,在十八歲即將結束高三的時候遇見了雲爭渡,之後便一心撲到了他身上,追隨著自己心裏模糊的感情一直到今天。


    在知道雲爭渡年齡的那天他就知道將來會有那麽一天,總會麵對這個棘手的問題,但林野沒想過會這麽的快。


    他隻想過,兩個人在以後的生活裏或許會有大大小小的矛盾和爭吵慢慢的磨合,但如果真的走到了不得不分別的那一刻,一定會是因為其中一方在家庭社會和心理的多方麵壓力下,不得不妥協。


    畢竟自己的兒子喜歡男人這件事,並不是所有人都能輕鬆接受,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林野的母親那樣溫婉明事理。


    “迴去吧,畢竟過年了。”林野看著他的眼睛說,那雙眼睛裏出奇的平靜,似乎什麽情緒都不曾浮現過,就像是一汪已經死了的泉水。


    “再說吧,你呢?你一會要迴b城嗎?”


    兩個人站在宿舍門口,和平常一樣的聊著天,可卻又說不出來是哪裏不太對勁。


    “嗯,我弟弟從國外迴來了,得迴去一趟。”林野點點頭。


    “行,那就路上注意安全,幫我跟你爸媽還有你弟問好。”雲爭渡抬手拍了拍他肩膀,撂下這麽句話之後就迴了宿舍。


    林野在他宿舍門口站了一會,欲言又止的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


    他也不是沒想過在這種臨近年關的休假,跟雲爭渡說讓他迴家,在這之後會發生什麽。


    可與外界的異樣目光作鬥爭這種事,也並不是靠他一個人就能夠抵抗成功的。


    這是兩個人的戀愛,也同樣是兩個人的問題,也是必經之路。


    更是磨難。


    ……


    休假的時間總共就給了七八天,稍微一不留神不注意就會時光飛逝。


    林野躺在自己房間裏的床上感歎著,明明感覺昨天才迴到b城跟爸媽還有弟弟聚在一起,怎麽這還有兩三天就要重迴基地了。


    自從他迴來之後幾乎就沒有停下來過,爸媽帶著他和弟弟中午去這個親戚家,晚上去那個親戚家,今天去這家酒店和親朋好友聚會,明天去那家酒店和親朋好友碰杯,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樂嗬高興些什麽。


    可能是兩個“流浪”在外麵的兒子都一起迴到了家庭的懷抱,讓他們高興的忘乎所以,隻想把兩個玉樹臨風養的倍兒棒的好兒子拉出去炫耀。


    林野覺得這幾天的強行聚會讓他疲憊不堪,甚至在基地裏麵一口氣跑完二十五公裏,再舉著五公斤的啞鈴打拳擊都沒有這麽累過。


    殘存的所有精力都在這幾天被消耗了個幹幹淨淨,他已經沒有一丁點兒的力氣,再踏出房間門一步了。


    “林鶴鳴——林鶴鳴——!”林野躺在床上,對著門外大聲喊著弟弟的名字。


    林鶴鳴正窩在樓下客廳的沙發裏,手裏抱著ps5的手柄打遊戲,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遊戲,林野在樓上的房間裏就能聽到熟悉的步槍,手槍,狙擊槍的槍聲。


    還有那些再熟悉不過的對講機裏麵下達作戰命令的外語,以及各種亂七八糟的指示,聽的他頭嗡嗡作響,太陽穴突突的猛跳,甚至有一種身臨其境的錯覺,讓他覺得自己兩眼一睜一閉就夢迴了在中東那邊出任務的時候。


    “哥——!”


    樓下電視畫麵一停頓,林野還沒看見林鶴鳴的人影,就先聽見了他的聲音。


    也算是對得起母親給他起的名字。


    緊隨其後的就是一個滑鏟跪在走廊的地板上滑過來,穩穩停在林野房間門口,手裏還端著一個餐盤。


    裏麵擺著兩個杯子,一杯水一杯牛奶,甚至還有一盤水果和餅幹。


    “……”


    “有什麽吩咐?”


    “……?你給自己喂了什麽情緒高漲的藥嗎?”林野從床上坐起來,對著他挑了挑眉“在z國成癮藥是不可取且明令禁止的哈,你別逼我親手……”


    “什麽啊,兩年我才看見你一迴好吧?熱情點兒怎麽了?”林鶴鳴從鼻腔裏發出了兩聲不屑一顧的哼哼,隨手把餐盤放在了林野的桌子上,緊跟著又像是隻等待被主人寵幸的小狗一樣,蹲在林野麵前雙手合十,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我就是哥哥最忠實的奴隸,請奴役我吧!”


    “……你有病啊,你幹嘛?你有事兒直接說啊。”


    林野正拿著杯子喝水,一口沒來得及咽下去,差點兒全嗆進嗓子裏,咳的他臉都紅透了。


    “哥,你在隊裏的事兒真不能給我講講嗎,我保證不外傳,就當聽故事了!求你了,我親愛的哥哥,求求你。”林鶴鳴的眼睛快趕上林野桌子上的小台燈亮了,真跟那小狗一樣。


    林野甚至覺得如果人類有尾巴的話,估計這會兒林鶴鳴已經搖尾巴搖的飛起來了。


    “王姨削的桃子?”聽見他提隊裏的事兒,林野抬手指了指盤子裏坑坑窪窪的桃子塊兒,刻意的轉移話題。


    “我削的。”林鶴鳴整張臉上都揚著自信陽光的笑意,甚至還抬手拍了拍自己胸口比劃了個大拇指,似乎已經忘了剛才還求著林野給他講隊裏的事兒。


    “也是,王姨削不出這麽醜的桃子。”林野隨手插了一塊放進嘴裏,倒是挺甜的,比王姨削的甜多了。


    “隻要你肯鬆口給我講,別說桃子了,榴蓮我也能削,哥哥,好哥哥~”林鶴鳴又開始搖尾巴,雙手合十祈求著林野。


    “行,那你這樣,你下樓把你那吵死人的遊戲關了,我就給你講。”林野站起來推著他往門口走。


    “我這就去!”


    ——哢噠。


    林鶴鳴前腳跑出林野的房間,後腳房門就無情的被關上,還上了鎖。


    “林野!!!!你他媽真狗!!!”


    “林鶴鳴!再說髒話就把你嘴撕了!”


    “對不起媽媽……下次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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