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為何會下此毒手?


    夏景思考了安野的父母遭到迫害的理由。


    難道是判斷他們倆會成為勁敵,所以下才決定先下手為強嗎?


    感覺很像是那些人會做的事。


    不過,也不排除有其他可能。


    換言之,或許對方展開了格殺勿論的行動。


    砂子就是顧慮到有這個可能,才叮嚀夏景不許外出。著眼之處並非夏景本身的安危,而是下一個成為目標的,有可能是夏景的父母。


    基本上,對方采取這種行動根本毫無利益可言。


    但,秋吟是會在意利益得失的人嗎?就算她以『我隻是想讓夏景同學身陷痛苦』為由,不假思索地便開始實行計劃也絕非怪事。


    因此夏景決定聽從砂子的吩咐留在家裏。


    安野的狀況令人擔心,據說飽受打擊的她目前處於無法言語的狀態。夏景固然很想趕去探望她,但也不能貿然離家,導致重蹈安野的覆轍。


    下定如此決心的夏景之所以會變卦現身在迷途之家,原因在於隨後收到的一封簡訊。


    寄件人正是秋吟。


    內容極為簡明扼要:『隻要你到迷途之家去,我就不會危害你的家人。』


    她說的話不值得信任,但夏景除了言聽計從外也無計可施。因為一旦把這句話反過來說,就形同在威脅『你若不去迷途之家,我就要危害你的家人。』


    向砂子說明了情況後,她增派了數名人手保護夏景家。


    不過,秋吟會要求夏景前往迷途之家,也就表示她同樣打算前去那裏。


    因為通往迷途之家的路徑不可能泄漏出去,諒她也走不到這裏來,但終究得出去迎擊。因此開戰的地點有可能會是在森林裏。


    來到迷途之家後,,夏景得知了阿夜和安野的詳細狀況。


    這個情報是藍陽由安野得來的。


    阿夜表示,約在傍晚六點左右,她接到了安野的電話。到安野家一探究竟後,發現安野蜷縮在父親的遺體前,但四處卻找不到安麗的屍首。不過地毯上沾染了大量疑似安麗所留下的血跡。於是阿夜立即聯絡砂子,並把安野收留在自己的家中——


    透過阿夜的口述,得到的結論顯然不會是安野的母親還有可能活在世上,她恐怕真的已經死於非命。


    留下血跡,身體卻憑空消失。


    這是寶劍造成的結果。


    甭提夏景,葉亞她們也不曾用那把寶刀實際殺死過一族的人。即便如此,仍不難想像放著會成長的傷口不管將導致什麽樣的後果。


    「……是誰下的毒手啊?」


    夏景開口說道。這一聲在沉寂了許久的起居室迴響。


    「到底會是誰殺了安野的父母?」


    葉亞低著頭沉默不語。藍陽隻是無言地看了夏景一眼。


    不解地提出反問的,是林羽。


    「什麽意思呢?」


    「他們兩個的實力那麽強,怎麽可能輕鬆就被幹掉?」


    安野的父親安慎似乎是被人從後麵用短刀刺心髒而。


    「……會不會是趁人不備?」


    「有可能嗎?」


    沒錯——疑點重重。


    阿夜說過,房裏甚至找不出打鬥的痕跡。


    「安野的父母在缺乏戒心的情形下招對方入室,然後遭到暗算。從狀況來判斷隻有這個可能……問題是,繁榮派裏誰有辦法騙他們放下戒心?」


    安野的父母認得南宮,阿代,秋吟,還有阿樂的臉。即便是那對雙胞胎,隻要安野的父母握有情報,知道她們是南宮的妹妹而且年齡在十二、三歲上下,要應付她們也是綽綽有餘。


    「還是說,有那種可以偷襲的藏物?」


    「不,我想……應該是沒有。至少在我的認知裏是如此。」


    基本上寶物幾乎全歸本家所有,換言之全放在阿奈的黑暗墓穴裏。分家所持有的藏物理當也都在本家的掌握之中。


    「阿奈或許知道?」


    夏景一問,阿奈搖了搖頭。


    「不。本家、所有的、藏物裏、沒有、那種東西。」


    「那有可以讓人隱身,或者能做類似應用的藏物嗎?」


    「沒有。」


    「是嗎……」


    —如果是這樣,那為何他們會如此大意?


    「是我的錯。」


    突然——


    葉亞垂著頭,低聲說道:「都怪我失手讓敵人搶走寶劍,所以才會發生這種慘事……」


    「別說這種蠢話了,葉亞!」


    夏景反射性地駁斥她的說法。


    「怎麽可能是你的責任,當然是殺人兇手的錯啊!」


    「但……」


    「沒有什麽好但是的。」


    責任感逼使葉亞產生負麵思考,得設法讓她轉換一下情緒才行。


    夏景起身走到葉亞的麵前蹲下,雙手搭住了她的肩膀。


    「況且這樣不叫承擔責任吧?就算鬱鬱寡歡地一味怪罪自己,事實也不會有所改變。首領的工作是負責後悔嗎?不是這樣的吧。」


    「夏景……」


    「如果你還是會有罪惡感,我就會在你的背後支持你到底。所以……目前就先忘了那些吧。看著前方,現在可不是意誌消沉的時候了。」


    秋吟就快來了——恐怕還偕同阿樂一起。


    「雖然還不知道她們的目的……可是我們得麵臨一場仗。一直沮喪下去會變得遲鈍,一旦遲鈍就等著吞敗,這場仗我們輸不得。所以……你絕對不能讓自己意誌消沉下去了。」


    夏景自覺這番說詞蠻橫,連有沒有說服力也不敢保證。


    但葉亞沉思一會兒後,抬起了頭來。


    「……說的也有道理。」


    決意的光芒寓於她的雙眸。


    「我不願再看到有更多人受到傷害了。」


    「很好。」


    夏景從地上爬起。轉身麵向林羽、藍陽,還有阿奈。


    「開作戰會議了。假如要在森林裏迎戰,我們得趁早研擬對策。」


    安野父母喪命之謎留待稍後討論。不先設法度過秋吟來犯的難關也是枉然,因此有必要事先確認團隊的默契。


    目標是擊退敵人,或將其生擒。最重要的是,如果有機會——不對,隻要能辦到這點就算大有斬獲了——務必奪迴寶劍,不能再讓更多的犧牲者出現。


    會議在夏景的主導下開始進行。


    他想出幾個作戰方式提供大家評論,該如何行動才有效率、該如何作戰、最終又該如何獲勝。戰力總計五名,藍陽也必須加入戰局。


    討論進行了十分鍾後便宣告結束。畢竟本來就不期待戰鬥的外行人能想出什麽奇策,況且每個人擅長和不擅長的能力也不盡相同。既然存在著不殺的前提,勝利的方程式自然隻剩一種選擇,作戰采取的是正統風格。


    所幸今天是滿月,月光灑進了森林,夏景也免受黑行動之苦。隻不過,拿出真本事的一族仍不是他能單獨應付得來的對手,於是決定由阿奈幫忙保護。雖然阿奈不被允許插手一族之間的對決,但要抱著夏景逃走還不成問題。


    然後,一如早預測到會議將在何時結束般,藍陽的手機響起。


    是南宮打來的,她在電話中指定了會麵的場所。她放話如果不依約前往,將放火燒山。


    ——不用理會她的威脅,反正在外迎戰早已是定局。


    於是夏景等人攜帶武器離開了迷途之家。


    同時在心中發誓,一定會活著迴來這裏。


    就在夏景等人離開迷途之家的同一時刻。


    秋吟人已出現在森林裏。


    一旁帶著步摘隨行。


    原本她的責任隻有設法使夏景前往迷途之家,並未被列入襲擊的一員。會來這裏純粹是她擅自作主。


    抗命的理由有二。


    一是她想厘清供子的企圖。


    鹿族的村落遭火攻後所進行的一連串計劃,秋吟,南宮,以及阿樂都有份。雖然彼此的目標一致,可是若追究理由,三者的盤算則各有差異。


    阿樂應該是為了報十七年前的一箭之仇。秋吟表麵上服從阿樂,實則以奪得夏景為目的……對秋吟而言,唯獨不大清楚南宮的目的,而且有重重的謎團。她到底隱瞞了什麽秘密,秋吟非常好奇。


    至於另一個理由,無非是秋吟自身的目的——夏景。


    南宮對於要怎麽處置夏景,始終沒有表現出明確的立場。是殺是放,至今態度依然不清,行動也處處顯得矛盾。


    秋吟知道南宮入筱田醫院的時候,確實想要夏景的命。然而,當她被夏景擊敗後,她對複仇雪恥卻感到意興闌珊,依她的個性不可能會就此善罷甘休。


    她當初在醫院隻是虛張聲勢嗎?抑或隻是盼望今天的到來?


    無論如何,假使南宮有謀害景介的意圖,那麽自己一定得出麵阻止。


    插手鹿族族的內哄對秋吟來說隻是消遣。現在在她的心中有遠比那個更重要的人物,她絕無法容許夏景被怪物搶走。


    秋吟沒聽說待會兒那幫人要在森林的何處開戰,不過一旦開打後步摘就會察知,並且幫忙帶路才對。真有個萬一,打電話詢問夏景亦可。


    原先蓋住天空的雲層早已消散,偌大的滿月將黑夜照亮得有如白晝。在月光下眺望著他那惹人憐愛的臉龐也別有一番意趣呢——秋吟一邊如此心想,一邊在森林中靜候那一刻的到來。


    指定的地點是距離迷途之家約兩百公尺遠的溪畔。


    對方會吹哨當作指引方向的信號。對夏景而言,就算對方吹哨指引,能否抵達特定的地點仍是很大的疑問。不過在鹿族的認知裏,那似乎十分理所當然。她們自幼便接受過那一類訓練的樣子。


    最該戒備的還是奇襲。


    盡管南宮不忘好心預告她們共有三人前往,但很有可能是陷阱。


    而且,如果漫不經心地循著信號移動,難保對方不會從旁發動一輪猛攻。對手若是阿代或阿夜的話或許大可不必如此杞人憂天,不過一旦換作是南宮和秋吟,鹿族凡事講求堂堂正正的個性,可不見得能在她們身上得到印證。


    但結果卻令人泄氣,一路上絲毫沒有發現對方設下陷阱或埋伏的跡象,否定了夏景的疑慮。


    一行人由聽力最優秀的林羽帶頭前進,一路走了約莫十分鍾。


    夏景等人在一塊林木稀疏、地勢略顯寬闊的平地上,碰見了以逸待勞的南宮。


    旁邊則跟著那對雙胞胎。


    就眼前所見,阿樂和秋吟並不在場。她們會是先躲起來了嗎?


    他們在南宮眼前五公尺處停下腳步。


    「嘿,晚安啊。」


    南宮率先開口說道。


    葉亞向她跨出一步。


    「……久違了」


    無論內心多麽激動,葉亞此刻仍毅然地拿出大無畏的態度。


    見她那副模樣,南宮露出了貌似嘲弄的微笑:「哼……吃了這麽多的悶虧,你居然還有辦法裝出這麽清高的臉。你的臉皮之厚真教人咋舌,見你那妄自尊大的模樣我就有氣。」


    葉亞的視線變得嚴峻,瞪了南宮一眼。


    「我問你,安麗和安慎夫婦之死,是你下的毒手嗎?」


    「咯咯咯……你猜呢?」


    南宮出言挑釁。


    「是的話又如何?你要殺了我們嗎?」


    「殺?我絕不屑那種卑劣的行為!但,我也不會因此就放過你一馬。我……必讓你對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葉亞擺出架勢,從懷中拿出了銀劍。


    南宮所持的則是一把外型充滿西式風格,上頭又刻印有和風圖紋的斧槍。


    根絕林羽剛才所透露的資訊,這個武器可以控製刀身的重量,使一擊的破壞力提升。


    兩人展開對峙,看來已決心一戰。


    夏景在腦子裏盤算。


    ——現在該怎麽做?


    當下最教人耿耿於懷的,就是以阿樂為首的——其他尚未現身的人。


    她們是打算半途殺出嗎?隻是考慮再多也於事無補。總之,現階段除了小心防範身後之外別無他法。


    對於南宮,夏景有不少問題想跟她問個清楚,所以繼續對話下去也未嚐不可。但她不見得會願意正麵迴答,而且葉亞也有可能被她的迴答激起不必要的憤怒,現在的葉亞有失去冷靜、被憤怒衝昏頭的危險。


    不然要默默讓她們交手嗎?這個決定也有猶豫之處。


    因為特性的關係,讓葉亞和南宮打起來會比較得心應手。聽說南宮曾被使用這把寶物的砂子修理得一籌莫展。


    夏景瞥了南宮身後的雙胞胎一眼。


    乍看彷佛是手無寸鐵,該讓藍陽和林羽去對付她們倆嗎?


    「藍陽學姐、林羽。」


    夏景壓低了嗓門。


    「你們有辦法收拾那對雙胞胎嗎?」


    「請不要小看我們,夏景哥哥。」


    林羽散發出野獸般的氣息嗤笑。


    「藍陽姐姐有接受我嚴格的訓練喔。」


    「……是嗎?」


    看來她們兩人有瞞著夏景進行秘密特訓。


    雖然林羽一如她的年紀,動不動就失控並且行事粗心大意,不過藍陽應該會適時阻止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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