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慕容風而言,唐烈是一種強烈卻又有些甜蜜的毒藥。


    他與生俱來的那種壓倒性存在感的眼神令人無法抵抗。


    性格以及為人處事令人迷戀到極致。


    迴頭想想,從初次見到唐烈時自己便是如此了。


    跟他目光相遇的那一瞬間,就注定了自己隻能任他擺布的命運。


    “泡茶給我喝吧,阿風。”


    唐烈的話霎時讓原本的氣氛霧散,轉變成與夜晚相反的開朗氣氛。


    慕容風還以為他故意調侃自己,但唐烈臉上的表情卻十分自然。


    “我想漱漱口。”


    過於失望的慕容風差點歎氣出聲。


    “請稍等一下。”


    他低聲說完後從椅子上站起來。


    他忍不住懷疑,自己對唐烈來說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


    是自己太過期待了吧?慕容風重新告誡著自己。


    他走到客廳旁邊的廚房裏開火燒水。


    他用的是電熱壺,每次燒水都要像這樣重新沸騰一次。


    他把茶葉放進茶壺裏,在水滾之前無事可做。水燒開之後電熱壺會發出叫聲,他大可以迴客廳去等。但不想跟唐烈麵對麵的他,還是選擇在廚房裏發呆。


    “阿風。”


    唐烈忽然出現在廚房門口,慕容風嚇了一跳。


    “唐烈先生!”


    沒想到唐烈會忽然進來,慕容風手足無措地打翻了放有茶葉的茶壺。


    “你在幹嗎?”唐烈啼笑皆非地說,“該不會也跟鹿星空一樣吧?”


    “對不起。”


    連自己都難保說不會重蹈鹿星空的覆轍,慕容風咬住下唇。


    唐烈往慕容風站的方向走來,他立刻緊張起來。


    “你比我想像中笨拙多了。”


    “……那麽,幹脆別見麵算了?”


    被人當麵說自己笨拙,慕容風也硬起脾氣反抗。用這種態度麵對唐烈需要勇氣。隻是,今夜的他打算自暴自棄,全都因為唐烈那不解風情的態度。再加上這裏不是酒店,而是自己的地盤。


    “哦,這是你的希望嗎?”唐烈故意反問。


    無法立刻迴答的慕容風,不敢再直視地低下頭。


    這時,唐烈忽然伸出手抬起他的下顎。


    “唐烈先生!”


    被硬抬起下巴的慕容風狼狽起來。明知唐烈不會對自己施暴,但摸不清他想做什麽的感覺卻更恐怖。


    他下意識抓住唐烈的手。


    唐烈加重了手掌的力量,慕容風痛得呻吟出來。


    “我改變心意了。”


    近距離凝視慕容風的唐烈雖然鬆開手,但慕容風卻無法轉開或低下頭。


    那雙修剪得宜的手指,忽然摸上慕容風的唇。


    感覺指腹加壓似的摸摸著自己嘴唇,慕容風全身都顫抖。


    他知道自己果然抱著這樣的期待,再也無法掩蓋。


    唐烈的手指,讓他忘了之前粗暴的對待。


    慕容風自然而然地閉上眼睛,把意識集中在嘴唇的觸感上。


    “茶就待會兒再喝。”


    唐烈低沉而充滿自信的聲音在慕容風耳邊騷動著。


    那距離近得可以感受到他的氣息,似乎連體溫都能傳達。


    “用你的唇就可以充分治愈我口中的苦。”


    慕容風一陣頭暈目眩。


    為什麽光是嘴唇被撫就如此飄飄欲仙,連慕容風自己也搞不清楚。


    這也是中了唐烈的毒嗎?


    這時,電熱壺發出了水燒開的響聲。


    他驀地睜開眼睛,卻被唐烈的眼神給射穿。


    他似乎一直盯視著緊閉雙眼的慕容風。


    唐烈伸手關了火,硬把慕容風拉出廚房。


    “哪個房間?”。


    “右、右邊?”


    他羞恥地低下頭,頭一次有這麽不好意思的感覺。


    唐烈愉快地笑了。


    他仍舊拉著慕容風的手,暫時無意放開。


    然後打開右邊的門,把慕容風拉進臥室。


    一進到房間,唐烈就貪婪地吻住了他。


    唐烈抱怨著苦澀的口中,當然甜得令人暈眩。


    ……


    十月中旬尾聲的某一天,顧丞夜忽然說周末要出門。


    “您要到哪裏去呢?”


    端著飯後咖啡迴到茶室的鹿星空,把咖啡懷連盤放在顧丞夜的手邊,習慣性地詢問。


    擁有六間公司的顧丞夜異常忙碌。今年夏天,他在其中五家公司分別找好能?夠委以重任的人選之後,就卸下了總裁職務。


    照理說,精神或肉體應該都比以前輕鬆不?少,不過,多年養成的好動習慣卻非一朝一夕改得了。


    除了周末日經常出門應酬外,到外?地出差幾乎也都是外宿。


    老實說,要一個人看這麽大的家,說不寂寞是假的。但鹿星空從沒表現在態度上。


    此時?亦然,聽到顧丞夜臨時有事雖覺得可惜,但還是立刻盡本份地詢問。


    顧丞夜把手邊原本在看的晚報折好,拉起放好咖啡準備起身離開的鹿星空的手腕。


    “你想去哪裏?”


    “咦?”


    顧丞夜的反問比被抓住更讓鹿星空覺得吃驚,她甚至有點不明所以。


    “……您不是要去工作的嗎?”


    鹿星空半信半疑地問,顧丞夜也依舊板著臉迴答:“如果是工作上的預定,身為秘書的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也就是說,這是私人邀約。


    鹿星空微微睜大眼睛,雖然窮於迴答,心中卻有一份喜悅緩緩擴散。這是顧丞夜第一次找鹿星空出去度周末,太過突如其來的邀約,讓鹿星空不得不懷疑這到底吹的是什麽風。


    若要找他?出門,照顧丞夜一貫的作風必定會以工作為借口,不可能如此直接說出口。


    與其說不可能,或?許用做不到來形容更貼切吧。


    “怎麽了?”


    有點尷尬起來的顧丞夜轉開視線,僵硬地問。


    “有這麽值得吃驚嗎?”


    “不是,您誤會了。”


    急忙否定之後,鹿星空稍稍壓低了聲音說:“…我很高興。”


    看得出側過臉的顧丞夜,臉上筋肉正微微抽動,那種忍笑而抿嘴的模樣,就是他平常慣於?逞強的表情。


    “我想去可以放輕鬆的地方。”


    “北方應該開始冷了吧。”


    知道顧丞夜並不打算當天來迴,鹿星空心中更覺詫異,卻怕情緒流露會惹顧丞夜不高興,也就盡?量不表現出來。


    “那麽安島您覺得如何呢?海岸附近應該滿溫暖的。”


    顧丞夜終於轉過頭來看著鹿星空了。


    “需要我去準備嗎?”


    鹿星空有點躊躇地問。


    顧丞夜搖搖頭:“我來就好了。”


    提出的人是他,當然由他去處理。顧丞夜應該是這個意思。


    鹿星空乖乖點頭,把一切交給顧丞夜去打理。


    這是他第一次跟顧丞夜做外宿之旅。


    太過意想不到的預定,讓鹿星空在話題結束之後,還像?發燒般地心神恍惚。


    自己跟顧丞夜之間的關係,已經不像剛認識時那麽有距離感。


    原本各行其道的路途重迭一?起後,就隻有兩人並肩前進了。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跟顧丞夜永遠同行在這條人生道路上。


    沒有顧丞夜在身邊的日子,一定會變得枯燥乏味吧。一旦嚐過個中滋味便再也迴不到從?前,隻會讓人想望更多。


    然而鹿星空不敢過於奢望,隻要現在的幸福能細水長流持續下去,她什麽都可以不要。


    ?喝完咖啡的顧丞夜,把杯子拿到廚房去之後就直接往書房走。


    ?看來他似乎還要繼續工作,也或許是要聯絡剛才所說的旅行事宜。?


    “你先睡吧。”


    ?轉過頭來的顧丞夜,臉上已經恢複平常慣有的冷漠神態。


    安島位於山地中央部分,極富神話色彩。


    行前,顧丞夜問既然要到安島,不如去拜訪這個天神降臨的地方。


    鹿星空當然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反正去哪裏都好,隻要能跟顧丞夜一起共度周末就心滿意足了。


    之後她稍微調查了下?該地的資料,發現那地方相當有意思,更倍增期待。


    周六上午,搭乘飛機抵達安島的顧丞夜和鹿星空人,轉搭小火車。


    看到小火車進站,鹿星空下意識笑開了。


    各為黃綠兩色的雙截車廂,就像遊樂園中的小火?車一樣可愛。


    “這就是鐵道迷中非常有人氣的小火車吧?”


    “應該是。”


    顧丞夜一副興味索然樣,但既然會特地預約這種每天隻發一班的小火車,看來他是盡可能想給鹿星空一趟愉快的旅程。


    而且看到鹿星空微笑,他也會反射?性跟著微笑起來。


    這點鹿星空可沒忽略掉。


    上車後,兩人麵對麵坐著。


    車內的氣氛懷舊且輕鬆。


    除了並排在天花板上的圓形燈罩之外,壁上的鬱金香造型?燈,更讓人有如置身舊時代的優雅旅行之中。


    等車子一開動,一陣清爽涼風立刻從車窗外吹進來,打亂了兩人頭發。


    天氣好得無可挑剔。晴朗無比的秋日晴空中,飄浮著有如被抽絲剝繭的般細細?的雲層。


    整個感覺好舒服。


    距離終點站還要一個半小時。


    放置在車內的旅遊手冊上,介紹了許多從車窗望出去就可以看到的名勝景色。


    隨著小火車前進,可以看到寬廣田地以及一間間民家為前景而矗立的山。


    在許多沒標上注音就念不出來的車站陸續飛馳而過後,車子漸漸進入了綠意盎然的深山之中。


    然後經過橫跨欒川上的鐵橋。


    陽光照射下的山斜麵綠得亮眼,青綠色小河倒映著盎然綠意——令人歎為觀上的美景?一一呈現眼前。


    用手壓住淩亂發絲的鹿星空,著迷地看著車窗外如畫的景色。


    車子進入了隧道。


    鹿星空才把臉轉向顧丞夜,立刻迎上對方似乎一直注視著自己的眼神。


    一想到自己癡迷看著風景的模樣或許全收進顧丞夜的眼裏,鹿星空忍不住微覺羞恥地垂下眼?睛。


    “漂亮的風景真讓人心情愉快。”


    “是啊。”顧丞夜簡短附和。


    行經隧道之間,車廂內仍舊籠罩著柔和的黃色燈光,彷佛身處幻想世界般。


    穿過隧道?後,陽光再度灑進,綠意似乎又更濃了。


    過了車站二樓是溫泉旅館的溫泉站後,就看到有安島第一美名的青寧橋。?據車內播放的觀光指南廣播說,這座橋有一三七公尺高。


    接著經過第一高鐵橋,僅三、四分鍾即抵終點站了。


    顧丞夜選了一家從車站步行即可抵達的民宿酒店做為今晚的投宿地。


    兩人先辦好入住手續,再把行李拿到房裏去放。


    由於是兩天一夜的行程,所以行李全部放在顧丞夜的旅行袋中。


    鹿星空鮮少遠遊,至今仍沒?有屬於自己的旅行袋。


    她既沒有時間去買,也覺得沒這個必要。


    跟一同出差的時候一樣,?把打包行李的任務交給鹿星空的顧丞夜會叫她直接把兩人份的行李裝在較大的旅行袋中。邊放著?換洗衣物跟內衣褲的鹿星空,總會有種奇妙的感覺。


    “歡迎光臨。兩位大老遠來一定累了吧?”


    出來迎接的老板娘領他們往房間走去,怎麽都有點不習慣的鹿星空低著頭跟在顧丞夜身後。


    周圍的人不知會怎麽看待兩人?


    平常沒注意到的感覺,這種時候就會特別在意。


    平日置身顧丞夜家裏、顧丞夜的公司和顧丞夜吸?引的那些人當中沒自覺,但此時他才知道,顧丞夜對自己有多麽保護與珍惜。


    兩人來到的房間裏設有地爐,喝過茶之後才喘了一口氣。


    即便外出旅行,顧丞夜也極端不愛說話。


    不了解他的人可能看不出,他到底是愉快或覺得?無聊。


    不過對鹿星空來說,還是隱約感覺得出顧丞夜的心情極佳,而且對這趟無關工作的放鬆之?旅頗為滿意。


    “這附近的名勝,最近的好像就是清寺了。”


    鹿星空看著酒店提供的觀光地圖說。


    顧丞夜靠坐在矮椅上,雙手交握放在胸前,閉上眼睛彷佛陷入沈思,聽到鹿星空的話聲,他?緩緩睜開眼睛。


    “清寺要中午前去參拜比較好吧?”


    “是啊。”


    “要不要到清峽走走?”顧丞夜鬆開手問。


    “好啊。”鹿星空微笑地迴答。


    清峽,指的是v字型溪穀。除了有被稱為柱狀?理節,高達八十至一百公尺的絕壁矗立外,還有各類草木密布在這個深淵。


    而底部則有青??綠色河川蜿蜒而過,整體景致呈現靜謐神秘的氣息。


    兩人沿著溪穀步道緩緩走著。


    這個散步道,單程約十五分鍾。


    鹿星空享?受著兩人獨處的快樂時光。


    “紅葉季節還沒到,不過屆時想必非常漂亮吧。”


    顧丞夜指著遠處的斜麵說。


    “那裏已經有一部分開始變色了。”


    “啊,真的耶。”


    “性急的家夥真是到處都有。”


    顧丞夜難得會講笑話。


    盡管表情仍舊冷漠,但能夠同時發現他兩種麵貌的鹿星空,在心裏默?默微笑了。


    她好想知道顧丞夜所擁有的其它表情。


    在這種遠離日常生活的地方,看到表情多變?的顧丞夜的機率應該會比平常高。光是這樣,鹿星空就覺得不枉此行。


    走在步道上俯瞰溪穀水麵時,有不少觀光客都坐在手劃小船上。


    像今天這種不冷不熱?的天氣,正是劃船的最佳時機吧。


    剛才兩人行經的落差十七公尺高的壯觀瀑布旁,有不少?人正在拍紀念照。


    劃船的幾乎都是情侶,其中也有帶著小孩的夫婦,但幾乎沒看到同性船客。


    盡量不去觸及劃船話題的鹿星空,時而讚歎四周幽邃的景色,時而發出感動的歎息。


    而顧丞夜隻是簡短應和幾聲,幾乎閉口不語。


    旁邊有一座養殖淡水魚的水族館。


    對水族館全無興趣的顧丞夜,大踏步往渡口走去。


    “顧先生。”鹿星空下意識在他背後叫喚。


    “……您要劃嗎?”


    “你不願意?”


    “不、不是,當然不是不願意。”


    “偶爾劃劃船也不錯,過來。”


    鹿星空的顧慮似乎完全不在顧丞夜的思考範圍內。


    穿著輕便棉外套的顧丞夜上船後,先把外套脫了才握住槳柄。


    “你不會冷嗎?”


    “倒覺得有點熱。”


    顧丞夜移開視線,低低補了一句“或許是跟你在一起的關係吧。”


    當然有聽到的鹿星空,隻能心想“這麽說我哪明白你的意思”來牽製自己心思。


    另一方??麵卻又告訴自己,應該往好的方麵想而胸口騷動不已。


    最近的顧丞夜,偶爾會坦率得令人吃驚。


    那種突如其來的感情表露,除了讓鹿星空驚訝和半?信半疑外,也會攪亂她的心湖。


    她覺得自己的情緒好像總操控在顧丞夜的手上。


    坐在搖曳的船內,偷看著顧丞夜英氣逼人的臉孔,忍不住幸福地輕歎起來。


    顧丞夜的劃船技術很不錯。


    或許他在大學時代,常跟交往的女友像這樣去泛舟吧。


    鹿星空有時也覺得,自己會這樣想到顧丞夜的過往,是不是哪裏有問題。


    鹿星空自認並未嫉妒。?而且也曾聽顧丞夜提過不知對方現在如何,想是分手後就沒再見過麵了。


    或許是第一次跟顧丞夜劃船,難免會想到一些關於他過去的事吧。


    顧丞夜也會像自己這樣胡思亂想嗎?


    一站在顧丞夜的立場思考,鹿星空忽然變得忸怩起來。


    鹿星空知道自己的過去對顧丞夜來說,絕不值?得迴億。她搖搖頭,告訴自己別再想了。


    顧丞夜緩緩用木槳在水麵上劃動。


    剛才從步道往下看時還有不少船,現在唯一在附近的,隻有十公尺外一艘中年夫婦乘?坐的船。


    前方是大瀑布,強大水量配合著震撼衝擊聲從崖上奔騰而?下。


    目睹眼前這莊嚴的大自然景觀,鹿星空甚至覺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顧丞夜把小船緩緩劃近瀑布。


    在近處看更是充滿魄力,水沫也不時噴到身上。


    光是從溪穀浮現而出的模樣就讓人感覺恍如隔世了,更靠近之後又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冷峻氣息。


    “好雄偉的瀑布。”鹿星空仰望崖頂感歎地說。


    山崖中段有一叢已經變紅的葉片,應該就是顧丞夜剛才在步道所指的地方。


    “不冷嗎?”


    鹿星空反問“您呢?”


    “或許有一點吧。”


    還以顧丞夜會披上剛才脫下的外套,沒想到他鬆開木槳就伸過手,把鹿星空的肩膀拉向自?己。


    “顧……啊!”


    像掠過般的輕輕一吻。


    如此突兀的行為,讓鹿星空驚訝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中年夫婦的乘船剛好隱在山崖突出下的陰影處,但從步道往下望,不見得看不到,殘留嘴唇的灼熱觸感讓鹿星空臉紅。


    “您今天……好大膽。”


    好不容易才擠出這句話,心髒仍狂跳不止。


    “看你好像很冷。”


    完全無動於衷的顧丞夜又握住了木槳。


    小船劃離瀑布後,再度以緩慢的速度前進。


    顧丞夜的態度跟剛才沒兩樣,冷靜且麵無表情,鹿星空甚至有點懷疑,剛才偷親自己的是同?一個人嗎。


    把劃船工作交給顧丞夜的鹿星空,凝視著從深穀縫隙流出的青綠色小河,心中油然生起彷佛?象征人生的感覺。


    一想到這裏,一股顫栗突然爬上背脊,她下意識抱住了自己。


    她能夠像這樣永遠跟顧丞夜乘坐在同一條船上嗎?


    一股茫然的不安衝擊著她的胸口。


    誰能保證未來一定可以從現在的境遇上一直延長下去呢?


    什麽時候會發生什麽事,誰?都料想不到。


    他和顧丞夜都有類似的親身經曆。


    “要迴酒店了嗎?”


    明明還能往前劃,顧丞夜卻把船掉頭往渡口劃去。


    或許是察覺鹿星空神色有些不對勁吧。


    “對不起,我並不是覺得不舒服……”


    覺得過意不去的鹿星空低聲道歉,顧丞夜也隻表示無所謂。


    語氣雖然生硬卻很溫柔,鹿星空又是一陣感動。


    “我不是自己想要觀光才來的。”顧丞夜故意繞著彎說。


    他絕不會吐露真言,這就是他的一貫作風。


    晚飯後,兩人在附近隨意走走順便幫助消化。


    一迴到房間便發現,兩床棉被相距約十?公分地並排。


    顧丞夜僅瞥了一眼,隨後便坐到露台的椅子上。


    “要不要喝點什麽?”


    鹿星空打開露台旁的小冰箱確認飲料問道。


    臥室的樣子令人怪不好意思,她隻好說點什?麽打破沉默。


    以前從沒和顧丞夜穿過同款式的睡衣。


    明知道這是酒店準備的,鹿星空仍感羞怯。


    ?不過,或許是她過度意識了。


    “給我茶。”顧丞夜麵對著漆黑的玻璃窗說。


    在室內光線反射下,玻璃像鏡麵般映照著兩人的臉。


    鏡麵上,兩人四目相接。


    鹿星空內心一震急忙想調開目光,卻發覺顧丞夜用欲言又止的眼神緊緊鎖著自己.


    鹿星空便著迷般?地迴望顧丞夜那對懾人心魄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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