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傳令兵帶迴來的消息來看,鄡陽的那些個士族是在朱則離開後第二天動手的,顯然是經過了謀劃。


    謀劃需要時間,那這時間從哪裏得到的時間進行謀劃的?


    朱則留下的士兵都是披甲執銳,那些個士族想要奪城,肯定需要武器吧?


    大量的武器能在一天之內運到他們各自的手上,並且聚集奪城,結果還能不被留守的士兵發現?


    這麽大的行動,前期肯定會發生很多異常的事,而這些留守在鄡陽的士兵卻沒發現,很明顯就是大意了。


    所以朱業有些生氣。


    要知道,按照他原本的計劃,是打算在朱則拿下鄡陽、鄱陽、餘幹三縣過後,整頓兵馬,與曆陵這邊合擊海昏,拿下海昏過後,沿鄱陽湖分流一路向南,突襲南昌,徹底控製住豫章的中段。


    可現在呢?


    隨著鄡陽出現的消息泄露,他的存在再也隱瞞不住了,原本先苟一段時間的計劃也泡湯了,直接導致現在不得不麵臨正麵與朝廷大軍交鋒的事情出現。


    以曆史進程來算,漢朝剩下的時間雖然沒有多久了,但要知道一點,那就是後年張角黃巾起義聚眾三十萬,結果還是被漢朝給鎮壓了。


    而現在的時間比張角起義的時間還早了一年,並且朱業的手裏還沒有三十萬人呢!


    這個時間點撞上去......


    哪怕此時的大漢已是病入膏肓,可問題是以他現在的體量來看。


    硬碰硬?


    肯定碰不贏大漢的!


    現在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該想的就是接下來的路子,可接下來又該怎麽辦呢?


    “總不能橫穿整個揚州,跨過海峽往夷洲去吧?”朱業盯著地圖望了許久,搖了搖頭嗜笑了一聲。


    要是真得逼到跑到夷洲去,那個這個穿越者也就太失敗了。。


    夷洲四麵環海,那裏就是一個死地,一個困獸之地。


    從古至今,幾千年的曆史證明,還從來沒有一個人可以靠著夷洲之地展望中原的,朱業不認為自己有這個能力從一島上起家。


    朱業的話被時修聽到了耳中,有些疑惑的問道:“主公為何有如此打算?”


    “我隻是說笑而已。”


    朱業搖了搖頭,感慨道:“現在消息泄露,不日朝廷大軍將襲,我們這艘小船又該如何在這滔天大浪裏生存啊。”


    然後手指一邊在地圖上輕點,嘴裏一邊分析道:“你看這裏,我們目前所在的位置正巧處於豫章的中北段,又恰巧是一條橫線,沒有任何戰略縱深。


    再看北部,柴桑和彭澤兩縣把握著鄱陽湖口,朝廷大軍可隨時沿湖而下。


    南昌在中南段,又捏著我等南下的道路,艾縣以被又正巧是下邳,餘幹往東......


    我們這正好被鎖在了中間啊。”


    分析完自己看到的情勢,朱業搖了搖頭,神情有些低迷了起來。


    “原來主公是擔心這個啊。”


    時修聽完恍然大悟,然後輕笑著說道:“不過在修看來,主公是多慮了。”


    “哦?”


    聽到這話,朱業一愣,當即問道:“此言何解?”


    隻見時修搖了搖頭,否定了朱業開始的分析:“其實主公所擔心的事......現在並不會發生。”


    時修的話說的有些委婉,其意思卻是在告訴朱業:你想多了。


    朱業不信,但見時修如此自信,還是拱手問道:“還請時先生教我。”


    “不敢不敢。”


    時修連忙側過身去,避開了朱業的正麵,解釋道:“雖然在鄡陽泄露了消息,但從鄡陽到南昌也是有一段距離的,並且在南昌知道了這件事過後,又會上報太守。


    豫章太守叫做陳修,此人原是會稽人士,桓帝時期就任職豫章太守一職,至今也有些年頭了,修時常與其接觸,也算是了解一二。”


    說到這裏,時修微微一頓,繼續說道:“陳修在任期間,豫章情況無起無落,此人講究無為之治......”


    “因此,一旦治下出現了事情,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維持穩定,而不是上報朝廷,所以主公所擔心的事情暫時並不會出現。”


    聽完時修的解釋,朱業的心底也漸漸對陳修這個人有了一個簡單的了解。


    簡單來講,陳修就是一個不管事的太守,隻要治下不出問題,百姓安居就行了,至於發展情況之類的,與他一概無關!


    這樣一個人作為太守,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朱業搖了搖頭,心中的擔憂也算是少了許多,跟著又問道:“那依你看,我們接下來又該如何?”


    “主公且看。”


    時修也不拘束,直接來到了地圖前,手指點向了海昏:“現在我們要做的事情在這裏,海昏必須拿下。”


    “拿下海昏過後,整個鄱陽湖南就落入了我們的手裏,這裏可以上拒柴桑彭澤,下擊南昌......”


    時修說的東西還是和朱業曾經的打算一樣,控製豫章中段,鋒指南昌,進而控製整個豫章,然後在伺機而動。


    事情繞著繞著,又迴到了原來的地步,朱業有些茫然,不解道:“萬一要是朝廷出兵了又該如何。”


    “主公......所慮甚遠,修不及也。不過修的想法卻是不同。”


    時修頓了頓,先是誇讚了一聲,然後話鋒一轉,解釋道:“今年兗州大水,朝廷現在處理的事情應是如何解決兗州四散的災民。


    而且現下冬日已近,大雪不日將落,先不提這邊的消息什麽時候會傳到洛陽。


    就算現在朝堂之上已經知道了,可具體發兵還得經過協商,像是糧草的籌集,士兵如何冬日出征這些......”


    “呃......”


    朱業有些無語。


    不過這是對自己的。


    這個時期的通訊手段並不發達,並不是朱業穿越之前那個幾分鍾前發生的事情,幾分鍾後就可以讓整個世界都知道的時代。


    從豫章到洛陽之間的距離有上千裏路,哪怕是快馬加鞭,在不出意外的情況下也需要幾天時間。


    等洛陽知道消息過後,從分析到得到解決方案,再到確認行動方針,如此這般又不知道需要多少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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