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說,這裏還是大夏國的範疇,也該跟外界一樣,焦金流石,赤地千裏。


    但這片綿延不絕又高聳的山脈,將熱流擋在山脈那邊外,形成了跟外界不同、四季如春的氣候。


    這片山脈造就了這片世外桃源。


    一行人從荒蕪的土地走進樹林。


    樹林生機盎然,樹木綠蓋如陰,蝴蝶翩然飛過,不時還有幾隻小兔子快速躥遠。


    秦敏以為快抵達目的地,沒想到他們還繼續往樹林深處走去。


    梁大為憨憨一笑,“小娘子放心,很快就到了。”


    秦敏指尖揉著脊背尾椎,暗鬆口氣,“真的麽?”


    說真的,她坐得太久腰有些發酸了。


    梁大為指向天邊,“嗯啊,你看,就在那朵雲下。”


    秦敏抬頭看見了那朵白雲。


    白軟軟的,就像,飄浮在天地一線間。


    秦敏看得腰酸了。


    一行人不知道走了多久,穿過一大片樹林,遠遠見著十幾間茅草屋,都滿心歡喜,就連傷腿的那個都加快腳步。


    他們終於到家了。


    傅明來掃了眼幾間空著的茅草屋,低頭看向懷裏的人,“秦敏,你要住哪間?”


    懷裏的人沒有應聲。


    秦敏額頭抵著他脖子,雙手交疊墊著自己下巴,趴在他胸口,眼眸合著,唇瓣微張,睡得很好。


    傅明來,“……”


    睡著了,怪不得一路這麽安靜。


    秦敏是被紮醒的。


    脖子、臉等皮膚裸露的地方被紮得極不舒服。


    她蹙起眉,迷迷糊糊坐起身,還抓了一手的草,才發覺自己睡在一堆草上,四周是透著縫隙空蕩蕩昏暗的茅草屋。


    她神色一震,這是到地兒了?


    她也顧不上在意環境的簡陋,先鬆了口氣,還有幾分高興。


    她這被抱了一路,不說心裏別不別扭,就像坐了大半天的火車硬座,身體先別扭死了。


    屋外忽地響起了道中氣十足的抱怨聲,“臭小子!不是說給我找個打下手的麽,怎麽是個小姑娘,小姑娘管什麽用啊。”


    另一道聲音低沉得多,“我給你打下手,要做什麽?”


    “別,你給我站住,你們這些大高個兒粗手粗腳,就會幫倒忙,可給離我遠點!”


    “這藥草需要放在這裏曬麽?”


    “嗯,你小心點,扯斷了藥效就減一半,你別給我扯開話題,我不要小姑娘,給我換一個,我要男的,年紀不要太大,最好細心,能幹活……”


    “這麽鋪平對麽?”


    “對,再弄散點,別堆在一起,還要脾氣要好的,聽話的,最好壯一點,別像那個小姑娘這麽瘦,就那骨頭架子哪能幹得了活,我都怕她走幾步路散架了。”


    秦敏拍掉身上的草根,下床往外走。


    屋外天色大亮。


    隔著幾間茅草屋,有間比所有茅屋都要大一倍的茅屋,那茅屋屋前擺著塊扁平的大石頭。


    有個身材健壯的男人站在那大石頭前,沉靜地往上鋪著藥草。


    旁邊還站著個絮絮叨叨的白發老人。


    那男人間中才插了句,“她不是來給你打下手的,你別老揪著她不放。”


    老人斜了他一眼,“喲喲,這就護上了?你不會是看上那小姑娘了吧,那小姑娘一看就經不起你折騰,你可別亂來。”


    傅明來淡然,“你不要亂說,她有相公的。”


    老人一驚,“那你怎麽能把她帶進來呢!?”


    老人目光颼颼,怎麽也想不到他會罔顧人倫,強搶人妻。


    傅明來被那眼刀子剖著,神色淡漠地鋪著藥草,絲毫不受影響。


    老人想了想,“不對,你小子眼光高得都能上天,怎麽會看上那姑娘,就那身板都不夠你啃兩口,不會是她纏著要跟你你吧,這種不守婦——”


    傅明來打斷了他的話,“她相公將她賣了。”


    老人皺起眉,“賣妻鬻子?她相公還算男人麽!”


    “她相公是個秀才。”


    “呸,白讀了這麽多聖賢書。”


    那老人瞥見不遠處站在茅屋前陌生的小姑娘,“哦,小姑娘醒了。”


    傅明來將剩下的藥草鋪灑好,看向白發老人開口道:“黃昏時我會再過來收好藥草,你別爬上去石頭自己收,待會又下不來了。”


    那白發老人大怒,“誰下不來了,你小看誰呢,我上次是想曬曬太陽才沒下來的。”


    傅明來沒有再搭理他,轉身走到秦敏麵前,說道:“走吧,我帶你去吃東西。”


    秦敏遲疑地道:“可是我還沒洗漱。”


    “附近有個水潭,我帶你去,會遊泳麽?”


    秦敏搖頭,她就是個旱鴨子。


    “以後去水潭最好叫上我或其他人,那水潭很深,等你掉下去再叫人就晚了。”


    秦敏沉默了下,“沐浴也是去水潭沐浴麽?”


    她隻簡單擦過臉和脖子,好些天沒洗過澡,身上黏糊糊一股酸臭味。


    傅明來嗯了聲。


    秦敏跟著他走到了水潭邊。


    那水潭不算大,約莫十幾平方,四周被石壁圍繞。


    傅明來帶她走到水潭邊的淺水處,那淺水處水深約莫一米多,底下有塊大石頭可以墊腳,正適合沐浴。


    他指向水潭旁的石壁,“我就在那後麵站著,你要是淹著,喊我一聲,洗完澡了,也喊我一聲。”


    “等等。”秦敏連忙抓住他的麻衣,不小心用力猛了。


    傅明來衣襟敞開了些。


    豔光乍泄。


    秦敏不好意思地鬆開了手,“有幹淨的衣服麽?”


    傅明來淡定地收攏衣襟,給她拿來身打著補丁的斜襟麻衣,便在水潭石壁後麵守著。


    秦敏脫掉麻衣,低頭見著自己微鼓的肚子,不由歎了口氣。


    原主跟著相公逃荒,就將那些正經食物讓給相公一家,自己吃的觀音土,吃得自己肚子鼓鼓,都是沉甸甸又不消化的土。


    秦敏還得想辦法將那些土排出來。


    她抱著兩三個月大的小肚子,走進冰涼潭水中,認真洗了個徹底。


    整個人不黏糊糊,感覺也輕鬆了不少。


    她拿起那身幹淨麻衣,摸索半響這種古裝的穿法。


    那麻衣意外地大小正好,似乎是她要照顧的那個女孩的。


    她穿好了衣服,便將傅明來叫迴來。


    傅明來漫步走來,看見蹲在潭邊對影梳妝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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