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村。


    幾位村民剛上了馬車準備去鎮上。


    上次替蔡清平最後一次針灸後,雲舒說不去鎮上了,馬車就沒再等她。


    見雲舒從山上下來,車夫陳大勇立即停下了馬車。


    雲舒連忙上前,對車上的幾個村民說:“幾位嫂子,實在抱歉,可能今天你們要坐牛車去鎮上了,我要用馬車。”


    她又對坐在車轅上的陳大勇說,“我有急事要用車,請大勇哥將車趕到裏正家。”


    陳家村的村民們都知道馬車是雲舒的,很配合地下了車。幾人商議後,其中一個人迴村裏去找牛車。


    雲舒上了馬車,陳大勇駕著車向裏正家駛去。


    陳福正在院子中曬穀子,見雲舒從馬車中下來,連忙迎上來,“雲丫頭,你這是?”


    雲舒:“裏正伯伯,我要出趟遠門,需要用馬車。可否麻煩您幫我安排一個車夫,我會按天支付工錢。還要備些草料和水。”


    陳福知道雲舒肯定是有重要的事,一刻也不敢耽擱,立即叫來村長陳有年和村裏的幾個車夫,大家一起商議。


    最後,決定派村長的兒子陳大勇替雲舒駕車。


    半個時辰後,一切準備妥當,雲舒坐著馬車向會城出發。


    玉溪鎮距離會城有四千裏,路上最快也要二十天時間。


    馬車中,雲舒掀開車簾看著窗外飛馳的景象,想到會城與平城的百姓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恨不能長出一雙翅膀,飛到會城。


    馬車跑了幾個時辰,路過一個小鎮,雲舒叫停了馬車,人和馬都停下來吃飯休息了半個時辰。


    陳大勇向店家打聽到最近的城池叫昭城,駕馬車過去要兩個時辰,趕在宵禁前進城正合適。


    聽了陳大勇的提議,雲舒很歡喜。


    她沒想到,陳大勇雖然是個隻識幾個字的莊稼漢,頭腦還挺靈光。


    雖然雲舒長期生活在山裏與世隔絕,但是偶爾去玉溪鎮賣草藥會聽到一些信息,雲舒知道,外麵的世道並不好。


    特別是今年江南水災,很多人背井離鄉逃難到了其他地方,為了活命,落草為寇的也大有人在。


    此去會城,他們隻有兩個人,即使走官道,也不見得安全。能住在城裏總比露宿荒野安全得多。


    因此雲舒很讚同陳大勇的想法。


    二人很快再次啟程。


    馬車一路飛馳,終於在一更天,駛入昭城。


    昭城要比雲城小很多,是南郡與蜀郡之間的城池。出了昭城再向北走不遠,就是蜀郡。


    坐了一天的車,雲舒顧不得欣賞街上的風景,讓陳大勇就近找家客棧住下。


    進了房間,雲舒簡單洗漱後,便躺下休息了。這一路奔波,她確實累壞了。


    陳大勇則將馬車駕到了後院,拴好馬,吩咐小二將馬喂好,又檢查了一遍車廂裏的東西,才迴房歇息。


    第二天一早,二人在客棧點了幾個饅頭兩碗粥,又要了一份鹹菜,填飽肚子,又打包了一些幹糧帶著準備在路上吃,再次啟程。


    從昭城北門出來,走出不遠,路過一個村莊。


    隻見一群人在驅趕一個小丫頭。


    雲舒叫停了馬車,遠遠地看著。


    人群中,為首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臉龐瘦削,顴骨高聳,雙眼細長而銳利,透著冷漠,隻看麵容就知道是個不好相與的。


    隻見女人一把將小丫頭推倒在地上,趾高氣昂地說:“雪丫頭,你爹娘本就是外鄉人,當年是村裏好心收留了他們。如今你爹娘都沒了,你不去投奔親戚,村上哪有有餘糧養活你!”


    “去投奔親戚吧!”周圍的人七嘴八舌地說著。


    被喚做雪丫頭的小女孩兒,大約七八歲的年紀,身形瘦弱,身上的衣裳還算齊整,想來家境並不算差。


    雪丫頭名叫薛雪,小名叫雪兒。雪兒小的時候,她的娘親就生病去世了。


    從她記事起,家裏就隻有爹爹薛林和她兩個人。


    她爹是附近幾個村鎮有名的郎中,憑著一手醫術救了不少人,也有些家底。


    村上如果誰有些小病小痛,她爹一般都免費看診,對於家境困難的甚至送醫送藥。


    前年,他們家新修了三間磚房,也是村上唯一的磚房。對此,裏正和村長家雖然麵上沒說,背後都頗有微詞。


    昨日,薛林因為上山采藥被毒蛇咬傷,中毒身亡。


    如今,薛林屍骨未寒,他曾經好心幫助過的村民就狠心將他孤苦無依的女兒趕出了村子。


    雪兒不知道,如果爹爹在天有靈會不會後悔曾經無償為這些白眼狼看病抓藥?


    雪兒跪在地上,朝為首的婦人磕了一個頭,哭著說:“嬸子,看在我爹曾經為大家認真瞧病的份上,請您不要趕我走,我可以做活計換口飯吃!”


    “哼!要不是看在你爹的麵子上,我們就把你賣到大戶人家換銀子了!”


    雪兒一聽,嚇得一哆嗦,她不想被賣掉。


    她的目光從人群中掃過,看到很多熟悉的麵孔閃躲的目光。


    雪兒沒再說話,拿起自己滿是灰塵的小包袱,站起身,一邊抹淚一邊向村外走去。


    村裏有些人看著雪兒單薄的背影於心不忍,想出聲阻止,但一想到自己家裏的幾張嘴都吃不飽,又把到嘴邊的話咽了迴去。


    唉!要怪就怪這世道不讓人好過吧!


    見雪兒離開了村子,圍觀的人紛紛散去。


    雪兒順著官道向前走著,感覺很迷茫,爹爹走的突然,並沒有交代後事。以往爹爹從來沒有提到過娘親以外的人。


    她也曾詢問過爹爹是否有兄弟姐妹,換來的是爹爹的沉默。


    雪兒雖然年幼,卻很聰慧,她猜想,父親一定有親人,隻是不願意提及。


    她隔著棉襖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吊墜,那是母親留給她的唯一的東西。


    雲舒的馬車跟在雪兒身後走了一段,雲舒叫停了馬車,跳下車。


    雪兒警惕地看著突然停在身側的馬車,見到跳下來一個長相俊俏的大姐姐,心中的恐懼少了一些。


    雲舒走到雪兒身旁,柔聲說:“你叫雪兒是嗎?”


    雪兒點點頭,沒說話。


    雲舒:“我看到你被趕出了村子,你要去哪裏?我可以送你一程。車上除了車夫,隻有我一個人,你不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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