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趙宥澂迴到房間,雲舒已經將一碗粥、一盤饅頭放在了圓桌上。


    雲舒看到趙宥澂迴來,道:“洗洗手,快來吃飯吧!你本就生了病,又錯過了早餐,一定要多吃一點!”


    似想到了什麽,雲舒又轉身離開了房間。不多時,端了一盤散發著濃鬱香味的炒雞蛋迴來。


    趙宥澂正左手拿著饅頭,右手端著碗,低頭喝著粥。


    雲舒將手中的盤子放在趙宥澂麵前,笑著說:“來,給你加個餐!”


    看著盤中色澤金黃,味道誘人的炒雞蛋,趙宥澂的心底流過一絲暖流,道:“雲舒,你吃了嗎?”


    雲舒笑著說:“你先吃,我喜歡吃小黃瓜。”


    這話半真半假。


    家裏僅養了三隻母雞一隻公雞,生的雞蛋要積攢起來換錢買鹽巴,所以平時雲舒根本舍不得吃雞蛋。


    沒等趙宥澂說話,雲舒轉身去院子中的黃瓜架上找了兩根頂花帶刺的嫩黃瓜。


    她將黃瓜洗好,又給自己盛了一碗粥,坐到趙宥澂對麵吃了起來。


    正吃著,雲舒碗中突然出現了一塊金黃的雞蛋。


    她抬起頭看向趙宥澂。


    “一起吃!我一個人吃不了這麽多!”說完,趙宥澂收迴筷子,繼續低頭吃飯。


    吃完飯。


    雲舒說:“我去將藥熱一下,你還要再喝兩次,避免反複。”


    雲舒去煎藥,趙宥澂搶著洗了碗。


    雖然這是趙宥澂第一次洗碗,動作比較生疏,好在沒有將碗摔壞,隻是濺了些水在身上。


    從廚房出來,趙宥澂看到院子中,雲舒正坐在一個小炭爐前,用一把竹扇對著炭爐扇著風。


    炭爐上放著一個小陶罐,罐中的草藥咕嘟咕嘟地冒著泡,散發著濃鬱的藥味。


    天氣炎熱,又被火烤著,一顆顆晶瑩的汗珠順著雲舒的臉頰滑落,在地上包裹著灰塵破碎,形成一個個黑色的小坑。


    趙宥澂上前一步說:“我來吧!”


    雲舒聞言抬起頭,看著他笑著道:“不用,很快就好了!”


    女孩兒燦爛的笑容,如一陣微風輕輕拂過趙宥澂的心田,蕩起陣陣漣漪,他忙將視線看向別處。


    “昨日聽你提起師父,怎麽不見他人?”


    “那老頭說要去雲遊四海,已經兩年沒迴來了。”想到師父雲奕塵,雲舒笑著搖搖頭。


    趙宥澂擔心地問:“你一個女孩子,獨自居住在這深穀中,不怕嗎?”


    “習慣了,還好。”


    她總不能跟趙宥澂說這山上的動物都得聽她指揮,沒有任何動物敢傷害她吧。


    二人又閑聊了幾句,趙宥澂心中不禁對這個比自己矮了許多的小姑娘產生了敬佩之情。


    她樂觀開朗,又很獨立,感覺沒有什麽是她不會的。


    也許,這就是她師父放心留她一個人在家的原因吧。趙宥澂心想。


    吃過藥。


    雲舒讓趙宥澂趕快去休息,“你還是要多休息,明天我去打些野味迴來,我們改善夥食!”


    趙宥澂連忙說:“明天我與你同去。”


    這兩天,因為身體不適,趙宥澂都待在房間,他想出去走走。


    雲舒想了一下,出去透透氣也好,於是答應下來:“好!明天我們一起出去。”


    雖然身體底子一般,但好在年輕。第二天,趙宥澂的風寒已經基本好完了,身上也有了力氣。


    確認趙宥澂已無大礙,二人吃過早飯,雲舒背著背簍,領著趙宥澂向森林中走去。


    二人走出不遠,雲舒尋了一根兩指寬的竹杆,用砍刀削成合適的長度給趙宥澂做拐杖,既可以緩解登山時雙腳的壓力,也可以用來驅趕蟲蛇。


    雲舒一邊向山上走,一邊教趙宥澂辨認草藥,讓他幫忙一起采藥。


    “這是三七,具有散淤止血,消腫定痛的功效,可用於治療體內外各種出血症狀……”


    “這是天麻,具有息風止痙,平抑肝陽,祛風通絡的功效。主治肝風內動,眩暈頭痛,肢體麻木,風濕痹痛等症……”


    雲舒耐心地教著,趙宥澂認真地聆聽著,一一記在心裏。


    二人走走停停,不知不覺兩個時辰就過去了,雲舒的小背簍也裝滿了各種草藥。


    突然,不遠處的草叢輕輕地動了一下。


    “噓!”雲舒向蹲在她身旁,正在挖草藥的趙宥澂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從地上撿起一顆石子,“嗖”的一聲向對麵的草叢擲去。


    “吱~” 草叢中,正悶頭吃草的某動物受傷倒地,刨了幾下爪子沒能掙紮起來,卻帶倒了一片青草。


    雲舒快速上前,撥開草叢,拎起一隻膘肥體壯的灰兔子。


    兔子喘著氣,發出吱吱的聲音,“雲舒姐姐,你為什麽要殺我?”


    雲舒聽到兔子的話,瞟了一眼不遠處正看向這裏的趙宥澂,眼含同情地對手中的兔子說:“對不起哦!我朋友身體虛弱,需要吃肉補一補,隻能算你運氣不好了!”


    趙宥澂看著雲舒撅著小嘴,跟兔子說話,覺得很有趣。


    他走到雲舒身旁問:“你與它說話,它聽得懂嗎?”


    “不知道,應該能懂吧!”雲舒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眼趙宥澂說。


    “嗬嗬嗬”趙宥澂忍不住笑了起來,他覺得雲舒的樣子實在是可愛得緊。


    感覺趙宥澂在嘲笑自己,雲舒瞪了他一眼。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清咳了一聲,收斂了笑容。


    迴到小木屋,雲舒將奄奄一息的灰兔交給趙宥澂,讓他去殺兔子。


    畢竟是朝夕相處的小夥伴,雲舒真有些下不去手。


    因為懂獸語,將山上的動物們視為朋友,除了雲奕塵在家時偶爾打些小動物來吃,雲舒自己沒有打過獵物。


    所以,她守著兩座“寶山”,空有一身武藝,卻過得清貧。


    趙宥澂接過兔子剛要拒絕,雲舒已經進了廚房。


    殺兔子,對於從來沒有殺過生的趙公子來說,十分具有挑戰性。


    他拿著刀比劃了一陣,最後咬咬牙,照著兔子的脖子連剁了三刀,那隻灰兔才徹底斷了氣。


    臨死前,它在想,為什麽不讓雲舒直接給它一個痛快!


    雲舒遠遠地看著,心裏默默地說著“抱歉!”


    這隻兔子有十斤左右重,二人一頓吃不完,又怕天熱壞掉。


    雲舒將兔子分成兩半,一半用食鹽醃製起來,掛在房梁上,另一半做了一道白蘿卜燒兔子肉,又炒了一個素菜,二人美美地吃了一頓。


    就這樣,趙宥澂在幽若穀住了下來。


    【大周百姓每日吃兩餐,即實行“兩餐製”,文中說的早餐即“朝食”(上午九、十點左右),午餐即“哺食”(下午三、四點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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