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蔓兒無聲地走過去,看那幾筆畫成的瀑布大有湮沒過來的咆哮感。


    “小姐,可去過黃河岸邊?”男人頭也不偏,仍在專心致誌看著畫。


    夏蔓兒看了他一眼,“你明明不是跟秋濃親兄弟,為什麽有的時候看上去又像那?”


    男人轉過頭,輕笑地看著他,“那是小姐隻看重皮肉,若是看我們骨頭,可就尋覓不到一點相似處,不是?”


    夏蔓兒錯過他的視線,“也就是是說你故意在學他畫你的皮了?”


    “小姐,相信他說的嗎?”


    “你們兩個人,我當然相信他。”


    “邵敬修也沒有說錯,隻是他說起我的作為的時候,含著一股憎惡,而這股感情也傳遞給小姐了,那對我太不公平了。”他安和地站在哪兒,與記憶裏略感無力,憂傷的邵敬訥太多差別了。


    “身邊有個人一直在學習自己,這樣太可怕了。”


    “我並沒惡意。”他溫和地走過來,走進夏蔓兒的時候,又稍稍偏離了一點,就這樣頭也不迴地走到了中央的桌子。


    夏蔓兒見此,乖乖跟過去,沒有惡意?她這個人就是這麽容易被說動的,這麽快就相信了。


    為什麽?正常人能理解一個人暗搓搓學著另外一個人,甚至當那個人死了,還千方百計想要把人給找出來。


    “當初你怎麽知道他沒有死的?”


    “小姐,你知道嗎?他很討厭我學他,可是當他要出發去長白山的時候,他突然問了我一句,你找到別的人學嗎?”


    “你這麽迴答的?”


    “我說我很愚笨,他都沒學透,怎麽會去找別的人。他也沒勸我找找別的人臨摹。那時候我想他也許不會死。”


    夏蔓兒軟綿綿趴在桌子上。


    “萬一你的直覺是錯的那?”


    “錯了就錯了,有什麽好糾結的。”他很平靜的說到。


    “你要成親了知道嗎?”


    “知道,不過是一封書信的事情。”


    “你想成家嗎?”


    “不過是大吃一頓,找個好屋子,把人一放。”邵敬訥皺著眉頭,說了幾句。


    夏蔓兒微微睜大眼睛,“不是的。”她急得站了起來,楚文文拋棄一切,像個娃娃一樣聽話的,換來是一座墳墓?


    “你成親了,有什麽事情要與她商量,出任務的時候,也要多想想家裏一個人在等你,不要再像以前那樣奮不顧身了。她要做什麽事情,你雖不能時時到場,但是總是要支持她,寬慰她。”


    邵敬訥一下彈跳起來。


    “你幹嘛?”


    “這麽麻煩?我還要跟她分享我的事情?我有那麽多事情,還要花精力在她身上,不行!”


    “她是一個人,不是門前的石獅子,鎖在深宅大院裏,一眼望不穿的石牆,那多難受呀!”


    邵敬訥沉默地看了一會夏蔓兒,然後說到:“你不讚同這麽親事?”


    夏蔓兒這才醒悟過來,嫁給這群人,嫁給早就被訓練得不再按照正常人思維的這群人,那麽新娘得多慘。


    “對對!”她有些激動地說到,“你們不合適呀!你們……”她又看看安奴,這群人有了孩子,得有多大比例開始看不懂山間有些殘酷的存在模式,她此時才明白蟾宮雖然變態,但是多麽有遠見,一群本來就要無情無義為主的人若是有了孩子,為了孩子拉幫結派,為了孩子想著埋名做人,不定因素太多了。


    可是這群人,當們老了的時候,若是沒有孩子就算了,若是連伴侶都沒有,是多麽悲慘的一件事情?


    她一下開始傷心起來,讓楚文文嫁給邵敬訥,不合適,可是又要去那裏給邵敬訥找屬於他的新娘,給安奴找陪伴他的人那?


    站在外麵的安奴看她突然哭的不能自己,忙疾跑進來,護住她。“小姐,你怎麽了?”他又犀利地看著一臉無措的邵敬訥。


    “是不是你?你做了什麽?”


    “我什麽都沒做!”


    夏蔓兒捂住她的臉蛋,“沒事,是我自己的問題,邵敬訥你先走吧。”


    邵敬訥見安奴像齜牙的狼犬,不得不告辭。


    “小姐,他是不是說了什麽傷了你心的事情?”安奴不知怎麽安慰她,隻得一遍遍問道。


    夏蔓兒擦幹眼淚,“不是哦,我隻是想到一些問題所以才這麽傷心。”


    “什麽問題?”


    夏蔓兒看著他如此年輕的臉龐,又想到陪伴自己的人已經走散了,她心底的悲傷無法抑製。


    “安奴,說實在的,你恨我父親嗎?恨他給了你這麽多不該承受的痛苦。”


    “為門主效忠,是我應履行的職責。我不該有其他感情。”


    他的眼神說起這句話點時候,是這樣點的幹淨透徹。


    她不知道夏朗知是怎麽做的,為什麽這麽多人不恨他,反倒對他有依賴感。


    “小姐,生恩沒有養恩大,我也見過門裏一些小兄弟說門主做的不對,可是他們卻沒有反抗的意思,不是說打不過,隻是他們不願意去對付自己朝夕相處的同伴。”


    我們雖是惡魔,可是我們仍然珍惜我們身邊這些惡魔,臭味相投也罷,不知悔改也罷,可是當我們倒黴的時候,也隻有這群人比別的人更大幾率來救我們。


    “你們就沒想過去找親生父母嗎?”


    “親生父母?每個能隻有走動的同門,誰身上沒有背著幾條命,抬著一身殺氣迴去,他們也許先是會感動,而後便是害怕吧。”


    是呀,孩子又不是隻有那麽一個,怎麽會處處偏向那個讓自己害怕的孩子那?當他們被山間養大的時候,一切都已經不可挽迴了,他們已經注定跟親生父母恩斷義絕了,兩不相見便是最好的結局。


    待夏蔓兒整理好情緒的時候,楚文文身邊的小丫鬟跑過來,說是楚文文叫她過去。


    她一過去,楚文文那裏已經雞飛蛋打。


    “夏蔓兒,我父親要擺宴歡迎手邵敬訥,我也會出席,你說我該穿這件,還是這件?”


    夏蔓兒看著那些明晃晃的衣服,在這寒冷的天氣裏,猶如一方小小的春天,有些嫉妒,而後便是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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