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許老頭拿出一個盒子,古樸的盒子安靜地托在他的手裏。夏蔓兒好奇地看了個仔細。


    “這盒子怎麽戴?”


    “調皮~~~”許老頭搖搖頭,然後打開了麵具,眾人像烏龜般伸長了脖子,隻一眼,身邊的喧囂都沉靜了下來。


    盒子裏躺著的是一張人臉麵具。攤子上的都是鬼神或者動物的。盒子裏的人臉麵具整張乳白,黑黑的眼洞在酷似人形的麵具上仿佛也有了生命。它流利,細膩的線條,每一點恰到好處的豐滿和纖細,都是難以訴說的美麗,這美麗有點駭人,可是它該有這樣的絕情,它的美麗不是俗人都能拜服的。可這絕跡世間的美麗比不上它左邊眼洞下一朵黑色的看上去懸浮的花朵……


    仿佛每一點漆都是十年一輕畫,它不是人畫出來的,是時間的腐爛和紅塵滾滾養出來的罌粟。


    眾人都看到了,簡單的麵具怎麽就這麽吸引人的眼球,海兒想去碰。許老頭巧妙躲開,對夏蔓兒說:“喜歡嗎?”


    夏蔓兒輕輕點點頭,生怕粗魯一點就惹得美人麵具不高興。


    “想要嗎?”


    夏蔓兒靦腆地睜大眼睛:“多少錢?”陳伯拎拎自己的錢袋,肯定不夠……


    “隻要姑娘把臉上的換給我便是了。”許老頭笑著看著她。


    “好!”海兒搶著迴答。


    夏蔓兒自然是同意的,不過又有點好奇,說實在這麵具拿到繁華的地區,怕是能換到上千的黃金,可不是自己這個銀製麵具能比的。


    “可以嗎?”夏蔓兒攔下海兒,還是有點不相信。


    “你們這些富家子弟花點銀子買點麵具怎麽了,還不答應?你也不可憐我大冬天的刻了老久了。”


    原來是老頭空有手藝沒有見識。


    陳伯點點頭,“我們要。”


    夏蔓兒是特別想要的。


    “好,就這麽說定了,不過你要給我畫押。”


    “畫押?”


    “是的,萬一你不喜歡,拿迴來,銀製麵具我已經麥了,就不好玩了。”


    “可是這裏又沒有筆。”


    “有的。”說著他拿出一張紙和畫漆的筆,寫了起來。一會就成了,內容是:己申年三月二十八,許進金將淚離交於夏蔓兒,夏蔓兒酬謝一副銀製麵具,交易完成,不得以此為據。


    夏蔓兒拿起來,薄紙沙沙。內容沒有問題,夏蔓兒便簽了,就著紅漆畫了押。


    許進金也緊隨著簽字畫押。


    “表小姐?”陳伯在一旁喊到,向夏蔓兒展手裏的銀子。


    “表小姐,要不就給銀子吧,那有把你隨身品給他的。”


    “算了,我已經畫押了。”夏蔓兒開始解繩子。


    “畫押?表小姐,我還沒看那字據內容那,萬一……”


    “沒關係的,就說了把麵具給我,我把銀製麵具給他。不信你問海兒。”


    “你問我,我看的起勁,其實感覺一片字都是一樣的,我不認識字的。”


    許進金已經把字據收起來了,陳伯也不大好看,但又想毒雲寨裏他也翻不了天,隻得作伴。


    夏蔓兒當即便換上淚離,一戴上,似乎就是自己臉上長出來似得,服帖,舒適。


    “好看嗎?”夏蔓兒戴著搔首弄姿,雖是笑著,但也給人一種行為藝術的冷美人之感。


    “好看的很!”海兒激動地拍拍手,陳伯一類人不懂欣賞也點點頭。


    幾個人告別許老頭,沿著道路繼續走下去。


    整個集會是在十字形的兩條主道上驚醒的,這兒跟中原順暢的不同,它是四個方向微微斜坡,十字交叉處是最高的,但不會高多少,相較街道盡頭半尺左右的高度差距。坡度不是很明顯。


    夏蔓兒一行人安安靜靜走到最後麵,眼下卻是不一樣了,淚離似乎是全場唯一的光點,人們都爭前恐後觀賞麵具。


    夏蔓兒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掛滿彩燈的猴子,被人看來看去。海兒忙去旁邊看的入神的攤子扯了塊絲巾,一下包住她的頭。


    “哎!!”人聲沸鼎,叫喚著,讓她把絲巾拿下來。


    兩個打手推搡著人群,海兒拉著她一陣跑。


    跑了許久,讓夏蔓兒想起了璞玉那次逃婚,比這刺激多了。


    她包著絲巾換了塊人人多處,一切如舊。


    “哎,陳伯那?”海兒四處尋找,一無所獲。


    “不打緊的,走走停停吧。”夏蔓兒勸到,袖子色的絲巾把大半的麵具都遮住了,乳白的額頭反射著亮光。


    “好吧,表小姐,你看人群都在往那兒去耶。”


    夏蔓兒瞧著人往中心匯去,雖離中心稍遠,但還是看得出一個巨大的矩形東西在黑暗裏不太顯眼。


    “那是什麽?好大呀。”海兒踮起腳。


    “我們去看看吧。”夏蔓兒拉著海兒像奔跑的鹿很快穿過人群。


    中心是一塊廣場,廣場中央是一個高高的木塔,上麵綁著東西。


    四周點著彩燈,眼下中央是落寞的安靜的。


    “表小姐,你看這裏的彩燈可是比別處好看多了。”


    “那可不,”旁邊一個小家碧玉的女子應到,“這是白家,林家,歐陽家三家主辦的煙花宴,待會有吃有有喝那。”


    “煙花宴?白家?”夏蔓兒猛然想到要見到白宿怦怦跳。


    “可不嘛!要不是為了白宿我才不來那。”女子扶扶頭發。


    “你個沒誌氣的,瞧見了白宿,卻沒瞧見那個花鬼的,沒見識。”有一個女子加入進來。


    夏蔓兒隻感覺爭論聲越來越小,她壓下自己的猜測,壓下相見他的衝動,可是想著想著她就想到了自己的傷疤,兩者一合便是傷心,永遠不會亮的燈拿在手裏是很難過的。


    這時候人群開始唿喊,海兒拉著夏蔓兒隨著人群後退,一大堆人馬一堆一堆衣服不同的,開始把人群攔在外麵。


    三家的奴仆開始擺桌,不一會便是佳肴美酒數不勝數,又有身著更華麗的丫鬟持燈開路。


    再有一群華美丫鬟簇擁著一人走上前來,夏蔓兒定睛一看,那人身著透紫亮晶晶的輕紗擺裙徐徐走來,她的身邊好像有一團雲霧,把她遮的那麽不真切,又像有一捧水洗淨她上下的模糊,讓人看的一毫一厘都清清楚楚。


    “小姐怎麽戴著麵具。”


    透紫的女人戴著一張白狐麵具給她的豔麗純潔填了一份活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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