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樂一個人在車子上睡,三個女子圍著火堆鋪木板,墊被子睡覺,靜珠用的是鍾情奉的,夏蔓兒想鍾情奉怎麽辦,去見他半躺在樹上,果然是幹一行愛一行的。


    逑一命和甜甜抱團取暖,睡的了一會就攀岩上去,甜甜迷迷糊糊的熱量不斷傳給他,但是它有傷口,於是睡覺時,總是皺著連,當然了,夏蔓兒是看不出來的,因為甜甜無論如何變化表情,在她看來隻有張嘴和不張嘴的區別。


    現在應該過了子時,夏蔓兒睡不著,歡笑以後,自己的傷口被無限地拉扯大,她甚至有個念頭:跟著良玉迴去。


    這讓她出了一身冷汗!愛情讓她盲目,禁錮同樣讓她窒息,恍然之間似乎自己已經走入絕路,進退兩難,如果我可以愛上別的人,他便不能如此肆無忌憚影響自己的判斷了吧,若有若無的他的樣貌,憂鬱而又疏遠,散掉吧,在這片天空下散掉吧,給自己一條路吧。


    火霹靂啪那響著,照著三個姑娘半張臉,安詳的,夢囈的,睜眼的……


    夏蔓兒翻了個身,無意晃見樹上的人,明明那般結實,可是披上衣服反倒清瘦,男人也沒睡著,昂著頭看著月牙兒,此時他不是那個惡名在外的殺手,隻是裹著一張好看的皮囊望著月亮,他有自己的思量,那是他的世界,別人闖不進去,至少自己不行。


    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他的過往,精彩的,平庸的,是怎樣的五光十色,讓她忍不住想窺探,這世間提到玉麵蛟的都瑟瑟發抖,那能看著因為所作所為而有所思。


    月亮忙的很呀!要聽盡天下人的心思。


    渾渾噩噩中,夏蔓兒睡了過去,萬物俱籟,累了,痛了,惱了,腦袋要炸開了,這樣才睡的香甜,睡的入眠,能做個夢,好的壞的,醒來以後,人就更看得清楚了。


    咚咚咚!響個不停,夏蔓兒惺忪地睜開眼,陽光刺眼,適應以後,四周的人好像忙生計似得,都起來了,手裏拿著東西,做這做那,火堆早已熄滅,也不用加了。


    歐陽閑弦和逑一命在那忙著熬粥,兩人坐在那兒看著鍾情奉遊刃有餘地把東西疊起來,放在馬車後麵。


    這逑一命是少女之友嗎?


    夏蔓兒站了起來,就著剩下的水,拿著銀膏揩牙,洗臉。本以為所有人都是倉促的,包括楚江樂都被搬出來,手裏磨著東西,可能是給自己用的藥吧,但是有一個人,就坐在稍遠處,看著村子的方向,眼淚都流盡了吧。


    “靜珠?”夏蔓兒坐了過去,看著略有約束的女子,想著她即使再恨那個村子,也把它當做家了吧。靜珠不搭話,無所謂起來真的認人頭痛。


    “靜珠,你才二十出頭吧,看看你的臉,正值年輕氣盛,往四周看看,四通八達,沒有那兒去不了的。”


    “可我隻想往那走,離開那,我感覺生命都在凋零。”女子開了開口,還不如不開。


    “你不是我,如何懂那條路走下去的意義。”靜珠盯著遠方,輕飄飄說到。


    夏蔓兒大清早地沒有腦子跟她講道理,悻悻然跑到歐陽閑弦那兒去,瓷鍋裏米粥悠悠米香。


    “額,好香!”


    “我可是用了秘製手法做的,鹽巴和香油……額,對了,我們那件嫁衣怎麽辦?”


    “啊?你給放哪了。”


    “就在車上,咯,逑一命馬上要翻到了。”


    夏蔓兒迴過頭,隻見大傻子嘴裏念叨著點心,手腳像狗刨地似得亂翻。然後把不負眾望地把那個木箱子翻了出來。


    “這是什麽?夏蔓兒你們藏了什麽好東西?”他的聲音穿過空地,不想聽的,想聽的都聽的清清楚楚。


    他打開箱子,看見一件富華沉穩的嫁衣,雖然挑的倉促,但夏蔓兒和歐陽閑弦都是以吉祥物最多,金線描的最多的方向去選的,盡量把最美好的祝福帶給她。


    逑一命把嫁衣提起來,反複看個不停,然後對著歐陽和夏蔓兒說:“你們誰的衣服,這麽好看,又喜慶怎麽不穿?”


    噗!就連處變不驚的鍾情奉都忍不住去看看這個天真無邪的大寶貝!


    “夏蔓兒是你的嗎?”眾人看著他,隻見他把衣服比到自己身上去,靜珠看著衣服兩眼發紅站起來,她或許明白那件衣服本來該穿在她身上吧。誰知一個上午,情況就天翻地覆那。


    “逑一命,你知道那是什麽衣服?”楚江樂真的好奇他知不知道。


    “好衣服呀,我們鎮子上總有人穿著大紅衣服出來,一排排人跟著,吹鑼打鼓的,熱鬧極了,可我爹不準我看。”逑一命翻來翻去,確認是女裝,才沒繼續套。


    “你可知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什麽鬼?”逑一命歪著頭,天真無邪看著眾人。


    “那你總知道妻子吧?”


    “嗯嗯!”逑一命這下激動了,“是的呀,我知道,我知道的。”


    “這個衣服就是你成婚時,你妻子要穿的衣服。”夏蔓兒笑盈盈說到,她的唇嫣紅貝齒微露好像講出來的話也特別美好。


    “你說,我未來的妻子要穿這件漂亮的衣服?”逑一命有點不敢相信,又有點不知所措,手裏拿的意義非凡,卻不輕。


    “夫妻那,講就同心同德,同寢而眠,那會是你最親密的人,所以一定要好好選,選一個疼愛自己的。”不光是說給逑一命聽,更是說給微分中卻弱不禁風的女子聽的。


    “哇!”逑一命似乎想到那一天,緊張地說不出話來,他雙手緊捏著衣服,卻沒有之前那般莽撞。歐陽走過去,拿了過來,放在箱子裏。輕輕說到:“每個女孩的嫁衣都是獨一無二的,它可以不是最漂亮的,但是一定要完全屬於自己。”歐陽抱著箱子走到靜珠麵前:“是那個老板說的,靜珠,不管新郎是誰,咱們可不能跌份,這件衣服,就是以你的意誌去買的,給誰都不合適,它是屬於你的。”


    “靜珠,咱們有嫁衣,披上誰不娶,又何必迴到那個村子那?”夏蔓兒也圍了上去。


    靜珠傷感地看著扁平的木盒子,低頭不說話,白淨的臉一片淡淡的紅,烏絲隨著風摩挲過她線條流暢的臉邊,有點瘦,隻是整個人都在顫抖,越來越激動,真的是她過不去這個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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