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雍落到了徐雍守身邊,見他癡狂發癲,抽起身邊的嫩條打了上去,“啊!”男子的尖叫聲在畢畢剝剝的火聲中,雜亂的腳步聲中那麽先顯耳。


    徐雍守跪在自己哥哥跟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麽會發生這種事情。”


    “火撲不滅呀!”


    “是石脂!大少爺是石脂呀!”


    人為!


    “立刻把許隊長叫來。”


    不一會,一個粗獷大漢,滿身不堪跑過來,一身酒味,如今也被嚇醒了。


    “當值竟然喝酒,你可對得起我。”徐雍落眼角布滿紅絲,“我將徐俯和雍守交於你,原來是你是這麽做的?”


    “少爺,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我不該玩忽職守罪,貪圖那一點酒。”


    “還有誰跟你一起喝酒?”


    旁邊高兒俯首道:“是天叔。”


    “哥?”一旁徐雍守慢吞吞移過來,“你怎麽把屏娘堵死了?”


    “天叔是誰?”徐雍落沒有迴答他。


    “天叔是屏娘的遠房親戚,我見他會幾分武功,便應了她的要求安排在日升院了。”


    話還未落,一道黑影閃過,柳條穩穩抽打在徐雍守身上,淒厲的叫聲又響徹這片空曠的院子。


    夏蔓兒看著奔騰往來的人,也不知能幫什麽。


    “姑娘,迴吧,你這還有傷在身,複發了就不好了。


    院裏挨打的挨打,叫喚的叫喚,搬水的搬水,嚎啕大哭的嚎啕大哭,雖這麽熱鬧,可是每個人臉上擔憂夏蔓兒看在眼裏。


    “你說,這夥撲的了嘛?”邊說邊往迴走。


    苑鶯搖搖頭,“滅不了。”與其說猜測,更多的是肯定。


    兩人慢條斯理地走,倒與分秒必爭的仆人形成鮮明對比。


    是報應嗎,徐雍落,這一世你還能遇到如此傾心你的女子嗎?


    “啊!”在夏蔓兒身旁的丫鬟甩掉木桶,大驚失色地指著東北方向,夏蔓兒順著看過去,滾滾濃煙。


    “又著火了?那兒是哪裏?”夏蔓兒隨便抓住一個人。


    “那兒是祠堂,供著徐家祖宗。”


    這是要把徐俯往死裏逼。果然徐雍落看著祠堂著火,眼睛裏布滿了震驚,


    兩人急忙往祠堂趕,已經有仆人轉過頭來滅祠堂的火。祠堂並不比日升院雄偉,但務必的莊重,這兒也曾香煙嫋嫋,如今黑煙彌漫,火光四射,嗆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鋪天蓋地的灰塵來救火的人都退避三舍,夏蔓兒被嗆到不能睜眼行走,幸得苑鶯扶持,才一步一步東倒西歪出了院門,突有一人背道而馳,衝進火苗之間,夏蔓兒迴頭,即使熱浪陣陣撲來,煙澀的她眼睛微微發紅,還是看見火力那人不要命似的上躥下跳,搶救那些靈牌。


    “姐姐!”音兒匆匆趕來,看到夏蔓兒著急地抓住她,“姑娘,姑娘我姐姐在裏麵。”


    “在裏麵又怎樣,又沒人攔著她,不出來。”苑鶯一下拍開她的手。


    看著音兒水靈的臉滿是恐慌,便示意苑鶯幫幫她。


    “姑娘,這麽大的火,我跟誰有仇要人家進去救,你呀,就用厚一點的衣服吸滿水扔給她,免得燒起來。”


    沒等到音兒去拿衣服,祠堂一部分便轟然倒塌,更好砸在啼兒的身上。


    “姐姐!”那聲唿喚那般淒慘,耳不忍聞,而這時徐雍落也姍姍來遲,他目不轉睛黏在那堆廢墟上:“去清查一下死了多少人。”


    “不用清查了,就啼兒一個,我們都在往外跑,就她一個往裏鑽。”夏蔓兒吞聲忍淚。


    “姐姐!”音兒一人衝上去扒那堆廢墟,燒焦的木炭讓她雙手皮開肉綻,她一邊扒,一邊泣不成聲。


    突然她停頓了一下,開始拚命扒,這時有仆人上前來幫忙,不一會幾人抬出一個卷縮的人。


    那人頭發被燙得所剩無幾,衣服也左缺一塊,右少一塊,露出的肉燒開了皮,緊縮成硬邦邦的一塊。即使這樣,那雙發黑,血絲緩緩流著的雙手還是緊緊抱著靈牌。


    見此,在場的幾個不落淚,得此佳人,夫複何求。


    拚命了一天,日升院沒有救迴來,祠堂也被人燒得精光,因秋濃在這,所以徐俯用仙瑞的藥材也顯得沒那麽有所顧忌,爭分奪秒終究還是救了啼兒一命,夏蔓兒聽說徐雍落一直守在她的身邊。不免有點慷慨,不知高兒有沒有把戰兒的話全數轉給徐雍落,他是否知道自己辜負了另一個備受煎熬的女子。


    徐雍守捉住了天叔,一刀一刀下去,求生不得求生不能死刑之下已沒有人樣,以及胡大夫身邊的小童竟也是屏娘的人。


    這些都是苑鶯告訴夏蔓兒的,夏蔓兒想起那個天真的童子,她相信屏娘放那位童子在他身邊,一定是希望有個真心實意的人對他好。


    “他們損失了多少?”夏蔓兒還是好奇。


    “若沒有人幫他們,必死無疑。”


    “那徐雍落有朋友肯幫他們嗎?”


    “有心無力,如今能幫他的也隻有蕭穹,想必消息已經傳出去了,那些大商號的執權者那個不是老奸巨猾,有這麽大的空子,隻怕今晚要笑得夜不能入眠。”


    “可是做生意講誠信呀,票據雖然沒了,可是徐俯也的確借錢給他們了呀,怎麽能不認那?”


    “哎喲,我的大小姐你也太純善了。”


    “那楚江雪會幫他們嗎?”


    “誰家做賠本買賣,那得看徐雍落肯付什麽代價了。”


    “都燒了,他能拿什麽出來?”


    “姑娘,你好好休息吧。”


    夏蔓兒呆坐在椅子上,看著一旁不凡的吃食,撫著衣角,絲滑的觸感,富貴的象征。


    醫女和廚女在苑鶯的帶領下收拾東西,忙碌的背影落在夏蔓兒眼裏,女子卻想透過結實的牆看到輪椅上的人。想到此,便偷偷溜了出去。


    即使是她走過人群,人群也不再矚目於她。


    仆人或多聚在一起唉聲歎氣,或是滿腹鬧騷,或是無聲無息退到屋裏,火已經撲滅,但剩下的東西寥寥,徐俯不再是那個安穩,秩序的府邸了,它的架子還在,但是架子裏的人每個都在猜測它倒的那天,現在有些就有不滿的話掛在嘴邊,不再安心聽取命令。


    獨自走在小道上,沒過多久便看見煢煢孑立的徐雍落,他坐在椅子上,背比往常要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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