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降低了聲調在慕子笑耳邊悄聲說道:“從現在起,請慕公子記住,你是我的遠方親戚,名若叫嫣然,父親名若字裏,母親名肖字秋萍,父母雙亡,家中已無親人,自西城來尋堂哥投靠,也就是我,晚點我會帶你去找少將軍,你要裝作從未見過他,並且一言一行都要有女子的儀態,盡量矜持一些,少言語,其餘的事我和少將軍自會安排。你隻需......。”


    聽了片刻,慕子笑大摸屢清楚了什麽情況,他突然覺得自己穿越了一次,記憶力變得異常驚人,若非隻說了一遍,他卻全都記住了,不禁佩服自己。


    大約是拉車的馬年紀有些大了,馬車搖搖晃晃顛簸了許久才終於停下,若非扶著慕子笑下了馬車,給了車夫一錠碎銀,又低聲在慕子笑耳邊說道:“不用緊張,放鬆些,沒有什麽兇險的事,不必擔憂。”


    慕子笑點點頭示意自己並不緊張,實際上他確實也絲毫不擔心,左右不過是裝女人而已,從前什麽樣的沒見過,簡單。


    “走吧。”若非在前,慕子笑跟在身後,又是竹雅居,可以吃頓好的了,餓了一天,亂七八糟了一天,總算有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進了館子,迎麵而來的依舊是上次那個小二。


    “若公子,少將軍在樓上。”小二恭敬的說道,看到身後的慕子笑眼睛亮了一下,疑道:“咦?這位小姐,好生眼熟。”


    “怎可能,這是我的遠親堂妹,今日剛到京城,小卓,你怕是眼花了。”若非直徑越過他朝樓梯走去,身後小卓撓了撓頭嘟囔道:“難道我看錯了?”


    慕子笑聽見他的那句話,心中笑道:“你當然看見我眼熟了,霸王餐這麽快就忘啦?”


    上了二樓,走向一間廂房,拉開隔門,首先看到的是霍南齊慵懶的坐在軟座之上,一手扶額,麵龐微微泛紅,手持白玉瓷酒杯,看樣子是又喝多了,慕子笑微微皺眉。


    而霍南齊的右手邊坐著一位年有十四五的少女,身穿桃粉色綢緞長裙,純白色的茉莉花淡淡的開滿雙袖,手腕上的翡翠玉鐲成色極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長相嘛,也不錯,彎眉細眼,唇紅齒白,長大一定是位美人。少女身後還站著一位女婢,麵色不善,一看就是個心機頗深的。


    女婢看到來人彎身一禮:“奴婢見過若非公子,見過小姐。”


    “少將軍,安小姐。”若非抱拳道,小聲道:“行禮。”


    慕子笑學著若非的樣子也雙手抱拳道:“若嫣然見過少將軍,見過安小姐。”


    安小姐抬眸看她,不禁拂袖抿嘴笑道:“哪來的鄉下野丫頭,如此行禮,不合規矩。”


    “哦?人接來了?”霍南齊聞言看向慕子笑,微醉的眼神流露出了一絲驚訝,僅一瞬眼神平複下來,看向手中酒杯拿到唇邊抬手喝下。


    “南齊哥哥,杯裏沒酒了。”安小姐微微側頭語氣不善道:“怎麽伺候的!”與之前對霍南齊的態度截然相反。


    婢女急忙走到桌邊拿起玉壺給霍南齊斟了一杯,之後跪下低頭道:“奴婢失責,請小姐責罰。”


    安小姐剛要開口發火,霍南齊看了眼酒杯淺聲道:“罷了,喝得有些醉了。”


    “南齊哥哥說罷了,那便罷了,起來吧。”安小姐拿起竹筷夾起一片青菜放進霍南齊碗中,柔聲道:“南齊哥哥吃些菜。”慕子笑心裏冷哼道:“變臉比翻書還快。”


    霍南齊沒應,看向慕子笑道:“你,坐到這邊來。”


    慕子笑看著滿桌好菜,口水早已吞了一遍又一遍,以為自己終於可以坐下吃飯,提了裙擺就要衝過去,若非攔了一下道:“少將軍不妥,嫣然不懂規矩,還怕驚擾了主子吃飯。”


    慕子笑翻了個白眼差點沒氣死,好你個若非,你是要餓死我。


    “無妨,若非你也一並坐下。”霍南齊不溫不火道。


    “是。”若非朝著慕子笑使了個眼色,慕子笑心領神會跟著若非坐到一旁,安小姐看到霍南齊饒有興趣的看著坐在他右側的女子,心中不爽,不懷好意的打量了慕子笑一番。


    模樣倒是秀麗,鼻梁挺翹,一雙桃花眼滿含笑意,可這吃相也太不雅觀了。


    纖長的身子穿著一件略嫌簡單的素白色的長錦衣,往他夾菜的手指看去,修長如蔥段,這鄉下野丫頭倒是長了一副勾人的狐媚相,再抬眼卻撇到了袖邊居然秀著一品青竹,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野丫頭,你好大的膽子!”安小姐玉手在桌上一拍,站了起來,指著慕子笑怒道。


    突如其來的一聲怒吼嚇了慕子笑一跳,剛要吃到嘴裏的燒肉‘吧唧’一聲掉進了麵前的湯碗,濺了胸前一片湯汁,愣愣的看向指著自己的少女,心道:“我吃塊肉也招你了?”


    放下手中的竹筷癟了癟嘴站起身道:“嫣然不知做錯了何事,惹的安小姐發這麽大火?”


    安小姐繞過桌子走到慕子笑身邊,抓起他的衣袖,看向霍南齊大聲道:“南齊哥哥,京中誰人不知,青竹乃當今聖上賜給霍府二公子唯一擁有的信物,這樣的鄉下野丫頭居然敢繡在衣袖之上,豈不是不知輕重,以下犯上!”


    還未等霍南齊開口,便衝著自己的女婢道:“將她拖下去,杖責三十,丟出城外。”


    “喂!我說大小姐。”慕子笑甩開抓著自己衣袖的手,雙手環胸道:“你也說了,京中誰人不知,京中,京中!我是京中人嗎?我不過是一個鄉下來的野丫頭,我怎麽知道這青竹是怎麽迴事?再說了,這又不是我繡上去的。”說罷裙子一甩坐迴軟席。


    若非強行忍住笑意,從來還沒有人敢這麽跟安侯爺的掌上明珠這般說話,隨即起身道:“安小姐,堂妹確實不知此事,這事應當怪若非並未提前......。”


    話還沒說完,安小姐搶言道:“玉容,扒了她的衣裳!”


    “是!小姐!”玉容冷著一張麵孔就要上前揪住慕子笑,慕子笑還未閃躲,就聽到身後一聲低沉的男音響起:“安芷蕊,這衣裳是我送的。”


    聽聞此言的安芷蕊一臉的不信,道:“南齊哥哥,莫騙蕊兒,你怎可能送這樣一個女子衣裳?”還是繡了青竹的,這不就是明擺著說,這女子是你霍南齊的人嗎。


    自打她與霍南齊幼時相識,除過生辰以外,從未收到過任何一樣霍南齊的禮物,別說繡著青竹的衣裳,就連一片薄紗都未曾瞧見,這野丫頭就算是若非的堂妹,那也是個兩家幾十年不來往的外親啊,怎地人未到,禮就到了。


    安芷蕊氣的一張臉憋成了豬肝色,心道:“霍南齊,你就是故意護著她,給我難堪。”


    霍南齊也沒搭理她,臉上一副你愛信不信的態度轉頭看向若非不急不慢的說道:“她的住處可安排妥了?”


    “迴少將軍,尚未。”若非答道。


    霍南齊飲了口酒悠聲道:“不必安排了,就住我府上。”


    此言一出,安芷蕊更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霍南齊因十四歲那年替父出征,首當其衝僅僅半月,便一舉平複了邊疆四起的暴亂。迴京時,皇上龍顏大悅,親賜了他一座府邸,並親手寫下‘武義將軍’四字作為牌匾一並賜予霍南齊,誇霍南齊青出於藍勝於藍。


    而當時的霍南齊稱自已年幼不願接受如此殊榮,請皇上收迴成命。皇上大笑,便又賜了一副青竹於霍南齊,稱之為,竹不開花,不求虛名,小小年紀便如此高風亮節,難得難得。


    之後的霍南齊隻要是出征打仗都是旗開得勝,樂的霍老將軍都笑道:“後生可畏吾衰矣。”皇帝也是笑道:“還是老霍教子有方。”


    而皇命不可違,霍南齊住進府邸之後,卻也從未有女子入府,就連霍老夫人給他安排的通房丫頭都一並打發了迴去,霍老將軍也勸道,南齊還年幼,不著急通曉房事,老夫人也就不再強求了。


    再到去年時,安芷蕊三天兩頭,有事沒事都要去武義將軍府尋霍南齊,而這份情意在外人看來,這安芷蕊必將就是未來的少將軍之妻了,可霍南齊當真是不怎麽喜歡她,婉言相拒了多次,安芷蕊卻越挫越勇。


    前陣子安侯爺與皇帝提起此事,皇帝還召了霍南齊前去問話,霍南齊有意拒絕,可霍老將軍不這樣想,安芷蕊這丫頭看著雖然任性,但也算是靈巧可人,又對霍南齊異常上心,霍老將軍隻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帝看著辦。


    霍南齊聽聞老爺子這一席話,可是頭疼壞了,好說歹說此事算是暫時壓了下來,心情沉悶多喝了些酒,便就是慕子笑落在他馬上的那一日,隻可惜,慕子笑身為男子,霍南齊一時不得已,便想到了這個下下策。


    拖得一時,算一時,若真讓他八抬大轎娶一個不心儀的女子,他倒是願意孤獨終老。


    而安芷蕊可不這麽想,她喜歡的男人就算不喜歡自己又如何,像霍南齊這般年少有為,又生的頗為俊俏,世間本就少有,她當然要為自己的終身大事挖空心思,來博取少將軍正妻的這個名頭。


    可偏偏現如今要這麽個丫頭住進武義將軍府,安芷蕊更是羨慕嫉妒的要瘋了,一跺腳怨聲道:“南齊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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